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苟在那汉子耳边低声说了几句,那汉子就随着老苟去了隔间,不大一会,那汉子就兴冲冲地拉着那个二弟走了,临走还给掌柜丢了句话,说看好这两个,明日我再来找他们,掌柜直接翻了个白眼,你算老几啊,敢吩咐老子,直接理都没理。
老苟坐回来,简平安问他:
“还了银子?”
“怎么可能?这银子是我凭本事赚的,凭什么还他?”
“那他怎么甘休的?”
“我有便宜卖他了一包惊风散,说这就是春风化雨散,让他今夜回去试试,如果有效明日里来找我,我便宜点多卖他几包,以后这个生意就给他做了。”
“惊风散?那怎么可能有效?”
“我往里面掺了一些你的那个什么黑魂草。”
“握草,你掺了多少,这东西掺多了,他一觉下去就醒不了啦。”
“不多不多,就一点点,一点点,够他睡到明日午晌过后就行了,反正明天我们午晌就走了,有种他敢追出去?那我不让他看看马王爷几只眼?”
“哦,那还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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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苟二人不知道的是,那汉子睡了整整四天,关键第一晚还是睡在一个暗门子家中,这一睡不醒的把那暗门子也吓住了,赶紧去叫来了那汉子的二弟,二人还折腾不动这山一样的壮汉,结果是雇了一个板车,用棉被裹了,才拖回家中的,这下在坊市中可算是出了大名了,连绰号都被人改了,改成了:梦女票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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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第三日临近正午,简苟二人付了房钱退了房,那掌柜话都没说一句,二人就走了,走到来时的那条路尽头,看到女将军三人正在等他们。
那女将军看到二人践约而来,也不多言语,一挥手,示意二人归队,就拿出了玉牌,一行五人就离开了坊市。
回到了神农顶的那大石之上,简平安还四处用手摸了摸,尽都摸了个空,看他的样子,那女将军本来略有忧色的脸上不禁莞尔,对简平安解释说:
“坊市并不在此处,而在上面”用手指指头顶,“坊市是飘在云端的,这里只是一个小传送禁法。”
“我去,原来不是仙法隐藏掉了山形啊,居然是飘在天上的?握草,有点厉害了。”简平安老脸一红,心中暗忖道,却也抱拳谢过女将军解释的好意。
五人一起下了山,一路倒是没有任何事情,向着阳城方向行进,夜里宿营,那女将军三人看样子也有储物类宝物,但是居然可以不用神识凡人就能使用的储物宝物,这个可是少见,简平安二人看在眼里,并没有多话,三人取出了一顶帐篷,还有一些炊具,还做了一顿像模像样的饭菜,简苟二人则是很简单地生了堆篝火,烤了点干粮,坐在火堆前打坐休息。
第二天大家都起身很早,太阳还未升起来,就已经动身赶路了,一路行进很迅捷,居然一直都没有黑衣人滋扰,简平安心中却是越来越沉。
中午没有休息,赶了一天的路,主要是这三个女人不能像简苟二人一样长久地用轻功赶路,拖慢了行程,不过到了傍晚,也基本脱离了神农顶的范围,太阳马上就要落山,老苟已经找好了营地,众人正准备扎营休息,远处隐隐约约传来了一阵歌声,似乎是一首民间俚曲,曲调很简单,歌词都是随便唱的,但是这唱歌的女声非常悠扬,远远听着十分好听,五个人可没有听曲的雅兴,顿时都打起了精神,十足戒备。简平安则一听到歌声就立刻给每人一颗药丸,让含在嘴里,这药丸好酸,酸的其余四人眼睛都虚起来了,但都听简平安的话,不敢吐出来。
老苟在最前面,简平安紧跟其后,二人还相隔几步,并错开了一个角度,构成了第一第二道防线,女将军居中,两个女侍从在身后,戒备从后方的袭击,所有人兵器都已经持在手中,简平安都拿了一根木棍出来杵着。
那歌声渐渐近了,大家都听得清唱的些什么了。
“一眼望不尽秋窗,
拦不下你马背上的行囊,
满园桃花皆惆怅,
你说志在四方……
如今年岁渐长又是秋凉,
当年仗剑的书生,
可曾淋漓酣畅?
可曾醉笑千场?
可曾王侯将相?
可曾埋骨他乡?
