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华夏天庭
阴雨交加,电闪雷鸣,狂风呼啸在破败龙王庙之外。
枯叶落尽,被冷冷的冰雨吹进倒塌了一半的龙王庙里,空气中更添几分寒意。
漆黑的夜,唯有雷电的清洗,似乎才能带来一瞬间的光明,但照在庙里龙王首身上,却显得分外狰狞。
庙内,萧杀,肃穆,冷清。
庙外,夜黑风高,大地荒凉,百里无烟。
不远处长满野草,爬满藤蔓,早已经残破的小村庄,昔日的灯火在那场大火之后,已经好几年没有见到过灯光亮起。
年轻的小道士躲在残破的龙头之下,冷的瑟瑟发抖。
这时候,进来一队浑身血水的倭人。
看着倭人身上混合着雨水的血迹……
小道士却觉得那是连雨水都洗刷不了的罪孽。
突然不感觉冷了,他一直认为自己身上的血是热的,从不会冷却。
小道士觉得今天真是一个杀人的夜。
他觉得自己天生也许就应该是个杀人的小道士。
那一夜,小道士似化身地狱修罗……
小道士觉得自己应该是一个想要下地狱的修罗。
他觉得倭鬼该下地狱,如果自己也下了地狱,才能彻底清除那世间的罪孽吧。
小道士自己也身受重伤几乎挂掉,伤寒交迫,饥饿下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之时,恰好一股水龙卷经过龙王庙。
也算小道士命不该绝。
原来龙王庙旁有一眼古井,那水龙卷经过古井时,自井中卷起一物掉在小道士跟前,赫然是一尾半斤左右闪闪发光的金色鲤鱼。
这运气,没的说了。
小道士挣扎着爬起,取来倭鬼的钢盔,接了半盔雨水,将费了半天劲才摔晕的金色鲤鱼轻轻地丢在钢盔里,方才将这简易的小火锅架在倭鬼刚刚烤火才支起来的木架上面,找来干草重新升起火,开始熬起救命的鱼汤。
喝完鱼汤,小道士便睡着了,还做了个梦,梦中小道士自然地念起了那一篇道文。
就在这一晚,似乎那篇道文就被印刻在脑海中了,第二天小道士醒来后不但发觉伤势好转不再有生命之忧,更是发觉脑海中多了个小光人。
小光人大约有黄豆粒大小,小道士一度怀疑这就是传说中道家古籍描述的元神。
虽然有些匪夷所思,但他强迫自己接受了这种想法,毕竟这明显不会是坏事。
小道士猜测那发光的金色鲤鱼应该是传说中的灵物。
自那天之后,小道士在截杀倭鬼之余也是开始搜集的灵物,仅仅是两年时间,便吃了十几种类似的灵物,更是在倭国投降前,令脑海中小光人生长为红枣大小。
倭国投降后,小道士对付一大队不肯投降,还在继续为恶的倭鬼时,不小心着了倭鬼的道,被他们干掉了。
这个小道士就是李然的前世。
那一次李然死后,小光人离开脑海,意识转移到了小光人身上。
他竟然借助小光人分身重生了,但因为小光人能量太少,身体只有五六岁模样。
李然借助年纪小的原因,混进了倭国,将记忆中伤害七个师兄弟的那些仇人,连带当年在那片土地上犯下滔天罪孽的倭鬼,所在军队的倭鬼,全部干掉……
自李然来到倭国,关于鬼啸的传说也开始在倭国流传起来……
那段时间,李然一人就造成了整个倭国的人心惶惶,在倭国关于李然的传说很多……
“小鬼王何时才会收手?”
“是倭人的罪孽还是小鬼王的复仇?”
“倭国兴建小鬼王祠,是在赎罪还是想要获得复仇小鬼王原谅?”
