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谪恍惚了,孙玉林,那是个不算陌生也不算熟悉的名字,他和崔俊似乎很熟悉。可是他的孙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又怎么有了练气十层的修为?李谪意识到:唐国,出了变故,不该有的变故!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冯静中急道:“李将军,事关府衙机密,请你不要无端插手!”
李谪回他话:“什么机密?”
“这就不是阁下该操心的事了。”
“老夫偏偏要问呢?”
冯静中还没说话,孙布方直接说了:“前辈,蜀中出了大变化,一日夜间狂风暴雨,有五色毫光直冲云霄,仙乐梵唱不断,飞禽走兽虚影遍布天空,诸般仙境异象天亮才散开。郑济沧前辈召集了一批人马,打算私自探宝,被晚辈偷听明白。为了保险,他们还要颠覆唐国,晚辈为了自保,沿昔日杨恩前辈入唐国之路径来到这里,正想寻找前辈禀明事项。皇天保佑,使晚辈在这危急时刻得见前辈。”
李谪闻言问冯静中:“执事大人阁下,你作何解释?”
冯静中言:“府衙办事,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
“阁下并非当值人员,没有便宜行事之权。”夏律虽然没什么人当真,但是要有人拿着鸡毛当令箭,忽悠他李谪可不行。
“你是要和府衙唱反调?”
李谪冷笑:“要不要到汤荣渠那里论个是非?”
冯静中低眉,沉吟一会儿抱拳说:“既然李兄执意要插手,在下也不是认死理的人。只不过事情机密,不能当众细说,具体事宜,还请借一步说话。”
“借一步说话?借到哪里去?”
冯静中看了看四周:“就在这酒楼的包间之中如何?”
李谪沉吟,然后点头:“好,但是这人必须跟在我身边。”
手指孙布方。
“好,没问题。”
几人当即在群星楼之中要了一间包间,坐下来谈话。但是大概不过一炷香的时间,李谪就带着孙布方出了包间,回到了他自己本来的那张桌子上,二楼栏杆边的那张桌子。
包间里的其他人看着李谪的离去十分无奈,同样是筑基后期的府衙执事林深问:“李谪不配合,该怎么办?”
冯静中:“能有什么办法,等着东窗事发呗。”
最后一个筑基后期的谢权阴深深的说:“要不然我们。”右手向自己的脖子轻轻一划,示意杀人灭口。
冯静中道:“这是绝对行不通的,诸位自比汤荣渠、神狱司黄江如何?还有林紫阳、陆欠元如何?李谪是当仁不二的神州府衙战斗力第一人,就算我三人联手多半也不是对手。何况此处人声鼎沸,群星楼里豪杰众多,岂容我等放肆?整个中华城的目光,现在可都在云崖山。”
谢权道:“可是事情要是暴露,我们这些人难以有好果子吃,汤荣渠正憋着劲想整我们呢。尤其是这几年镇守唐国的郑济沧道友,定然会落个知情不报的罪名。”
林深道:“这算得了什么?各位不要忘了,神州府衙和玲珑月宫共同禁止修真者插手凡间事务。我等调动唐国川州数万兵马包围蜀中的事情只要去查,漏洞百出,瞒不过去。到时候怎么交代?真去神狱司做几十年的牢?”
“几十年都算是轻的了,诸位可别忘了张剑,那是何等人物,竟然因为一点小错而被杀了。汤荣渠是个狠人!”
“那该怎么办?”
“三位道兄,我们可都是跟随你们的,你们得那个主意啊。”
一时间包厢里众说纷纭,吵吵闹闹。
外边,李谪和孙布方落座,也对这件事情进行交流。
“前辈,那里面的情况究竟怎么样我也不知道,当初我听到他们的谈话之后就逃走了。他们发现我不在之后肯定对我进行了追查,只不过想不到我以这样的方式离开了唐国,这还真是前辈们庇佑,要不然不可能安全离开唐国,更不可能在今天这样的局面下安然脱身。”
李谪感慨:“想不到唐国竟然出现了这样的变故。”
“前辈,事到如今,您可得想想办法啊。”
“想什么办法?”
“管管啊,难不成真的让他们胡作非为下去?”
李谪看了看他,问:“你想怎么管?”
孙布方忽然无语,不知道怎么说了。李谪道:“好啦好啦,你既然可以修真,凡间的事情便和你无缘了,别再多想了。待会儿会来个人,你跟他走,他会安排好你的。”
“是。”
两人无言的吃茶点,孙布方初入修真界,现在又是没有危险,接下来还会有人安排,心中大定,秉着绝不得罪李谪的心思,稳稳坐着。关于唐国发生的事情,他有自知之明,绝对不会有什么妄想。
孙布方此人是被时任神州府衙驻唐国使者郑济沧发现有灵根的,两人是有师徒情分的,可以说他和今天这批抓他的人本来是亲近的。只是蜀中发生异象之后,郑济沧召集了一群人,打算独吞,而要杀孙布方灭口。也是老天爷放他一条生路,竟然让他偷听到了,而且当时没被发现,他才得以连夜逃走。然后他沿着父辈们传下来的路线,翻山越岭,穿越重重障碍,来到了中华城。
仙凡本来两隔,通往唐国最为人知的就是神州府衙掌握的传送阵,至于怎么靠走路走到唐国,除了个把人,向来鲜为人知。昔年李谪寻仙,走的就是这条路,后来杨恩从中华城返回唐国,也是走得那条路。孙布方能找到那条路,倒是不为奇怪。何况以前杨恩见他弟弟杨旭的时候,很可能就留下了路线,以备后人有灵根者仙缘不觉。
不多时,群星楼大门口走进来一位俊俏的高个子青年,长发及腰,神态温和。他和二楼的李谪眼神瞬间对撞,露出微笑,举步走上台阶。
年轻人走进了,揖手恭贺:“兄长任期届满,功德无量,见微给你道喜了。”
“嗨,又不是佛门中人,什么功德无量,不过是到期而已,”李谪不以为意,“坐吧,今天可有些波澜,你要仔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