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武一切准备妥当就提了枪离开了钦天司。他没有去坊市,没有去岳老头哪儿,而是直接去了古北口将军府。他现在最想找的人是何四海。
将军府不是任人随意出入的地方,邵武也不想惊动他人就翻墙而入。前世对于这样的潜入,他有着异乎寻常的热爱。他大致询问过志明将军府的地形,了解了牛大宝办理军务的场所。所以尽量避开哨卫,直入牛大宝所在南翔房。
走到门口邵武突然警觉,居然有两个身着软甲的人把他堵在了中央。一人黑甲,一人银甲。黑甲人在前,手持双刀,面目狰狞,一道长长的刀疤刻在脸颊上,好像将脸劈作两片。银甲人在后,手持一杆亮银枪,那枪一丈有余,看着比邵武手上玄铁枪威武、大气。他们两人大约都三十岁左右,应该是常年征战的军汉。
“我是钦天司的,家师正是洪道长。”邵武拿出腰牌表明身份,“我有事要面见牛将军,请二位大人行个方便,通传一下。”
黑甲人冷笑道:“钦天司?好大的名头,我看都是些吃干饭的废物。拿着朝廷的俸禄无所事事。整日的装神弄鬼!”
邵武发懵,奶奶的,我还没拿过你宋国朝廷一个灵石的俸禄好不好。吃干饭、无所事事、装神弄鬼,……这厮吃枪药啦,好大的火气!邵武便嘻嘻笑道:“军爷,我们装神弄鬼,那是皇帝佬儿的旨意,你有本事你也可以装逼啊!”
“大胆,口出狂言!”身后的银甲人大声呵斥,“你敢污蔑当今圣上!”
一言不合,他提枪就从后背刺了过来。邵武闪在一边怒道:“小太爷是来说话的,不是来打架的,改日一定奉陪。”
黑甲人冷冷道:“早知道钦天司是些缩头缩脑的乌龟王八蛋,整日的缩在屋里。果然事事如此,只知道退缩。”
邵武听得这话更是气恼,泥菩萨也有三份土性啊。小太爷可是一让再让了,这厮说话很闹心,步步紧逼的,还拿这话来挤兑自己。他瞅着黑甲人的眼神就有些战意。
“怎么,想打一场?”黑甲人继续挑衅,“听说洪老道从哪儿捡了个便宜徒弟回来难道真是你?”他哈哈大笑,“我想着那个邋遢道人,捡回来的也是邋遢人果然不差。”
邵武一下子火了,这厮知道自己是钦天司的,说话还这么嚣张。对钦天司有偏见可以理解,可是不能辱骂人啊。小太爷刚加入钦天司,是不是应该教教你们怎么做人,免得见了钦天司的没规矩。
看看南翔房,外面吵得熙熙攘攘,里面也没个人出来,莫不是有意纵容属下如此。想到这里,邵武不禁冷笑道:“既然二位军爷都很有诚意想和小太爷练练手,小太爷就和二位切磋一下。省的你们以后说话闪了舌头!”
正如邵武猜想的那样,南翔房里牛大宝正和何师爷冷眼旁观,抱着看笑话的态度。一个乳臭未干的少年人,能泛起多大的浪!
何师爷道:“洪老道此人太也放肆,将军不妨让他们放手一搏,打打钦天司的气焰。对付不了老的,难道还对付不了小的。”
牛大宝皱起眉,冷哼一声。他也对洪老道强要灵石一事极为不满,堂堂的一镇将军被人讨债一般责问灵石,也够丢面子的。邵武却不知这些,这一次他是替洪老道背锅。
三人此时已经撒手开打。邵武早想试试玄铁枪,无奈怕下手太重,怕伤了师兄师姐,不敢和他们对打,这倒好,有人送上门了。
先试试寻常的打法,玄铁枪攻防兼施,攻击之际随时回防。三五招下来略有些吃力,应对两人夹击颇有些急促,这二人常年征战同时又心意想通,配合默契,还不容易打开突破口。邵武只得尽力招架,伺机而动。
屋内的何师爷笑道:“将军看,这厮不过一普通毛孩,只是会使些枪棒功夫就大言不惭,还要和将军的黑白卫开打真,是自不量力。”
牛大宝毕竟见多识广微微笑道:“这个年纪有这般身手却也难得。只是跟了洪老道未免可惜。”
何师爷忙道:“将军可是起了惜才之念,待我出去要他们手下留情。”
牛将军扬手止住何师爷冷哼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该杀!”
