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茫然地盯着楚星超,点了点头,然后又像看到什么恐怖的景象一样使劲地摇头。
“楚兄弟,你认识她?”白龙疑惑地问道,此界的修士数目岂止千万,能够在这蛮荒之地遇到熟人,这份巧合也未免过分了一点。
而且这女修似乎受了什么刺激,精神状态也奇怪了些。
“额,白前辈,这位,这位是我和段扬的同门师姊,她在多年前曾经孤身出来寻找筑基机缘,然后就失去了音讯,我们一直以为她已经遭遇了不幸,没想到居然能够在这里见到。”楚星超此时意识到了自己有些失态,连忙解释道。
来蛮荒寻找机缘的人自然是有,但绝不是眼前的女修,楚星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原来,这就是你,陷入鬼道的原因么,周师兄。
如何才能够让逝者重生?即便可以成功,所需要的代价无疑是极为高昂的,周明山堕入鬼道,甚至莫名其妙地死在了这里,大略都和这件事脱不开干系。
“张静师姐,我是楚星超,跟我回去吧。”楚星超向前探了探身体,“你不记得我了么?”
张静似乎有些被楚星超的言辞所打动,没有如同之前一样向后退缩,反而犹犹豫豫地伸出了手。
记忆中,在楚星超还年幼的时候,略微年长两岁的张静师姐曾经拉着自己和众多同门一起漫山遍野的疯跑,那时候,张静师姐的手心温暖如玉,暖洋洋的感觉一直从手心沁到了心底里。
可是如今。
白皙的玉手却是寒彻骨髓的冰凉,根本不似生者的肢体,与其说是手掌,不如说是握着一块寒冰。
“没,没事了。”楚星超喃喃地说,这个时候段扬也已经从另一边扶住了张静。
螳螂妖的巢穴被略略用打扫了一下,然后又被布上一道能够阻隔异味的简单阵法,经过了和螳螂妖的血战,众人的精力消耗都很大,再加上又意外遇到了张静,在这样的情形之下,冒着风险继续前进明显是不智之举,略微商议了一下,众人便决定在这里先休息一个晚上。
这里毕竟是金丹妖兽的巢穴,众人安定下来之后,居然还找到了一处灵脉,微弱的灵气缓缓从其中散发出来,对于在和螳螂妖战斗中消耗了大量灵力的白龙和吴雪风也算是略有补益。
周师兄,我会替你照顾好师姐的。
楚星超看了看此时已经入睡的张静,她的呼吸已经匀称了不少,只是即便此时已经安稳了下来,她的眉头依旧微微蹙在一起,身体也没有舒展开,而是蜷成了一个小团。
“你放心,我检查过了,她除了虚弱了点,其他没什么问题。”吴渡雪注意到了楚星超的眼神,她难得地压低声音认真说道,“只是,只是,她怎么会在这个地方?而且,好像真的已经忘掉了大部分的事情而来。”
“多谢,多谢你了。”楚星超大约已经猜出了问题的答案,周明山沦落鬼道,付出绝大代价之后终于复活了已经死去的张静,当初在葬礼之后匆匆离去的周明山,想必已经通过秘法摄去了张静的残魂,只是这些魂魄毕竟残缺不全,就算经过了养魂,对于过去的记忆也已经消减了七七八八,因此认不出楚星超,却还是对同门不由自主地产生了依恋和信任的情绪。
当然,这样的事情无论如何也不能告诉吴渡雪,楚星超也只能苦笑着说:“我,我也不知道,只是师姐曾经十分照顾我,就算豁出了这条命去,我也要保护住她的安全。”
蛮荒深处危机四伏,就算称不上朝不保夕,凭着楚星超等人的手段,也实在没有安全走出去的把握,不过楚星超已经暗自下定了决心,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也要让程可玥和张静两个人能够平安走出蛮荒。
“所知所见,都告诉我!”另一边,白龙借着守夜的名义离开了法阵的保护,一个人箕坐在甬道口,他脸色严峻,手中拿着的正是曾经交给楚星超防身的那一张光系符箓【万灵壁】。
一只小小的红色肉虫突然从透明渐渐变成实质,从符箓的表面慢慢呈现了出来。
白龙的眼前立即凭空出现了无数光点,组成了一道简单的光幕,最先在光幕中呈现出来的,正是那一点如豆的幽蓝鬼火。
这种记录法术只能够记录画面,并不能够同时将声音给录下,但楚星超的动作亲切而温和,这可不像是面对着暴戾残忍的鬼道修士,反而像是来拜见老朋友一样。
伴随着画面的推进,白龙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楚星超力排众议要孤身进入巢穴,他就已经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只是没想到,楚星超居然和鬼修熟识,如此想来,这人出现的时间也太过巧合,他们刚刚到达定南城,偏偏就遇到了鬼修侵袭,多次的作战之后,定南城的修士伤亡极为惨重,可就是偏偏楚星超这一行人,根本没有什么损伤。
记录法术本身并不困难,但要不引起楚星超的注意,白龙还是颇费了一番心力的,等到鬼修仆倒在地之后,红色的肉虫便凭空出现了一点火苗,不仅光幕突然消逝,而且这红色小虫也被火苗烧成了一团黑灰,楚星超后来的动作也因此并没有被白龙所发现。
不过就算如此,内心已经把楚星超当成内奸的白龙恨不得立即用银枪给他刺个透心凉,来告慰师父和众位师兄弟的在天之灵。
呼,白龙长长吐出一口气,终于暂时冷静了下来。
他作为丁少峰的首徒,如今的定南城城主,绝对不是只知道凭着一腔血勇的一勇之夫,楚星超的实力不弱,就算能够趁他不备一击杀死他,想要奈何其他人可就困难了,尤其是那使用【分光错影五行剑】的吴雪风,他的实力可并不在白龙之下。
当然,并不是不可以用些阴暗的手段,但白龙一则并没有绝对的证据证明楚星超是鬼修的内应,并不愿意直接下杀手,二则,身为枪手的骄傲,不允许他使用一些他所不齿的方式来达到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