“对不起!”
秦朗忍着手腕上的剧痛,向刚才一同作战的九名江湖人道歉。
如果不是因为他好胜心起,己方绝不会败的这么快,甚至还有可能胜过萧月楼。
但,萧月楼只是展露出一个破绽,假装躲闪不及被长棍砸中,便让他犯了错。
这才导致他们原本已接近浑然天成的攻势有了一个致命的破绽。
而萧月楼很敏锐地把握住了这个破绽,将他们十个人一举击破。
“不妨事,我们理解你,事实上,刚才就算你不先犯错,我等也会忍不住的。”
这九名江湖人望着萧月楼,心里蒙上了一层阴霾。
这个人不只实力很强,似乎连人心也看得十分透彻。
不过,自己等人虽然败了,但还有其他人!
连同秦朗在内,这十名江湖人退出了包围圈坐了下来,将手腕处的伤口简单地包扎了一下,便凝神关注着战场。
包围圈内,又有一批江湖人出手了!
这一次,他们虽用的是不同的武器,但出招却几乎完全一样。
无论是刀与剑,还是枪与鞭。
每次都几乎以相同的方式挥击而出。
尽管武器不同,但大家的目的还是和先前的人一样,尽可能的减少露出破绽的机会。
萧月楼手执木剑,面对包围而来的各种武器,仍然没有选择立即出手。
他的身法飘逸而灵动,数次与刀光剑影擦身而过。
面对奇诡精妙的九节鞭,他的身躯竟宛如灵蛇一般,愣是没被九节鞭伤到分毫。
呼——
萧月楼忽然纵身一跃,躲过了一鞭两枪三刀四剑的合击。
这时,他人已跃到了空中。
忽然间,萧月楼竟凌空一翻,已变成了头朝下,向下坠落时,他刺出了木剑!
依然是迅疾的刺剑式!
而且这一刺,他已用出了万象剑典!
霎时。
下方正迎击而上的十个人蓦地内心一寒,看着那黯淡无光的木剑,骤觉周遭景象大变!
他们赫然立于一片雪山之间!
云层如雾,白蒙蒙一片。
轰隆隆——
将他们包围的那数十座雪山上忽然传出巨响。
紧接着,雪山在巨响中开始崩塌!
这一崩,令这十名江湖人闻之色变!
尚还来不及思索自己等人为何会置身于此,便只能惊恐地看着那因雪山崩塌而产生的雪崩从四面八方向他们倾轧而来!
啊——
这等自然之威,令他们生不出任何反抗之心,只能任由浩浩荡荡的雪崩将他们撕碎、淹没。
可也就在瞬间,这些景象忽然间消失了!
没有白蒙蒙的云层,没有浩浩荡荡的雪崩。
眼前所见仍是洛阳城下,周遭还是那些熟悉的江湖人。
而他们的身体也没有被撕碎。
但他们却发现周遭的那些江湖人的眼里正流露出无奈的神色。
然后,他们便看见了萧月楼。
这个年轻人正卓立于前方,在他的脚下,赫然躺着十柄武器。
有刀,有剑,有枪,有鞭。
那正是自己的武器啊!
十人目露惊色,这才感觉到手腕处传来了一股剧痛,不由低头一看,便见自己使用武器的那只手的手筋已被挑断!
我们这是败了?
到底是怎么败的?
十人不顾手腕上的剧痛,仍僵立在原地费尽思索。
“这一剑名为崩雪!”
萧月楼已为他们说出了答案。
“崩雪?”
“这么说来,我们刚才所见的莫非是真的?”
铿铿……
这时,萧月楼以木剑挑起地上的武器,弹射向十人。
十人立刻用另一只手接过,冲萧月楼微点一下头,目中已涌出了一丝敬意。
这萧月楼的武学修为似乎已经到了一个他们遥不可及的层次,但在刚才却并没有杀了他们,他们虽然想杀死萧月楼,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心中已对萧月楼有了几分敬佩之心!
“奇怪,你们为何任由萧月楼挑断手筋而不躲避他的木剑?”
十人刚一回到人群中,便有人皱着眉头询问。
九节鞭的主人汪信隆苦笑道:“当时他一剑刺出,便将我们带入了一片奇诡无比的幻象中,那里正有无尽的雪崩在等待着我们,我们谁也反抗不了,只能任由雪崩将我们吞噬,然后幻象消失,我们便败了。”
“幻象?雪崩?萧月楼的剑术竟有这般诡异?”
“不说了,继续看吧,我突然间有一种感觉,说不定今日这里的人都战过萧月楼后,萧月楼还会活着!”
“这怎么可能?他也是人,他的内力难道无穷无尽?他的体力难道用之不竭?”
这人一脸震惊,满脸不信,却见汪信隆已不准备在开口,只是看着包围圈,他也只有向包围圈看去。
包围圈内,又一场战斗打响了!
……
夕阳已沉。
暮色将近。
天空已逐渐变黑。
城墙上,那名华服公子已皱起了眉头,盯着下方仍然在战斗的萧月楼,忽然道:“这是第几波了?”
守在他身旁的那名将军立刻躬身回应:“十三波。”
“十三波?这么说来他已经战过一百二十七名江湖人了?”
华服公子喃喃道:“这等战力,若是放在我大夏王朝军中,足以称为战神了!”
将军凝望着战场,道:“现在已经是第十四波了。”
华服公子道:“你认为他还能战多久?”
将军叹息道:“末将认为,他最多还能坚持两波。”
“两波?你确定?莫忘了他现在还没有受过伤。”
“最多两波,末将很肯定,他太固执了,若是有心想杀这群江湖人,他完全还可以多坚持几波,但他一点杀心也没有,只是挑断那些人的手筋,让他们无法再战,可这样一来,就极为的耗费心神,如果您仔细观察,一定会发现他最近胜出的几波战斗所耗费的时间已经越来越长了。”
“听你这么一说,似乎他杀人远比不杀人要轻松的多?”
“正是!”
“可他为何要这么做?”
“他想战死。”
“战死?”
华服公子沉默了下去,他想不出萧月楼为何要这么做。
难道萧月楼已忘了那夜浮梦温泉里的那位姑娘?
当时华服公子虽然离得远,但他的目力一向不错,他轻易地就看出了那姑娘对萧月楼的情谊。
这也是他当时为何不去接近那姑娘的原因之一。
场上。
上一波战斗结束后,下一波迟迟没有打响。
包围圈中,萧月楼已无法再站立了。
他坐在了青石板上,以手拄着木剑,正气喘吁吁。
在他的周围,布满了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