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留香楼
一顿胡吹之后,终于到了傍晚,一行人分别换上自己的靓装,一个个油头粉面,往留香楼进发。
门口迎接的姑娘叫金蝉,算是红泥县小有名气的人物,眉眼上翘,天生一副笑面。
一群人哄闹着走进去,大包间,分席落座,一道道酒菜开始摆上来,鼓乐声起,厅中间上来了一排漂亮姑娘。
纷纷自我介绍。
同来的那几个一看就是常客,几乎都有自己相熟的,招呼了一声就各自投入怀抱,就还剩下三个可以供许招选择。
金蝉盈盈袅袅轻移罗裙走到许招面前,跟他介绍那三位姑娘。
许招神色淡然地看着。
“少帮主!您仔细看!”
“最中间这一位啊,他们可都没敢选!知道要给您留着!这可是咱们留香楼的头牌姑娘!”
“名字啊,就叫留香!”
“这能显出来我们的诚意了吧!”
金蝉招手,许招看过去,留香的样貌身材都无可挑剔,眉眼间带着一股不流俗的媚态,她手里拎着裙子,脸上堆满了秋波,就要靠过来。
却见许招抬起手往旁边一指:“我要那位姑娘!”
他指的那位姑娘,衣饰在这姹紫嫣红堆里看起来,堪称朴素。
长相只能说是中等偏上,身材也不是很丰满。
金蝉一看,不由得翻了个白眼,怒上眉间,不过在客人面前,又不好太过凶残。
“谁叫你也跟着来的?今晚上谁排的班?要是脏了爷们的眼,看我不打断她的脊梁骨!!”
被吼了的姑娘头都要低到胸坎里,弯腰弓背就要往出走,显得十分拘谨。
咳!
她本来不想来的,知道自己不过是个陪衬,还不是管事叫她过来凑个数,不要正好就那几个人,显得不够气派。
罢了罢了,还是走吧。
许招却又开口叫了一句:“别走呀!我就要那位姑娘!”
金蝉眼神错愕,仿佛在说,公子您没瞎吧?
“少帮主!您咋不相信金蝉的眼光!我给您推荐的肯定是最好的呀!”
许招笑了,今日兴致好,想较劲。
“诶,我说金蝉姐姐!怎么我在你们这花钱,还不能说了算是么?”
许招抬眼看看金蝉。
虽然他说话声音不大,听着也不算愤怒,但那笑意盈盈中,似是透出一股杀气。
金蝉的脸一下绿了,她突然想起从前秦阿宝在这里,因为没等到留香,砸了半个留香楼的事情。
这位也是少帮主,能好哪去?
还没等转过来弯,一人咣地一声推开门,进了这个包间。
“我大哥说要谁就要谁!金蝉,你活腻歪了?不知道我大哥可是连宗师都杀过!”
卢万浩。
金蝉久经沙场,立马转圜,赶紧又弓腰又鞠躬:“小女子见识短浅!还望少帮主别跟我这起子低贱人等计较!”
“春玲!快来吧,少帮主选了你呢!”
金蝉的细手白藕一样招了招。
春玲眼神里堆满了惊讶,愣了少许,才朝许招走过来,在他身边坐下,倒酒添菜。
“金蝉!今日这个包间里所有的账由我来付!你尽管好酒好菜好姑娘伺候着,要是我大哥不满意,我可敲你屁股!!”
“得嘞!听卢爷您吩咐!”
金蝉带着剩下的两个姑娘,包括留香,转身下去了。
花魁留香临出门还回头看了许招一眼,十分委屈地飘落两滴眼泪,却稍微一转头就收住了,对着春玲狠狠地剜了一眼。
卢万浩跟许招打过招呼,点头哈腰地离去了。
许招心里啧啧,这家伙演技是真的过硬啊!
小小插曲,没有任何影响,一转眼,屋里就响起了欢歌笑语,还有一片啵啵声。
春玲小心地跟许招保持着距离。
许招轻轻地接过春玲递过来的酒杯。
“范筝姐姐,在这挨欺负了?”
原来那小家碧玉模样的春玲,正是十八里乡曾经被黄鼠狼妖祸害了的范筝。
范筝——春玲端酒的手一抖,洒了。
“小招、少帮主……她们都说我被黄鼬妖上身……留下了……味道……”
范筝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许招浅尝了一口那酒,甜辣味。
“旁的也许帮不上你,今日权且当请范筝姐姐在这吃一顿饭吧!”
范筝也浅浅喝了一口。
“哥哥说,那次妖祸,多亏了你。”
“但我那时候神志不清,不记得你帮忙。”
“现在想起来,我印象中上次见你,还是在你十一二岁的时候。”
“你现在变化好大,你成了黑狼帮的少帮主,整个十八里乡……不,整个红泥县,没有一个人比你厉害!”
范筝低低地说着。
她是真的没想到,从前那个泥糊似的小孩能有今天的成就,不知不觉话就多了起来。
许招其实无意和范筝多聊,只是笑着应和。
出于老乡的道义罢了。
屋子里已经闹翻了天,行令的,赌牌的,欢呼雀跃。
于泽通端着酒凑过来要跟许招喝一杯。
他身边的姑娘也跟着过来了。
于泽通已经喝了不少,两颊微微发红,一手端酒,一手伸手搂着许招的肩膀。
“许招!”
“咱兄弟俩可真是有缘分!”
“说实话,你今日的成就,当大哥的是真羡慕,自愧不如。”
“往后你再进一步,可不行忘了你于大哥啊!”
俩人碰杯。
许招笑笑:“于大哥知遇之恩,我必不忘!”
“好!”
仰面干下。
于泽通脸上突然漫上一抹坏笑:“可知现在有许多人给咱们镖局下委托,指定要你去完成呢!这往后啊,怕是你要忙不过来喽!”
“什么委托要指定我去?”
许招想,委托多了,往后就可以挑挑拣拣了,要是一般不行的,就可以不去。
于泽憋着嘴:“我听陈总镖头说,咱们县里有一位姚夫人,早年丧夫,寡居多年,她昨天下了个委托过来,说她卧房里夜夜闹鬼,指定要你每夜里去她卧房陪护!”
于泽通笑嘻嘻。
“啊?”许招瞪大眼睛:“她多大年纪啊?”
“前些日子刚过了五十大寿!很健康的一个老太太!”
许招像被人用针扎了一样:“不去不去!”
“还有一个,一位张姓老爷昨日来委托请你去参加他家女儿的婚礼。”
“难道有人要在婚礼上作乱?”
“没,让你以新郎的身份去。”
“滚滚滚!”
许招气急,伸手推开于泽通。
“啊呀!”
一旁范筝突然惊呼一声。
许招扭头看,原来是两个姑娘喝酒玩闹,把酒弄撒了,范筝的衣裙湿了一大片。
赶紧站起身:“小招……少帮主!我去……换件衣裳!”
另一个姑娘黏回到于泽通身边。
范筝推门出去。
刚要回自己屋,却见金蝉站在走廊的尽头,葱白的手腕挥舞着,示意她过来。
范筝错愕,却也不敢说话,朝金蝉走过去。
金蝉转身,范筝在身后跟着。
到尽头处一间小屋,两人进去,金蝉回身关了门,灯也不开,塞了个小纸包到范筝手里。
“去!想办法把这东西下到少帮主酒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