………………”
歌似乎还没有唱完,但是人已经到了不远,一身白纱红绸,身段极度婀娜窈窕的一个女人,更飞纵地近了,脸上却是戴了半付鬼面,这鬼面似乎是被人斜斜切了一刀一样,并非上半面或者左半面,而是从眼角直到另一边的耳垂,下面都被切掉了似的,那女人带着,能露出一侧鼻翼和完整的红唇以及半付面颊,眼睛都没露出来,是鬼面上红色的晶体打造成的猩红鬼目。
女子半空中飘飘而来,还在浅吟低唱,慢慢到了近前,就选了一个大树的横枝坐了下来,一腿曲着,背靠着树干,这么低头看着前面简平安等五人。
简平安没等这鬼面女子说话,就随着她唱歌的曲调接着唱起来:
“那浪荡子王二呦,与你同乡,
已经害了你老娘,
占了你家瓦房,
吞了你家田亩,
娶了你的新娘,
就问那书生,
你是否回乡?
你是否还志在四方?”
唱到这里,那树上的鬼面女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紧跟着说道:
“哪来的坏小子,你还挺会编的呀,”声音如同黄鹂出林,清脆悦耳,和歌声一样悠扬动听,尾音还有些软软糯糯,听着似在娇嗔,似在娇蛮,仿佛情人间打闹一般,不自觉就有了一股子情绪弥漫……
“坏小子,如果是你,你是回乡呢?还是继续志在四方呀?”
简平安整整衣冠,握着手中棍,正色一抱拳道:
“好让美女姑娘知道,在下名叫王二,就是那个浪荡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个鬼面女子在树上笑的前仰后合,似乎坐都坐不住了,这时老苟递了简平安一个眼神,问要不要现在动手,简平安微微摇头,他能感觉得出来,这女子不是普通武者,是修士,对上修士,没有打过,并没有十足把握。
鬼面女子笑够了,渐渐止住了笑声,捎带着一点气喘的声音说道:
“你这个坏小子很有趣,今天你可以不死!”
语音刚落,只见她打了个呼哨,顿时由远及近飞奔过来茫茫多黑衣人……
如果只有简苟二人在,那么还不等这些黑衣人合围,二人必然已经游走,开始各个击破了,但是今天一是有这个鬼面女当场,不敢异动,二是还说要保住身后三个女子性命,也只好紧缩阵型,背靠一棵巨木,开始固守了。
半刻功夫,黑衣人合围之势已成,众黑衣人都看向那女子,那目光,充满了崇敬和一种说不清的爱慕……
鬼面女轻声下令:
“甲二先上,甲一掠阵,不留活口。”
说完也不管底下的战场,自顾自地拿出一根竹笛,开始吹起了刚才的曲调。
简平安大声喊:
“喂喂喂,美女姐姐,不是说好留我活口的么?做人不能不守信用啊!!”
那鬼面女拿开嘴边的竹笛,眼光迷离,看都不看简平安,像是自言自语一样回答:
“你居然相信女人的话?”
“握草,我就知道,我娘告诉我,越是漂亮的女人说话越不能信,开始我还不信,现在才知道,原来特么竟然是真的!”
“你娘一定很丑!”
“你娘才丑!”
“也对,狗不嫌家贫,儿不嫌母丑。”
“你滚啊,我娘比你漂亮多了,村里的张瘸子见到我娘就流口水,止都止不住。有人见你流过口水没有?”
“流口水倒还真没有,一般都是流血,从脖子上直接喷出来的。”
简平安边和那鬼面女斗嘴,边和老苟应付了左右两个大扇面的黑衣人,女将军在中间并没有动手,那个女侍从倒是稍微应付一下从侧后方偶尔的突击。
这些黑衣人一上来攻击的烈度就很高,完全是搏命的打法,老苟刚上手都不太适应节奏,被个黑衣人临死抱住小腿,拖慢了身形,紧接着三道尖刺,差点点就要了老苟的老命了,还好简平安用棍梢挑了一下,阻挡了一下其中一刺,让老苟能向着这个方向闪躲了一下,并顺手削断了抱小腿的手臂。
这里不得不说一下这些黑衣人的武器,非刀非剑,如果硬要说,那就是更像三棱刮刀,有三个刃面,都开了刃,尖头锋利,而且因为结构更加稳定合理,在格挡的时候也不容易断裂,可刺可削,唯一的缺点可能就是因为比寻常刀剑更重一点,所以并不长,只能有短剑那么长,不过这也符合刺客杀手的职业特征了。
就在简平安和鬼面女说几句话的时间,地下已经躺倒了六具黑衣人尸体了,简平安更是把面前的三具尸体用脚勾挑,叠在了一起,成了面前的一个小矮墙,看样子还想继续杀继续堆得样子,可把他面前的黑衣人给气坏了……
于是负责攻击的黑衣人首领似乎有些恼火了,大喝了一声:
“强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