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劈溪斩水
如此练了三日的刀。
何毕白天切肉,夜晚梦里没有肉,便去斩树的纹路,斩石头的纹路,斩草的纹路。
他练功的时间比别人多一些。
他边练刀边去研究那本《刀法基础》,越看越觉得受益匪浅,一些看起来粗浅的东西,他练过才发现,里面其实有着很深的学问。
“呜~”
何毕深深吸入一口气,猛得将精钢长刀劈入面前巨石之中。
没有火星溅起,甚至没有猛烈的切断声,只有两瓣巨石圆润的散开,中间的伤痕平如明镜。
“还是不够好。”
何毕再斩几刀,将一整块巨石分解为了切口方正的小块,洒在周围。
“只可惜带秘纹的武器无法进入梦中,否则我真该再上山去看看。”
他举着刀,继续寻找着天地间的可砍之物,他想到了那条月河,既然肉树等物都有纹路,那么水呢?
何毕举刀斩向月河,月河之水迸溅,溅在他的手上,让他顿时一阵精神错乱,躺在地上抽搐过一刻钟才缓过神来。
“一法通万法,我若是修炼有成,应该能达到斩水无痕,离水不溅。”
痛苦的代价让他更加小心,何毕深吸一口气,再次一刀斩入水中!
这次波纹小了很多,但还远远不够。
他劈砍着毫无阻力的目标,但全身肌肉都紧绷着,豆大的汗珠打股从额头流下,这种练法,竟然比砍石头更加劳累。
“我若是能斩断这月河水,那泥石流自然也不在话下!”
河岸边,何毕一刀一刀劈斩着月河水,他的每一刀都很慢,像是怕惊动了这个安静的世界。他的每一刀都很沉,像是水底藏着不共戴天的仇人。
偶尔溅起一滴琉璃似的月河水,他都不由得紧绷着身子,生怕那滴水落到自己身上。
突破至开窍境中期后,他的梦境已经能够持续六个时辰,无论他睡多久。
而每天只有一次入梦的机会,以子时为分界,之后再睡着,便只是无梦的安眠。
【水行 8143/30000精巧纯熟】
【土行 4201/5000略有小成】
【月之力 1234/5000略有小成】
“月力本身强于五行炁,但不如水行那么精通,实战起来反而还不如水炁。”
“将水炁与月力结合,又要费些功夫,好在我现在在梦中也无事可做。”
何毕提着刀再次来到宋厨子家,宋厨子赖在床上不想起来,何毕便先拿了块牛肉,放在木桩上,抽出精钢长刀。
“唰!”
刀光一闪,将牛肉由上而下切开,刀锋停在木桩前,没有切出刀印。
“再来!”
何毕抽出长刀,刀影缭乱,再次向下劈砍而去。
宋厨子揉着朦胧的睡眼走出小屋,何毕刚好砍出最后一刀,刀身上抬,晨风袭来,这肉竟像是多米诺骨牌,一片片倒下来。
“你小成了?”
宋厨子猛然惊醒,忽然觉得自己可能还在梦中。
“还是用蛮力切的肉片,不如师兄一成自然。”
“我切菜切了几十年,你要是有我自然,那我不如死去得了!”宋厨子眼睛都要瞪出来,最后叹口气道:
“我估计你最好还要十天才能练成,搜寻那野兽情报的任务还在外务院挂着呢。我正要回武院,你也随我一起回去,正好做些任务,怎么样?”
“我不太方便...”何毕刚刚露出犹豫的神情,宋厨子就说道:
“我知道你的担忧。放心吧!仲洪不知道哪惹到了院长,竟然被张院长要求切磋一番,现在正躺在家里养伤。顾不得找你的茬。”
看来商队终究还是告发了,何毕点点头,但回武院还要做些准备,至少这几日自己又照顾不了苏青儿了,他必须叮嘱好。
他从家中拿出了那只啼黄,自他买回小鸟那日起,他便一直让小鸟盯着外院的动向。
大教习被抬出武院的事他早已得知,甚至连大教习所住的山外别院的位置都远远去看过,但从宋厨子口中再次得知这条消息,心才算放下来。
他带着啼黄来到苏青儿家的门口,却又看到那个肥胖的身影在门口转悠。
“你到底有完没完?”
何毕走过去,手放在姜泽的肩膀上,姜泽大惊,但脚像是灌铅般沉重,被大地粘住抬不起来。
“这不是在监视间谍吗?”
