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嘎——”

　　妖主推开门走出御书房，对想要跟着她的宫女摆摆手。“本尊一个人回去就好了，等会儿朝会的时候再来喊本尊就行了。”

　　宫女们点头应是，纷纷退下。

　　很快，就只剩下妖主一人，她的眼珠转了转，透露出了几分狡黠，四处张望了一下，端庄的身姿垮了下来，弯腰驼背，没有了丝毫风范。

　　她抓了抓披在身后的赤红长发，如同燃尽了一般，有些明亮的头发颜色变得深沉暗红，深呼吸一口，脸上满是疲惫，拖着沉重的步伐慢慢回清凉殿。

　　因为姐姐不在，她便是妖主，自然是不能回大明宫休息。

　　涂山妙一一路上还自言自语，揉着有些酸痛的肩，抱怨着那些批不尽的奏章，让她到现在临近早朝的一个时辰才有时间休息。

　　虽然其中有她不熟悉的原因，但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无论是在国子监大闹一场的出窍境，还是大周踏破楚国陵城的消息都让朝野上下有些慌张，纷纷奏章上书妖主，明里暗里问妖主可有对策，或是提出自己的建议。

　　对了，还有那麻烦到死的金秋宴，又是一托盘的奏章，什么参加宴会的名单，准备的桌数，提供的菜品，这些你们也都要问我？

　　她只能按压下翻宫墙逃跑的心，一件一件慢慢回复。

　　想到姐姐此刻应该还在秘境里和那个木雕争斗，她的心就揪了起来，没法好好思考。

　　‘要是姐姐失败了怎么办？那岂不是......’

　　她甩了甩自己脑袋，把这种不吉利的想法抛到脑后，小手握成拳头，给远在秘境的姐姐送上自己的祝愿。

　　‘姐姐一定没问题的，不就是一个破木雕，嚣张什么，而且还有李郎也在，他现在可比之前厉害多了，肯定能保护好她的。’

　　她脸色有些不好看，努力不往最坏的结果去想，李郎背叛了姐姐，木雕得逞，两个坏人狼狈为奸......

　　‘不不不，肯定是李郎在危难关头救下了姐姐，姐姐对他仰慕不已，然后两人......’

　　这时心里一紧，不好的预感浮现，莫名的强烈，总觉得自己脑袋上好像多出了什么。

　　涂山妙一头摇得像拨浪鼓，不再去想这两种对她而言都是最坏的情况。

　　还好现在绝大部分的宫女都在休息，没人见到这不合她身份的动作。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清凉殿门口。

　　涂山妙一揉着酸痛不已的肩膀，推开门，胡思乱想，难怪平时姐姐总是要我帮她揉肩，这么大确实挺难受的。

　　‘嗯，还好李郎不喜欢，他喜欢小的，虽然他当时鼻青脸肿，但想必这一点不会骗人，嗯！肯定没骗人！’

　　一进清凉殿，她就觉得有点不对劲，清凉殿之所以叫清凉殿，就是姐姐喜欢清雅清新的环境。

　　耸动着琼鼻，她闻到了的一丝腻腻的气息，虽然极淡，但却逃不过她天生极强的嗅觉。

　　她有些起疑，却并没有多想，只是认为姐姐昨日临走前应该是做了些准备。

　　来到床榻前，涂山妙一一个飞扑，趴到了床上，闻着属于姐姐的味道。

　　‘嗯？怎么味道这么淡？宫女换过了？’

　　双手双脚在姐姐的床榻上来回蹭动，整齐的被子被弄得乱七八糟，她的手触到了被子下的褥子，忽觉有些不对劲，动作一顿，翻开被子，狐眼微眯。

　　她又将手往褥子上一贴，拿起，来回几次，确认了没有弄错——这褥子有点黏。

　　她似乎猜到了什么，看了一圈只有她一人的清凉殿，又瞧了眼褥子，自言自语道：“啊，不喜欢这个褥子的颜色，还是回大明宫吧。”她又打了一个哈欠，“一个时辰后宫女喊我还要上早朝，可不能忘了。”

　　没有做太多停留，涂山妙一直接离开清凉殿，回她的大明宫去了。

　　她面无表情地出了清凉殿，把门关上后，转头就拎起宫裙，跳到宫墙上，跑了起来，眼里的泪珠却是再也噙不住。

　　‘这一世你选了我姐姐，就要好好待她，不然，不然我就再拿剑戳死你一次。’

　　......

　　清凉殿内

　　慕一掐住那人的腰间软肉，表情奶凶，“你，你，让你用清洁术把床铺弄干净，这下好了，被她发现了。”

　　刚刚妙一的那番话基本上就是在明示她已经知道他们回来了，好像还知道了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

　　李沐白‘疼’得直求饶，“嘶——快松开，我错了，错了，不该小瞧她，随便就施了个低级清洁术的。”

　　慕一眼神依旧不善，却很听话得松开他腰间软肉，手掌轻轻给他揉着，“都和你说了，妙一五感天赋极好，远超妾身，你还这么不当回事。”

　　李沐白试图和她讲道理，“我觉得九成半是我的错，还有半成要怪你。”

　　手中动作一停，慕一仰起头，“那你说说看妾身错在哪里了呀。”

　　李沐白咳嗽两声，“这低级清洁术其实是完全够用的，但是你......”

　　“妾身怎么了吗？”她歪着脑袋，不是很明白。

　　他往外跨出一步，离慕一远些，好让她掐不到自己，“但是你的量太多了，那这就不是低级清洁术能够处理得了的了。不过这也可以归在我头上，也算是我小瞧了你。”

　　李沐白后半段试图挽回点局势，因为慕一的眼睛里就像是要喷出火，淡红的瞳孔变得深红，脸红得像是要滴出血。

　　慕一又没法掐他泄愤，就只好一屁股做到床上，扭头不去看他，无论他怎么道歉就是只给他个后脑勺。

　　李沐白也坐到她身边，慕一直接往旁边一挪，不让他靠近，李沐白也不气馁，直接跟上，她再往旁边一挪，李沐白再跟上，直到挪到了床边，无处可去，李沐白才接近到了她。

　　‘这坏人一定笑得很猥琐。’

　　慕一依旧不去看他，感受到自己的头发在被他顺着，她身子象征性得扭了几下当做反抗，也就乖乖被他顺毛。

　　与她想得相反，李沐白现在脸上的失落之意难掩。

　　他怎么可能不清楚妙一五感敏锐到何种程度，那些痕迹都是他故意留下的。

　　没想到她的反应还是如此正常，这下他是真的可以确认了妙一真的没有第三世界的记忆。

　　真的没法向她解释了吗？

　　他幽幽地叹息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