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宏图脸色沉重，拐杖重重的敲击地面：

　　“好！既然监察使大人都这么说了，那我们也无能为力。”

　　他看向几个护院：

　　“替我儿子收尸。”

　　张宏图转身就走。

　　临走前他斟酌一番，想到颜虎与程澄、程志福的关系，对程志福说：

　　“合作照旧。”

　　眼见父亲离去，张义孝立即追上去。

　　颜虎虽然有自己出手的理由，但总归是完成了张义孝的委托，算是他的安排。

　　张义孝搀扶着张宏图，小声在后者耳边说：

　　“父亲，我这次办的...”

　　张宏图点点头，显然对此比较满意：

　　“嗯，还算不错，就是没有十全十美，差了一些。”

　　颜虎也是很识相的人，能够接下张宏图的话，给对方保留好的名声。

　　见父亲肯定了自己的安排，张义孝喜笑颜开：

　　“我下次一定改进，争取做到完美！”

　　事情总算是告一段落，颜虎他们一行四人离开张府。

　　程志福与颜虎并肩站立，姿态谦卑：

　　“颜大人，这次多亏您在，保护了我的女儿，这大恩大德，我没齿难忘啊！”

　　颜虎摆摆手：

　　“程掌柜客气了，我现在是镖师，保护雇主是理所应当。”

　　“况且那张勇孝欺人太甚，三番四次招惹我，还当着我的面掳走令千金。”

　　程澄直接搂着颜虎，听见对方提起自己，脸上笑的比春花还灿烂：

　　“嘿嘿，颜虎哥哥好有安全感。”

　　独眼龙跟在程志福身后，沉默寡言。

　　唯一露出来的一只眼睛里，写满了对颜虎的敬佩。

　　他之前只知道颜虎实力高强、自己无法匹敌。

　　却没想到背景还这么深厚，又是监察使，又与正二品的大将军有联系。

　　他内心狂喜：

　　“还好当初没有跟他动手，不然现在尸体怕是都入了野兽的肚子里。”

　　他甚至想，自己传了他轻功身法，两人的关系算不算不错了呢。

　　行走在街道上，颜虎忽然察觉到什么，暗处好像有窥视自己的目光。

　　他双指抬起，将从耳边划过的飞镖夹住。

　　只见那飞镖上绑有一根丝带。

　　颜虎拆开丝带，众人也注意到颜虎手中拿着什么。

　　只见上面写着——

　　雪月楼。

　　程澄瞪大眼睛，满脸好奇，踮着脚尖，想要看清楚颜虎手中是何物：

　　“什么东西呀？”

　　“有人传信，约我一见。”

　　颜虎摸了摸程澄的脑袋：

　　“好了，我先送你们回到客栈，然后再去赴约。”

　　颜虎将众人送到客栈楼下，又检查一番周围，确认没有人埋伏，这才动身。

　　片刻后，颜虎循着白天的路线赶到雪月楼。

　　此时已是深夜，雪月楼早就关闭门户，不对外迎客。

　　透过窗户也能看见，雪月楼中一片漆黑。

　　当颜虎刚一靠近，就有姑娘打开大门。

　　姑娘莞尔一笑，躬身向颜虎行礼：

　　“您就是夫人等的贵客吧？请跟我来。”

　　在姑娘的带领下，颜虎穿透湖面，一路来到雪月楼最高层。

　　颜虎进门，便看见今日白天在雪月楼四楼，见到的那位白发女子。

　　相比起当时隔着那么远的距离遥望。

　　如今靠近许多，仔细看她五官，更觉得相貌倾国倾城。

　　尤其是那肌肤，洁白似雪，不愧雪夫人名号。

　　想起白天时，雪夫人出面让姑娘不再追究自己动手杀人之事。

　　颜虎虽然不知道对方目的为何，但应该是没有恶意的。

　　不然当时那飞镖就不是从身旁飞过，而是刺向头颅。

　　此时雪月楼内，竟飘着鹅毛白雪，倒是有些稀奇。

　　雪夫人端坐着，身披貂裘，正煮着一壶热茶。

　　颜虎有些纳闷，这些海珠城的人是不是在谈事情的时候，都喜欢喝茶。

　　雪夫人坐在颜虎对面，那个位置只需稍微侧过头，正好能看到颜虎白天用餐的雅间。

　　见颜虎落座，雪夫人面带微笑，为颜虎倒上一杯热茶。

　　“霜寒风雪天，当饮热炉茶。”

　　颜虎出于礼貌，抿了一口。

　　茶水入口，幽香绵长。

　　虽然表面飘着热气，但却不烫嘴。

　　除此之外，更有一股暖意，自胃里向四周散发至全身。

　　还没等颜虎开口，雪夫人先说：

　　“阁下应该不是监察使吧？不知为何要顶着这个名头，招摇撞骗？”

　　颜虎放下茶杯，出于礼貌的微微一笑：

　　“你又怎么知道我不是监察使？只要监察使令在我手中，我说是，我就是。”

　　雪夫人温婉掩嘴一笑，举手投足间显露优雅气息。

　　她放下袖子，看向颜虎，上下打量一番：

　　“因为你不像，皇帝的监察使，都是一群奸诈狡猾的老东西。”

　　“可从来没有监察使像你这样，意气风发、做事冲动，简直就是莽夫。”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雪夫人脸色略有嗔怒之意。

　　“雪夫人此言差矣。”

　　颜虎摇头，然后说：

　　“身为年岁不足二十的人，有些少年意气、年轻气盛，不是很正常吗。”

　　“然后身为镖师，保护雇主是应有之义，如何谈得上冲动。”

　　“若是事事需要谋策筹划许久，那雇主早死上千八百回了。”

　　“况且你怎么知道，我做事不计后果，不考虑大局？”

　　说完他饮尽杯中茶水，赞叹一句：

　　“果然好茶。”

　　雪夫人见此，没有着急说话，反倒是先为他再添上一杯。

　　“颜公子其实不只是镖师吧，还是齐乐县的衙役对吗？”

　　“而那监察使令，也是杀了监察使林正宏，从他身上得来。”

　　颜虎不免有些吃惊：

　　“我才来两天，你们就已经调查到这种地步了？”

　　“甚至还查到在齐乐县发生的事情，你们的消息居然这么灵通。”

　　雪夫人放下茶壶，重新往炉中添了水。

　　“不过是些不入眼的探子罢了，公子喝茶。”

　　雪夫人又为颜虎倒了一杯，想将这个话题盖过去。

　　可颜虎没有这么轻易放过他们的打算。

　　毕竟有人将探子都插在自己身边了，哪有放心的可能：

　　“你们在齐乐县有自己的眼线吧，或者说每个地方都有。”

　　“就比如海珠城的眼线就是你，甚至是整个雪月楼。”

　　“而整件事情的幕后主使者，就是今天坐在我这个位置的人。”

　　他手向下指着自己现在坐的地方。

　　“我问你，那个男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