姜泽讪笑道。
“青儿从小在这里长大,有什么间谍不间谍的?你到底抱着什么心思?”
何毕厉声喝问。
“土生土长的人也可能被策反,怎么就不能是间谍?”
这话本身倒是没错,但对方是个流氓地痞,认真为公办事,不如相信太阳会从西方升起。
“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打的什么主意?”
何毕说这话时,将月之力凝聚在两只眼眸中,在姜泽看来就是精光大放,一切思想都被何毕尽收眼底。
他的脸骤然涨得通红。
何毕也呆住了,趁着机会,姜泽从何毕手中挣脱,拼命向着街口跑去,这次不像是恐惧,像是害羞。
...
“毕哥你来啦!”
苏青儿依旧笑靥如花,她见到对方用奇怪的眼神看了她两眼,好像她是某种珍奇异兽。
“怎么了?我长毛了不成?”
苏青儿奇怪的摸着脸。
何毕收起目光,他将鸟笼递给苏青儿,又从乾坤袋中拿出一袋灵米叮嘱道:
“没事,我又要去外院了。你记得按时吃饭。这只小鸟放飞后会自动找到我,你遇到难以解决的问题记得找我。姜泽是不是又骚扰你了?我待会去县衙找他谈一谈...”
何毕絮絮叨叨的,苏青儿只是捧着脸静静听着,等到何毕嘱托完刚要走时,忽然拉住何毕的袖口,说道:
“毕哥,其实姜泽他不是无缘无故来找茬的。”
“唉!男女之情这种事,我也不好多说,但他实在是不像样。”
何毕叹了一口气。
“啊?”
苏青儿奇怪的眨了眨眼睛,见何毕同样震惊,继续说道:
“其实几个月前,我的舅舅来双林县了,他祭拜过我的父母后,觉得我孤苦伶仃很可怜,想要带我一起走。姜泽就是因为见到我舅舅,所以才说我是间谍...”
“他,你舅舅人怎么样?对你好吗?”
“他对我很好,特别好。但是我暂时还没想好。”
“确实应该想一下,知人知面不知心,难保会是个什么样的人。”
“不是这样的,我是怕,我是怕忘掉他们...”
何毕望着苏青儿,女孩忽然哽咽起来,忍不住说道:
“我跟爸爸妈妈的记忆都是在这里,我好怕好怕我将他们忘了,他们以前就住在这里,我走了之后,这里怎么办,他们,他们...”
苏青儿已经说不出完整的话,何毕沉默着将她拥入怀中,轻轻抱着她,但女孩哭得更凶了,泪眼婆娑地说道:
“我常常坐在院墙上想啊,看啊,想是不是有可能,爸爸妈妈他们其实没有死,只是为了逗我玩?也许下一刻就会在街上出现,还会像以前一样对我笑,抱着我一起玩...”
“我每天都会扫他们的屋子,怕他们回来的时候没有地方住,要是跟舅舅走了,他们回来的时候会不会很伤心,他们该住在哪?”
何毕无言地抱着她,感受着一点一滴的悲伤透过泪水滴进心中。
他看到了一副情景,夕阳西下,各家各户都收拾回家,只有女孩孤独地坐在围墙上,听着隔壁或争吵或嬉闹,痴痴想着父母沿着这条街回来,再抱抱自己。等到炊烟熄灭,冷夜降临,女孩才蹑手蹑脚地走回小屋,用被褥盖住哭声。
这样一天天过去,她看似笑嘻嘻,其实心中藏着巨大的悲伤和奢望,压得自己都喘不过气来。
“他们不会回来了。”
苏青儿将头埋进何毕的胸膛。
良久,苏青儿才推开何毕,笑着说道:
“我没事啦!毕哥你去武院吧,这件事我会再想一想的。”
何毕低下身子轻轻抚摸苏青儿的头,静静说道:
“下次舅舅再来找你时,记得通知我。我一直都在。”
“嗯。”
送着何毕走出门口,苏青儿在小院内抽动着肩膀,那只啼黄却不懂人心,只是叽叽喳喳地对着她叫,她也被这可爱的小生物逗乐,正拿出灵米喂时,忽然想到还有一个原因自己没向何毕提及:
来人虽然对她的父母很熟悉,但她之前从没听说过,自己有一个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