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浊飞闻仲则飞,太浊扳闻仲则扳,几十手下去双方竟然在棋盘上摆出了几乎一样的阵型,只是闻仲多占一手天元。
太浊曰:“模仿棋,倒是不新鲜。你也应该知道你虽占天元,执黑终局让子你总归是输。”
闻仲笑道:“能仅败你让子数足矣。”
其实这局棋已经无意义了。太浊又转心平气和道:“平儿,五十年前你要是不出青陵观,躲过转生成闻仲的生死劫,今日你我又何必是这般相对呢?”
“短短五十年,就像经历了十世一样。”闻仲道,“是,如果可以我宁愿在山中做一个甚么都不知道的道士。”
“你没带妻儿,是对未来有何新的打算吗?”太浊问。
“尚早,你的大阵先灭天地神佛然后才毁人间,等我妻子收拾好我再接她们来。说到此处关于我妻林氏,我倒是好奇,曾经在天庭就查不出她的前世今生,你能看到吗?”
太浊捻须深思,想起那一束突然的金光和自己碎裂的中元不禁有一分后怕,但他却不相信所谓的天道,宇宙之中没人能高过三清也就没人能高过自己。“汝妻林氏本是骊山花灵,唯一让老夫不解的就是在雷皇殿外被她体内的金光所伤,后来想来许是她从骊山老母那里习了些奇门法术,当时我又身中真武大帝的元神剑,阴差阳错下就像是她伤了我一样。”太浊强行解释,就是不愿意接受三十六品金莲存在的事实。
闻仲半开玩笑道:“既然你自以为至高无上,何不敢把你的黑莲拿出来配合我从紫微哪里夺来的白莲,试一下那金莲说是真是假?”
“哈哈,有何不敢?”太浊仰笑,又打诳道,“只是大阵运行我要随时监控,不宜将元神黑莲取出来。”
其实太浊也怕,太上老君不止一次提醒过他有天道名曰“鸿钧”,无所不能、万法万象。
闻仲冷笑直摆头,“那你敢把二十四品黑莲拿出来我赏赏吗?也教我这晚辈看看天道黑莲是什么模样。”
太浊愣了愣,闻仲在等他的回答撇了撇嘴,假装不在乎样子,手里玩弄着黑玉棋子。
“有何不敢?”太浊一笑一挥手间,广袖拂过,于石桌角端得一尊玉质满开黑莲,油润光泽上下二十四瓣,隐约散发紫黑光晕,细看仿佛内藏整个银河宇宙。
“果然是好东西...”黑莲一出闻仲内墟中的白莲异动,只因相隔太近两朵莲花相互吸引,滋生光芒,如琴瑟和鸣彩光波动...
太浊似也察觉黑莲异动,好似除了自己以外还有人在召唤它,这让太浊警觉起来,或许两朵莲花之间的确存在某种联系。
闻仲不敢直视太浊怕暴露心思,懒懒散散欲伸手去抓黑莲。
“做甚?”太浊出手扼住闻仲手腕。
“取来近观,你怕我抢了你的黑莲不成?”闻仲面若平湖,心中却忐忑万分,呼吸不由自主急促起来。
太浊翘嘴笑道:“为何心中急迫?”
“急迫?我急什么?”闻仲被太浊摁住挣脱不得,便更着急起来,“李仲阴,不给看就罢了,快些松手!”
