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清蒸熊掌、金丝酥雀、生烤狍肉、花菇鸭掌快给爷们上起!怕爷不给银子吗?”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邵武耳边响起,声音应该来自二楼。
“文彘师兄,你看这些还好吧,都是福顺楼的招牌菜!”
“文彘、米富,你们两个王八蛋还不给我滚下来!”邵武嘴里的烤鸭一下子没了味道。“小爷累死累活的,你们两个混账王八蛋居然在这里大吃大喝,他奶奶的,找打啊!”
“邵师兄,邵师兄原来是你!你总算回来了,我以为见不到你了!”米富一副热泪盈眶的表情,连滚带爬的从二楼滚了下来。这一半是真情流露,一半是假意做作,邵武看得清,却不点破。
文彘看到了邵武,两眼放光,也匆匆的赶了下来,一把拉住他的手道:“我就知道你没事的,刀山火海都趟过来了,这些小沟小渠的你一定能行!”
邵武哼了一声道:“你俩倒是逍遥自在,害得小爷差点翘了辫子,甭他娘的说风凉话,快说说,怎么报答我。别尽整那些虚的!”
文彘使了个眼色,两人连拉带退的要把邵武拽上二楼。文彘道:“好兄弟,走走走,快上二楼,哥哥给你赔不是,要什么好处尽管提!”
“是啊,是啊!邵师兄快走!”米富极尽热情。
邵武嘿嘿笑道:“不急,你们看,门外还有个老朋友。要不把他也叫上?”
米富一看,“嗬,是金雕山庄的张宪,还有其他人呢,怎么就他一个人?”米富觉着事情有些蹊跷,只是看着邵武风轻云淡的,他也不好多嘴。
文彘脸色一变道:“小武,莫不是他们都死翘了?就剩下他一个人。”
邵武胸中郁结,摆摆手道:“咱们先上楼,米富,你把他叫上楼来,我有话跟他说。”
邵武和文彘来到二楼,看着这一桌子的珍馐美味却食而不知其味。喝了几口闷酒,米富拖着张宪上了二楼。不知道米富这厮是怎么和他说的,张宪坐在席上沉默不语,一脸怒气。
米富道:“杨兄弟,好歹我们都是老熟人了,大家伙死里逃生,坐下来喝杯酒总是好的吧,不要板着面孔。”
他指着文彘道:“不瞒你说,这位是离火宗高手,文字辈文彘师兄。他论起辈分来,可是你们师娘姑奶奶文鸾大师的同辈,可足足高出你好几辈!”
文彘神情倨傲,对金雕山庄的一伙没什么好感,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张宪瞪着文彘思忖再三,起身拱了拱手。有离火宗这个招牌,他不敢不陪着小心。
邵武问道:“老蔡,你不是乘着飞天梭走了吗,怎么还一直呆在这铁齿关,还和米富碰上了。”
文彘摆摆手道:“还不是为了等你们一道走,没想到这一等就是十多天。”他喝了一杯酒又道:“你不知道,这铁齿关有个卧佛寺,寺里慧明禅师可是阿罗汉境界。在这宋国算是顶尖一般的存在,因此凡是路过此地的修士,一般出于礼节,都不会驾驭飞行法器飞越的。所以我呢,也就呆在这儿等你俩了。”
邵武点点头问道:“老蔡,你可见到了这位大师,是不是咱们去拜会一下。”
文彘笑道:“这就免了,阿罗汉境界的高手深居简出,不是你我这些小辈能轻易见到的。正因为有他老人家坐镇铁齿关,数百年来燕国可是不敢越雷池半步,你想想他老的威力所在。呵呵,师父见不到,不过他的弟子咱们可以去见见。”
邵武道:“前日里见到了一位大师,唤作圆和的,难道也是他的弟子?那可是一位金刚境的高手。”
文彘道:“你以为呢,当日我和文虎师兄北上,就和师兄们在卧佛寺盘桓了数日。师兄对惠明禅师极为推崇,称其为宋国佛门第一人。他不止佛法精深、修为高超,更在与他乐善好施、慈悲为怀,而且他门下英才辈出。弟子中出了三四个金刚境的人物,这可是一股不小的力量,不容小觑啊!”
