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牵着手出了庄园的门,共同走在云崖山的山间小路里。哪怕是这里住了有数万人,但是云崖山巨大,也可算作地广人稀,依然有无数的曲径通幽之处。
“这个余青挑战你,只怕是不怀好意。”
“都打上门了,能有什么好意?”明威反问,又说,“刚刚我哥他们没为难你吧?”
两人的对白声音极轻,只能让他们彼此听得清楚,内容也就是围绕着这两点,一是余青,二是婚嫁。
李见微现在碰上个摸不清楚的余青,有点害怕谈到第二个问题;纳兰明威只觉得余青的事情不足为虑,赢也罢输也好,反正是没什么意义的事情,倒是要嫁给一个比自己小的人,还是有点忸怩,希望李见微主动点,别让自己操心太多。但是见微到底年小,这种事情不可能老练,她又觉得不能太苛求他,凡事要多商量。
所以他们的话总是对不上点,明威觉得见微避重就轻,见微也觉得自己有这样的嫌疑。明威跟他说:“小子,本姑娘的事情,你可上点心。”
明威矜持,不可能从她的嘴巴里说出什么嫁娶的事情,这话的暗示已经相当明显。
“我一直很上心啊。”
明威鄙夷的看他,暂时不追究,只道:“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吗?”
她的眼神透着聪明,见微忽然从中体会到了“君子可欺之以方,难罔以非其道”。余青的事情,不管真相如何,自己应该跟她说明一切,哪怕这只可能是自己的胡乱猜疑。
见微想起了王芸和清虚问他关于“徐婧再出现”的问题的答案。
便抓紧明威的手,说:“我们虽然不大,但也不是小孩子了,我对你的心意说过很多次了,你明白,我更清楚。等我找个像样点的礼物,这得郑重一点,你可是千金人物。”
纳兰明威咬着嘴唇,差点就问出了“要多久”这种显得自己迫不及待、饥渴难耐的问题。
“不会太久,最迟也是大典结束的那一年,”李见微补充说,“你不会跟别人跑了吧?”
纳兰明威心情一下子明朗了,更是有种欢呼雀跃的姿态,脑袋一撇:“那可不一定。”
“打擂台的事情你得注意些。”
“知道啦,你今天怎么那么啰嗦?”
“我总觉得这事情透露着不对。”
“能有什么不对的?那么多人看着,她还能杀了我不成?再说我也不一定会输吧?”
“就怕她下手不知道轻重。”李见微不敢明说,余青要是徐婧,下手可能真的不知轻重,否则不至于当年一剑把自己透心凉。
明威问:“你好像对她很了解啊?你们认识很久了?”
“怎么可能,天姥山的人才来多久啊。”
“之前你也说了大典之后要去天姥山。”
“那是为了我们两个,又不是我一个人去。”李见微忙着狡辩,“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那怕什么?我本事很差吗?”
李见微觉得她说的极是,余青本事再厉害,赢不赢都是五五开,更别提什么伤人、杀人了。但是自己之所以会纠结,说白了,还是觉得此事颇有争风吃醋的味道,他不希望事情会继续下去。更令人腼腆的是,这很可能都是他的妄想,所以难以启齿。
见微沉默了,不知道怎么跟她说这个事情。她就问:“怎么了?”
“我觉得余青很熟悉。”
“很熟悉?”明威不解,旋即误会,“还说你们认识不久?”
“如果她真是什么余青,那我绝对是认识她不久的,可是她戴着一副面具,不识真面目。”
“那她像谁?”
“一位老朋友。”
“你能有什么老朋友?还是女的?李见微,你长本事了啊。”
“听听这名字,你不觉得熟悉吗?”
明威从来没有往这个方面想过,以前希望通过打败自己而出风头的女人们,数都数不过来,所以也觉得这一次不过是以往的那一次罢了。听到李见微的话,她才反应过来:“徐婧?”
“对。”
纳兰明威沉默了一阵,盯着李见微问:“你确定是她?”
见微道:“不敢瞒你,我见过她几次,我觉得她就是。”
“如果真是她,你是什么意思?”
见微郑重其事的表明心迹:“无论如何,见微宁负天涯不负卿。”
明威打个寒颤,心中大喜:“肉麻死了。”
见微拉住他说:“如今我当局者迷,你总得给我出出主意。”
“你要什么主意?”明威反问,“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都是你自己做主,我又强求不得你。”
“只不过我可警告你,要是三心二意,心猿意马,敢做什么脚踏两条船的事情,我可饶不了你。”
李见微吓得都不敢说话了,明威又说:“你先回去吧,我要准备和她斗法的事情了,倒要看看这位练气期就能打败筑基期的天才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也不必纠结,船到桥头自然直,结局不过是我伤心或开心罢了。”
“你说这话,于心何忍,我又不是见异思迁之辈。”
“难道不是吗?”明威反问,李见微才想起当年是徐婧离开自己之后才和纳兰明威好上的,那么无论怎么样,见异思迁总是真的。
“当然不是!”话中底气不足,李见微自己都不愿意承认这一点。
四目相对,明威知道自己的话伤到了他,他总是非常在意这些东西。便说:“好好好,不是不是,那也得打吧,管她是不是徐婧。”
见微叹气说:“当年她为什么不辞而别,我不清楚,也不想知道了。我追你追得不容易,这事情我们要一条心。我老师似乎知道徐婧此人背景不简单,和道士山牵扯极深,如果真是她,十年之内能够往返天姥山和中华城,其中的可怕之处你应该清楚。”
明威听了点头:“当初我从滨海道传送至此,也是随了一位化神期前辈的顺风车。”
“你还见过化神期的高人?”
“切,大惊小怪,”明威嘲讽他,然后说,“也就那么一次。”
“总之你要小心,要真是徐婧,她这人脾气不乖,喜怒无常,出手更是凌厉,数年不见,功法影响之下更是可怕,”见微都不忍心说下去了,“虽然我不想这么说她,但是你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你在外人面前是怎么说我的?”
见微愣住,说道:“我和你如胶似漆的,谁敢在我面前嚼舌根子?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你当然是完美的。”
明威冷笑:“呵,话虽如此,但是恐怕你心里不这么想。”
“没有的事。”
“当年在酒楼里,我杀了那位云崖山暴露出来的练气期奸细,希望你当作没发现,只怕也是心狠手辣之辈吧?”
李见微想起这事,她又这样说,颇有被窥破了心思的感觉,也不隐瞒,婉转说道:“这事不能这样算,其实当年要是按你说的做,也不会有后来的那些事情,张剑更不至于殒命,神州府衙也不会被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