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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独孤铁柱第六次比剑(三)

  南海市,商业街。

  一个依傍过城小河而设的露天茶滩,简约而自然的木制护手中适合的摆放着几张桌椅。

  四人便在此处洽谈。

  “这凶手,于行凶前日,还挎着凶器与受害者的女儿在街上卖花。”

  鳄南天将一张照片摆在桌上,却是北市一与郁二丫卖花时的合照。

  “老板,我一直想说来着,这里和我老家画风完全不一样啊。”

  没有第一时间去看照片,反而被新奇事物吸引走注意力,看着摊边路上时不时滑过的铁盒,王翠花大受震惊。

  王翠花一路上已经遇见太多新奇事物,虽然疯狂告诉自己应该只是因为自己头发短见识短,但终于,在此间茶馆忍耐不住,爆发了。

  “为什么人们可以把过去的景象留下来,为什么铁盒子可以跑的飞快,为什么很多人都在对着一个铁片说话啊!”

  “王家村明明没有与世隔绝好吧,怎么感觉我跟原始人似的!”

  “我可以说明,不过你的吐槽太密集,请考虑一下大家的接受能力。”

  独孤铁柱表示自己可以解释,王翠花也就很快的安静下来,眼巴巴的看着他。

  “你看到的这些东西,是一个叫做冷傲的人十年前从国外引进的,目前只是刚刚结束在各大中心城市的常试运行,因此还没有普及。”

  “你为什么那么清楚?”

  “因为我家卖保险,而且两家常来往,所以基本上都体验过。”

  “艹”

  张张嘴,却只吐出简单的语气助词,王翠花也无可奈何,毕竟有些人的生活也许就是如此朴华无实且枯燥吧。

  独孤铁柱将照片拿起,细细观察,王翠花也将头凑上,似懂非懂的看着。

  “那么,鳄南天大人现在想必有凶手的下落了吧。”

  将照片放回桌上,独孤铁柱比较关心的,是自己几时能见到异国之剑。

  “有,但不完全有。”

  鳄南天摇摇头,将照片收回自己包中,交给一旁的冷仇保管。

  “凶手卖花当日,我们便得到了其行踪,为减少波及,待准备万全后才开始收网。”

  书回前日,收网当日,南海街上,赤阳斜照,虫声唱晚。

  “那么,天快黑了,今天谢谢一酱了,快回家去吧,我也要早点回家才行,一酱再见。”

  别扭的学着北市一告诉自己的称呼,郁二丫勉强一笑,随便编了个理由,手速同语速一并加快,提着花篮飞也似的跑走了。

  “嗯,注意安全哦。”

  微笑着目送她,北市一这次并未进行阻拦,一天同处卖花说长不长,除了稍微熟稔一点,也没有什么独特的意义可言。

  北市一只是单纯感觉因为姐姐离去而灼热的大脑稍稍恢复了一丝清明,并且,又多认识了一个叫郁二丫的小女孩,仅此而已。

  不存在为自己杀人的行径悔过,北市一更倾向于考虑明天自己该逃往何处。

  眼神轻瞟,有意无意的略过远处今天比较眼熟的“过路人”,看样子自己不用考虑了,至少不愁归处。

  “哦呀,走的太快,都忘记拿走我这里代收的钱了。”

  当然,今天是如此的美好,让人不想就此结束,随意找了个借口,北市一望了望郁二丫离去的方向。

  “还是给她送去吧。”

  语落,人离。

  三十米内,近十名朝廷的高手,竟然没有人察觉到他是如何离开的。

  只知此间蜉蝣掠水,田蛙吐舌。

  而已经走远的郁二丫,自然不会想到会有北市一这种磨人的妖精。

  当然,就算知道,这也不在郁二丫的第一考虑范围之内。

  傍晚的斜阳很快散去,在圆月升起之前,狭窄的小巷如同黎明一般黑暗。

  穿过逼仄的墙壁,艰难的深吸一口夜晚的凉气,郁二丫仿佛感觉到这股气流从屁股延背脊爬上头顶。

  眼前,在残破的灯下,照亮着朽败的木门,半掩着吊在门框上,缝中渗着莫名的气息。

  门后,是三十平米的小房间,房中间的饭桌上,是又一次醉倒的郁高轩,他是这户破旧房屋的主人,郁二丫的父亲。

  郁高轩本有一个稳定的工作,幸福的家庭,美满的生活。

  在衙门门庭当差,不算多高尚的工作,但收入相较同城还算不菲。妻子张娟由媒人介绍,是远近少有的美人,还是个富商的女儿。二人年纪轻轻便喜结连理,在城中也老早有了一个住宅,很快的,更是诞下了一个小棉袄,为家中又多了一丝欢笑。

  然而,好景不长,一次偶然的发现妻子不健康的习惯,以及邻居不知从哪侃来的小道消息,讲述疑似妻子过往的“精彩人生”,郁高轩开始怀疑自己是个被找来接盘的老实人,这份怀疑,给这个刚刚起步的家庭,砸出一道不小的裂痕。

  而怀疑后的追问,则加剧了破裂的过程。终于,在又一次争吵后,妻子回趟娘家,一去不回,娘家反而来找自己要人,说是人失踪了,他绑架的。

  无言以对,倍感心力憔悴,几番周折,才从混乱的漩涡中脱身。

  周围的闲言碎语和妻子的离去让郁高轩开始以酒度日,却也因为喝酒误事而丢了工作。

  紧接着南海市的扩建,将他本就不大的房子封死在了钢铁和水泥的囚笼之中。

  靠着早先一点的积蓄,郁高轩勉强撑到了郁二丫懂事,而后,则是郁二丫在变得陌生的父亲的打骂下一点点长大,总算可以靠采花卖花补贴家用,而郁高轩,则成了个足不出户的懒汉。

  郁高轩人生中唯一幸运的事,恐怕就是有一个早熟懂事,且深爱着他的女儿。

  说来也奇怪,现在的郁高轩,只剩下一个水泥钢筋的笼子,一笼子的酒精,和一个在自己的殴打和辱骂声中不知不觉长大的女儿,郁二丫。

  “吱呀~”

  怀揣着一丝恐惧,郁二丫轻轻的推开了自家的房门。

  没有想象中的怒骂和棍棒,房中只有男人的呼噜声,和一地散落的酒瓶。

  小心翼翼的放下花篮,郁二丫先蹑手蹑脚的将酒瓶收拾干净,摆到靠近门口的纸箱中,准备收集卖钱,而后开始清理郁高轩趴着的桌面。

  看着对方熟睡的样子,想着自己回家路上发凉的天气,郁二丫熟稔的从柜子里翻出一个一张毛毯,准备给父亲盖上。

  “乓啷!”

  就在此时,一声酒瓶倒地的声音,响彻了这个只有呼噜声的屋子。

  “!!”

  回头一看,一只老鼠吱吱吱的窜过,一旁倒了一瓶自己刚摆好的酒瓶。

  扶好酒瓶,郁二丫继续回头盖毯。

  “咿!!!”

  回首之后,是一双爬满血丝的眼珠,和一个遮住灯光的阴影。

  “!!!”

  恐惧后,是空洞的大脑,僵硬的身体,支吾的沉默。

  满背皆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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