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霄长剑一划,一道冰火相间的剑气同时斩向三人。措不及防之下,云天河三人被剑气击退,几乎要狠狠地撞上秘台边缘的莲墙上!
“怎么会……!”云天河不敢置信地看向玄霄——没想到,腾出手来的玄霄竟然如此强大,似乎只是随意一击就将刚刚同他战斗得有声有色的三人击退。
“天河,别走神!!”韩菱纱高呼一声惊醒云天河。同时,她双刃上流动的光彩越发耀眼。
幻暝界,弦霖、行雨与天帝伏羲对峙的战场。
见弦霖没有回答自己问题的意思,天帝伏羲咽下话头。他的身影变得稍微有些虚幻,努力地与天地本源强行契合着,开始酝酿下一阶段的攻势。
此时,已经是山穷水尽之时了——除了他自己,他麾下的神兵神将已经被弦霖镇压。最后支撑他的希望,也只有弦霖消耗过大,暂时无法动用‘全部’力量。
“天帝,你太慢了。”弦霖的声音传来,伴随着的是潮水般奔流的、几乎能破开天地的力量——这次,他竟然不等天帝伏羲运转力量,率先攻击。
只是瞬间,这无形的力量便包围了天帝伏羲……甚至可以说,轻易地包围了这方世界所有的力量。
恍惚中,天帝伏羲似乎看到了无穷、玄奥的轨迹在这天地中流转、运行——这些痕迹、玄奥是他都从来没有看到过,从来没有想到过的东西。甚至,若不是此刻同天地本源契合,他都看不到这一幕的丝毫痕迹。整个意识都变得朦朦胧胧,天帝伏羲知道自己已经到了消失的边缘。
看着前方涌动的力量,弦霖默然不语。“……以后,就是我来建设这方世界了。”他在心中轻轻地嘀咕着。
天地间一片平静,只余下远处琼华飞升的轰鸣、卷云秘台传来的交战之声。
行雨四处望望,犹豫着不相信地问道:“弦霖……结束了吗?”就算一再知晓弦霖的厉害远超自己的想象,她还是有些无法置信。无法置信存在无数年的、刚刚还携带天地之力的天帝就这样消逝了。
“结束了。”弦霖点点头。同时,他抬起右手指向远方天帝伏羲消失的位置……接着,一点金光接收到弦霖的牵引从天帝伏羲原本所在的位置飞出。
“这是……天地的本源吗?”行雨问道——之前一直听弦霖说伏羲借用天地本源,行雨已经很好奇了。此时见弦霖牵引出一点金光,便好奇地问道。
“正是。有它在,可以将天地本源修复得更好了。”弦霖点点头。说起来,虽然任由这一点本源自己回归修复也是一种办法,但效率却会比弦霖直接动手要差很多。
行雨点点头表示明白。接着,她指向已经飞得很高的琼华——此时它正悬浮在空中:“弦霖,你不管管那边飞升的琼华吗?”
“不用了……现在的玄霄,让他自己亲身体验结果去吧。”弦霖摇摇头,并不打算管它。自从琼华的‘前代弟子’同长老一起移居醉花荫,现在由夙瑶‘重建’的琼华已经与他没什么关系了。
“云天河他们也有云天青和夙玉保护,不会有事的。”
太一仙径,白灏道,山间村落。
滞留于此的人们沉浸在悲伤之中——他们终于从琼华飞升的宏伟景象中醒悟:无论那门派是否飞离成功,他们都已经彻底无缘仙道,在白灏道中等待的这一段时间也已付诸流水。
相对于他们的绝望,云天青和夙玉却有些担心——他们怀疑是云天河一行的三人已经进入琼华很久了。
少顷,夙玉指着琼华惊呼道:“天青你看!有三个人坠落下来了!”
云天青望去,果然看到三个黑点从高空中坠下:“夙玉,我们快赶到他们坠落的地点去!希望……他们没事!!”