太浊瞄了闻仲一眼,这两师徒就在一尺来距这样面对面盯着,“好...”太浊略微松劲,闻仲的眼色突然凌厉,抬腕使九霄云雷手,又伸右手藏于左臂下欲强夺黑莲。
云雷手掌力打在太浊肩膀上,丝毫不动摇其本尊,一阵电闪仅仅撩动了几缕太浊的鬓发,太浊先抢先一手夺回元神黑莲,反手就是天魔手回敬闻仲,直将闻仲拍到三丈开外法坛边上的栏杆上趴着。
“你还想做什么?合金莲吗?合来继续对付我吗?三界内外从来就没有什么金莲,都是骗你的!你太让我失望了!”太浊手持黑莲,掀翻棋盘,对着闻仲一番咆哮,他恨闻仲为何到了这种时候都还冥顽不灵。
闻仲道:“有没有,试一下不就知道了?”闻仲侧身微移,背后当即喷来一束蓝白色光焰,玄邪巨大的法身盘在谪归山的山峦之上,龙头正对中央法坛。
太浊岿然不动,静端黑莲于腹前,二十四朵莲花生生不息环绕周围致玄邪的灭世龙焰如同夏夜幽凉的月光。
太浊闭目,自己最中意的两个徒弟都选择了背叛。
“哼...呵呵...今日...就算是天道圣母来了,也休想逃出我的手心!”太浊睁眼双目晶红背耀神光;双眉横飞魔纹覆面;足底生风荡起裙裳,血色光环如同绶带飞舞,只见太浊伸出一只魔手盖下同时在天空中生出一条巨大的魔爪摁住玄邪的法身。
此乃太浊天魔形态,这种形态下他很难再对闻仲和玄邪捎带师徒情感了。
太浊下手之重,魔爪锋利的指尖生生扒掉玄邪一排龙鳞,闻仲见势不妙以手代剑,一把蓝色闪电缠绕的光剑凌空砍断太浊的暗影魔爪。
“怎么现在才来?”
玄邪忙变换人形法身,飞到空中,“我不是去虎丘取剑了吗?”
“黑龙儿,多年不见为何叛吾?”太浊浑厚的魔音震荡在谪归山中。
玄邪道:“太浊师尊,非是徒儿叛你乃是徒儿帮你和三界寻到了出路。”
“出路?”
“李仲阴,你若交出黑莲我可与圣母求情留你性命。”闻仲道。
“哈哈!无知后辈,吾即是天道!吾不老不死还须汝等向谁求情?”
“没救了!”闻仲回头看了一眼玄邪,“赵哥!”
玄邪会意当即持破·天道剑刺向太浊,太浊独臂运掌抵挡玄邪,另一手运转黑莲花串成一条线,用以阻挡闻仲的元神剑。
幸有鸿蒙太极阵避劫结界,否则就凭这仨儿师徒的手段至少得踏平十个宇宙。太浊以一敌二,休管玄邪和闻仲轮番上来的天道绝技,一切在他真身面前譬如云烟。太浊雄如山岳屹立法坛中央,一覆手如摩天大盖手背盛托二十四朵黑莲花压在闻仲、玄邪头顶,二人当即头晕目眩法力遭到压制。
“小柳,这是真身黑莲咒压久了我们会昏厥的。”
“等等!”闻仲召唤通天玄雷对魔手黑莲一通乱劈,万重玄雷从魔手指尖打到手腕,许是太浊略微有疼痛感,故收去了魔爪和二十四朵黑莲。
玄邪见隙双手持破·天道剑砍下,千尺剑影叠叠无量劫天的威力全部砍在太浊顶上的黑莲花上。
“真武玄天,神剑压顶!”闻仲见大剑与黑莲僵持遂动用“神剑诀”加持破·天道将无量劫天演化的剑力拓宽十倍,荡起重重剑波当即削下了几片黑莲花瓣。
“逆徒!”太浊不曾想自己的神兵现如今架在了自己的脑门儿上,一时激怒运天魔手打歪了破·天道剑,大剑震颤险些震断玄邪手臂。
“赵哥!你没事吧!”闻仲赶紧飞身到玄邪身边。
玄邪只手被震得生疼尚无大恙,“我没事,他太强了...”
“他有黑莲真身我们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胜他,当下只有齐心协力想办法打下他顶上的黑莲。”
“嗯,我们攻他上路我去引他对招,你想办法砍下他顶上黑莲。”
“好。”
玄邪看了闻仲一眼,也不知道自己能挡多久,但他还是义无反顾地飞临太浊的中央法坛。玄邪言:“承蒙师尊授艺今日恳请师尊指点。”
“黑龙儿,汝与这旧三界本无丝毫眷恋,缘何还要伙同那浑小子来叛我?”
“是,我没有丝毫眷恋如同我对新三界也没有丝毫期待一样。”玄邪道,“怜儿死后我便无所待了。”
“孺子之不可教!”太浊天魔戾气深重,一言不合杀心便起,二话不说便使神降天威,黑莲天魔升起无光魔障落下,玄邪见必杀技当即同步使出神降天威,便就在这小小的谪归山两头悍然站立着两尊天魔大邪神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