何师爷捻须道:“不错,钦天司尾大不掉,已动摇我宋国国本,其心可诛。这小子咱们就定他擅闯南翔房意欲图谋不轨之罪,当场斩杀。”
二人还在商议如何名正言顺斩杀邵武,外面的局势却发生了逆转。
原来邵武感到单就武道功夫还真不是二人合击的对手。可他如今练气一层,又祭炼了玄铁枪,修为水涨船高,放开手脚,战斗力却是翻了数番,洪老道没骗他,他自己也能感觉出来。
不再躲闪,不再保留,挺枪硬抗,一式只手托天,撑住二人的攻势。随手一枪挑开黑甲人的左手刀,枪尾横扫,逼退银甲人。看着这厮就生气,仗着亮银枪长、重、犀利浑不把小太爷放在眼里,真当我好欺负?我就让你尝尝小爷的枪法。
一枪刺去紧咬不放,逮着你就别想走,又是一连串的快刺。左耳刺,右耳刺、扫裆,那个招数不阴险小太爷还不用。银甲人连连后退,护了左耳护右耳,护了右耳还要护着子孙根。这少年的枪法突然就变得阴狠辛辣无比。最主要的是他的力量,速度一下子翻了几番。
银甲人满头大汗,举止失措,躲着躲着只觉得漫天枪影将自己笼罩,处处暗藏杀机。邵武出枪已快到他无法看清的地步。
银甲人,一脸死灰,全然不知如何招架,他已退无可退,勉强挡住小腹一刺,他只觉得双手虎口崩裂,全身酥麻,长枪蓬的一下就被邵武挑飞出去。随即邵武的长枪猛地扫来,一式开山崩,开山巨锤一般一枪直接将银甲人打出数丈远,轰然落在地上。
那黑甲人伺机攻击邵武背后,却总是差那么几分。每每被邵武远远甩开,此刻逮着机会双刀齐下,恨不得把邵武劈成几段。
邵武回枪扫去,黑甲人急忙格挡,“嘣”的一下,退了数步。黑甲人此刻也是骑虎难下,话说得大了,收不回去。更主要的是这杀星,转眼变了个人一般,手段刁钻厉害,自己处处受制,毫无招架之力。
邵武恼他说话毫无顾忌,就是要教他如何做人,所以紧追不舍,招招夺命。
“你的嘴巴太臭,行径恶劣,小太爷就替牛将军教你怎么好好做人,好好说话!左腿!”黑甲人忙护住左腿,但是邵武后发而先至,一枪刺在他左腿,玄铁枪一拔,鲜血狂奔,黑甲人跛着左腿,满脸惶恐,以刀撑地,迅速后撤。
屋内的牛将军满脸铁青,紧握拳头,想说话却硬是咽了下去。
何师爷满脸惶恐,不知如何是好,事情过于诡异,眼看着就要拿下这小毛孩,却瞬间逆袭,真是始料不及。
“右腿!”黑甲人苦着脸,一脸绝望。慌忙抽刀格挡,但电光火石之间邵武又是一枪刺出。黑甲人终于忍不住大声哀嚎,再也支持不住,跪倒在地!
“很好!”邵武收枪。瞪着黑甲人。黑甲人嘴巴嗫嚅半响不敢言语。他见过狠的,没见过这么狠的。只怕嘴一张一杆黑枪捅了进去。
邵武冷笑道:“小太爷只想找牛将军说个话就这么难?将军府的人,什么时候这么恨钦天司了?告诉你家将军,小太爷走了。”
“慢着,慢着!”门打开了,何师爷走了出来,满脸堆笑。“小仙师慢着点,老夫来迟一步。”
此时已惊动府里护卫,数十人长枪短刀密压压、一层层封住了邵武去路。
邵武不认识何师爷,却也看出其装束不是将军,皱眉道:“先生要留下我?”他拿枪指着一众军汉。
“哪里哪里,全是误会。”何师爷摆摆手,沉着脸道:“还不退下,退下。”有四个人走出来拖着黑甲、银甲护卫退了下去。
何师爷道:“小仙师未经通传,与将军护卫发生冲突不碍事,不碍事。呵呵,将军抱恙,老朽就陪着你。走,咱们前面客厅里用茶。”
何师爷看着和蔼可亲,不过邵武却知道这些不出声的老狐狸才是真正咬人的狗。他拱手道:“虚礼就不必了。邵某此来只想告知将军,他麾下何四海勾结北顾山黑石寨的崔麻子,劫掠官军物资,还劫了朝廷送给钦天司的灵石。请将军明察。”
何师爷听完沉吟道:“令师洪道长可不是这么说的。他只说是梁国斥候劫掠在先,是北顾山的崔麻子护送在后。小仙师不知?”
邵武就知道洪老道得了崔麻子好处和稀泥,便道:“家师也是受人蒙蔽,他知道此事后非常后悔,这才要我来告知将军的。”
邵武心里想:臭老道,不把你拉出来顶着,光知道吃,也擦擦嘴吧。
“是吗?”何师爷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这个,我会禀报将军的。”
“信不信在你们,我只是传个话。”邵武决定先撇开自己,不过又道,“何四海可在军营,你们可以当面对质?”
何师爷忙找来了一名参军过来询问,那人却道:“何参将,何参将前些日子有军务去枫叶郡了。”
邵武不知何师爷和这参军二人所言是真是假,军营要藏个人还真不好早找。何四海这厮居然升做参将了,还不在古北口,这次看来是有些轻率了。拱拱手,谢绝了何师爷的虚情假意。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