两人身形一闪已然从村落中消失。
虽然仅仅靠自身纵越,云天青和夙玉的速度也比那坠落的三人更快到达目的地。紧接着,两人无暇端详坠落三人是否是熟人,就已经携手共同施法将三人救下。
“是天河……”云天青放好云天河,感叹道,“十多年没见,他果然跟老子我长得一样。”
夙玉为云天河检查好身体,发现他只是脱力后又遭受重击——整个精气神都受到冲击以至于昏迷。她轻叹口气,抬头望向了天空——琼华派已经接触到了昆仑天光,开始变得若隐若现,似乎随时要从这凡俗中脱离。
“……看来,天河也失败了。”云天青叹口气,望向夙玉。
醉花荫,清风涧。
琼华前代掌门、仅存的两位长老、以及所有的弟子都聚集在这里。他们抬头仰望着高空天光处,默然无语。虽然他们隐约发觉强行飞升之举似有不妥,但他们终究是经历过二十年前飞升失败的人。此时见得琼华派成功飞升,心中五味陈杂,有些迷茫。
太清率先回过神来,低下仰视天空的头环视周围的弟子,却没有惊醒他们。
他正盘坐于蒲团上,背脊微驼,脸上皱纹密布,尽显苍老之态——二十年失去灵力的加成,他似乎要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时间缓缓流逝,琼华前代弟子们终于从心中的惆怅中挣扎出来——这时,琼华派已经完全隐入昆仑天光,进入了天界。
他们看向两位长老,看向前代掌门太清。
“……后辈弟子们已经举派飞升……”太清轻声说道——不是他不想说得大声,而是他实在是太老了,“我琼华的道统传承却不能断绝……我们,先重建琼华吧。”
“是!”众位弟子齐声答道。
太清点点头,低声道:“现在的九天琼华道更加适合我们……应该能打破我派自古以来无人飞升的尴尬局面吧……”
在场之人都听到了他的话,却无人应答——因为,他们也并不肯定。
过了一会儿,太清继续说道:“既如此,便以玄震为下一代掌门吧……”
众位弟子也点头应是——玄震正是最适合的人了。
他们打算先以醉花荫为基,招收弟子后再慢慢在飞升而去的琼华遗址上重建琼华。
幻暝界,高空。
弦霖和行雨并肩而行走向幻暝界——诸事已了:被困多年的众神还在吸收香火以期恢复,修复天地本源也不急在这一时。因此,他们倒是不用来去匆匆,终于可以聊聊这些年的事了。
“……对了,父亲终于放下了族中的事,跟母亲一起踏上了仙道呢。”行雨庆幸地说道,“那段时间看着父母亲越来越苍老,让我好着急好着急!”
数年前,家族已经走上了正轨,没有了什么危机。陈景轩也终于感觉自己老了,离开了族中的权力中心。他一走,事事皆随他的唐静自然也没有了什么事情。等得又过了一段时间,行雨知道他们确实是放下了世俗的欲望、心中的执念,才引导他们踏上了修炼之路。
“嗯,既然已经解决就好了……至少,你也不用整天将这事给挂在心上。”弦霖笑道。
“对了,现在家族里就是陈行帆和陈维寿在管事——听父亲说他们还在世俗朝堂上搅风搅雨,很是有些乌烟瘴气!”
“呵……那两个人……随他们吧,只要不让天下怨气四起就不用管了。再说,也会有人去让他们好好规矩规矩。”说着,弦霖想起了不久前在陈州遇到的景阳。当时,化名‘问惑’的他还给景阳介绍了不少世俗中的势力。想必他也能做到一些本来没有希望的事情。
见行雨有些奇怪,弦霖便将那一段故事讲诉给他听。
“……嗯?现在想来,也有些可惜这段时间没有和你一起闯荡呢。”
谈论着,他们已经进入了幻暝界。
婵幽率先问道:“行雨妹妹,弦霖,已经完全解决了吗——天帝伏羲?”
“婵姐姐放心,以后幻暝界就不会受到被伏羲毁灭的危险了。”行雨笑道。
“弦霖……刚刚我看到天河、菱纱和紫英从琼华众坠落……他们没事吧?”虽然对弦霖的信任而没有太过着急,但因为视角的问题,柳梦璃并没有看到赶往三人落点的云天青、夙玉,始终是有些担心担心的。
“梦璃尽管放心。天河的父母接住了他们——他们都已经没事了了,只是同玄霄的战斗让他们有些脱力罢了。”弦霖笑道,“你想去探望他们的话,还是过几天我们一起去吧。他们家人时隔多年再见,也让他们有单独在一起的时间好好聊聊。”
婵幽、行雨、梦璃和弦霖四人粗略地聊了聊,便暂时止住了话头,由婵幽派人将大家邀请进入旋梦:饮一饮梦境之水,好好恢复消耗的精神。
正要进入旋梦,钟频步找到了弦霖几人。
“频步?有什么事吗?”行雨问道。
“……我是来请辞的……百谷王中还有许多事要协调,我们必须离去了。”钟频步收敛了周身浓郁的霸气,平静地说道。
看了看婵幽,行雨点头赞同:“……也好。”
钟频步转向弦霖,坚定地说道:“……你确实很强大,但我相信我这条道路是正确的……也一定能达到你的高度。”
不论他是多么的自信,现在的修为又是高过甘拓野、谢柔霖许多。但认真说来,他现在已经无法战胜那两个人了——无论是战力,还是对天道的领悟上。
弦霖点了点头:“既然如此,坚持自己的道路,走下去。”停了停,弦霖转而说道,“如果你不攻击霖雨,扰乱这方天地的秩序,我也不会对你出手。”
钟频步沉默。他清楚地知道,弦霖是不会让他在这里推行百谷王那一套森严、细致的上下等级制度。他若想实行这些,只有去往其他世界了。稍后,钟频步带着他从霖雨中带出的十几个‘追随者’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