“那为什么白骨门还如此猖獗,杀了我师父师兄弟他们?”一直沉默不语的张宪突然大声嚷道:“他们不是大慈大悲吗,就这么任由我师父他们惨死!”
文彘被张宪扫了兴,心中不快,瞪了一眼他道:“这也算事发突然,没能通达天道,自然不能未卜先知。有些事岂是你该置喙的。”
张宪心有不忿,怒道:“我知道,都是因为他,是他把白骨门的贼人引来的!”他指着邵武,两眼通红,情绪激动。
邵武默默不语,不想和他争辩,只是埋头吃东西。张宪见邵武不出声,以为他心虚,继续道:“他和白骨门有瓜葛,连累我们受罪,还连累我师父师兄,都是他。”
文彘怒道:“这么说,蔡某也是帮凶了?我们在宋国大悲寺斩杀了白骨门枯叶、枯谷好几名贼人,难道都做错了?”文彘此时给自己脸上贴金,他可没有多大的成绩。
米富听得一阵心惊肉跳,怎么一个个都是狠人啊,就自己没杀过人。他摁住张宪道:“杨兄弟,话不能这么说,账不能这么算。你要这么说,你不也是帮凶,人家就觊觎你金雕山庄的射术,想要将你们一网打尽。亏了有邵师兄,救了你和你师妹师娘,你不能忘本啊。”
米富温言相劝,总算稳住了张宪,米富道:“我这几天也是如坐针毡,跟随曲夫人拜会了卧佛寺主持圆善大师,圆善大师派师弟圆和三人前去援助你们,邵师兄杨兄弟见到了吗?”
邵武点点头,张宪则是一脸的失落。“敢问米师兄,我师娘、师妹她们住在哪里,一切还好吗?”
米富道:“她们住在卧佛寺外的静心斋,好不好我不知道。”米富吊着他的胃口,“曲夫人倒是天天的挂念曲庄主几位;曲姑娘嘛,天天还问我邵师兄的事。”
张宪抿着嘴,脸色越发难看,举着竹筷,四顾茫然,不知道如何才好。
米富道:“静心斋哪里茶饭寡淡,我呆了一天就呆不下去了。看到这里好,就住了过来,呵呵,好巧不巧,恰巧文彘师兄也住在这里等邵师兄。”他呵呵一笑,觉着自己的主意很好,运气更好。
邵武瞄了一眼张宪,大概猜到了他现在的难处。师娘师妹的去处米富告诉他了,可是他一下子没了主意,丑媳妇总要见公婆,可是张宪要给师娘师妹交待的可是师父师兄师弟的死讯,同时还要交付三只盛装骨灰的铁盒。这千斤重担,张宪扛不动,也挑不起。
张宪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邵武,他不主动说,邵武也假作不知,只是喝酒吃肉。米富察言观色,心知现在正是自己表现的时候,冲着文彘努努嘴。
文彘会意,操起一副生硬的口气道:“杨兄弟,我看你菜也不吃,酒也不喝,是不是对蔡某还有什么意见?”
张宪摇摇头道:“没有,没有,小的不敢!”听说了文彘的辈分,他一下子矮了半截,气势上也弱了许多。
文彘道:“没有最好,不过我也不打算留你了,现在你既然知道了曲夫人的所在,就去给我传个话吧。你转告曲夫人,离火宗文彘看在文鸾师姐的面子上,上一次射伤我的事就算了。不过杀了我的嗜血蝠还得赔,放到祖师堂,这话我也敢说!明天吧,明天我就登门去讨!要是不给,莫要怪我坏了情分!”
文彘这是下逐客令了,还拿离火宗的名头压了下来。张宪站起身唯唯诺诺,顿感此事万分棘手。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人家势大,实力强,口气畅,这件事师父生前也是答应过的。可现如今,金雕山庄名存实亡,自己无力反抗,连句大话也不敢说。
张宪再一次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邵武。也许只是邵武一句话的事,看得出他们都听邵武的。可是邵武就假装看不见,一声不吭,喝酒吃肉。张宪咽了一口苦酒,只觉得无依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