“小鬼王无家可归,倭人再建鬼屋祈求获原谅,小鬼王不再出手,是复仇完毕,还是真的已经选择原谅,还是……”
……
“鬼啸重生,复仇归来……”也成了倭国当年的未解之谜。
没有人知道,复仇的到底是不是李然,当然也没有人知道复仇完毕的李然到底去了哪里。
李然离开这片土地去倭国复仇时,只有五六岁模样,等回归这方熟悉的土地时,己经是个十五六岁的翩翩少年模样。
自此,鬼啸的传说是真的成为传说了,只是在当年三易观的原址上多了一座茅草屋和一名修道的翩翩少年。
……
“虽然由我结束的罪孽,只是当年罪孽微不足道的一部分。”
“虽然我手上沾满的鲜血,没有一滴是无辜的。”
“但毕竟鲜血多了,也是罪孽。”
“我本以为杀戮的太多,会下地狱的。”
“我本以为,一辈子修习道文,消弭心中的杀心,能够寿终正寝,便是最大的安慰。”
“我本以为,轮回只是传说,死后便是解脱。”
李然这样想着,此刻有些感慨,以及茫然。
“但毕竟转世了,前世的恩恩怨怨,也该彻底的放下了吧?生死一回,应该什么都放下了吧?”
“不对,前世应该在复仇完的那一刻,就已经放下了所有。这里应该是从新开始才对,不要像之前那样活得太累!也应该不会太累,这一世一定要轻松的活着!”
李然这样自问自答着,打算就这样彻底的和前世说拜拜。
“为何这里人人称仙,莫非我死后地府不收,飞升成仙了!不对……”
“老天,是转世成仙才对!”
六岁的小李然,对于这个世界的了解还太少。
所有的记忆也都是围绕着他家周围,绝对不会超出银泉村这个范围。
就算是这样,也够李然吃惊的了。
李然不确定这里是不是传说中的仙界,但周围的人个个称仙。
他不知道这么说对不对,应该说周围遇到的仙都自称为仙。
就连六岁的小李然,之前也被称为小仙孩,仙娃子,小土仙娃子。
从这种称呼来看,显然自称为仙在这里就是常识,就像人族自称为人一样,这里的仙就认为自己是仙族,虽然看起来和人并无什么不同。
这里同样有生老病死,同样会为了生计劳作,同样需要仙民种仙粮,更令李然感觉亲切的是这里同样需要交租交税,只是称呼名字有些不同罢了。
公粮不叫公粮,叫仙粮,一些土地税直接就叫仙流,还有什么三仙流水……。
田里的庄稼全部冠以仙字,什么仙麦子,仙谷子,仙稻子,还有东西南北仙瓜……
鲤鱼也被称作仙鲤子,鲫鱼直接就是仙鲫子,更离谱的是养的一条土狗直接就是仙狗子,大黄牛同样跑不了成仙的命运,被叫做仙牛子……
李然整个人感觉都已经凌乱了。
“这是个啥样的世界啊,不就是前世造了太多杀孽,干掉太多倭鬼吗?”
更离谱的是,小李然貌似经常听仙民们谈论的一个叫做“倭仙”的东西。
“老天,这辈子不会还让我遇到那东西吧?!
虽说杀呀杀呀就呀吗的杀习惯了,但杀多了也会麻木会吐的!”
仔细考虑一会,李然终于又记起了一些东西。
“岐奴倭庭,卧槽,还真有类似的这个国家,又好像改名叫倭庭了。”
“不对,这里貌似就没有国家的概念,国家的称谓都是用庭来代指,而庭更像是由仙古时代的部落发展起来的。
倭仙的国家叫岐奴倭庭,那我呢?”
李然隐隐有种预感。
“老子果真还是华夏天庭的!”
李然终于松了口气。
“咦?为什么要说果真还是呢?”
“难道是怕转世成令人讨厌的那玩意儿?!”
“是了!想不到前世我李然一生不怕天不怕地,最后转生仙界竟然也会后怕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