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马车在高空的云层之中,踏着云朵向远方狂奔,速度极快,转眼就消失天边。
车内有一老一少两名男子,老的居中靠坐在里面,少年也是恭敬的端坐在左下方,一脸等待吩咐的姿态。这两人正是从玲珑月宫出来的孔中人和李见微,他们没有从玉兔城的传送阵走,而是选择自驾飞行。以现在的速度,到中华城恐怕的半个月之后。化神期尚要如此时候,要是让练气弟子来,怕是要穷尽一生了。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不是每一个修士都知道玲珑月宫之外走神州府衙,而生活在府衙之地的人,也不见得会知道玲珑月宫。
大夏朝廷的疆域有多么浩瀚,从来没有普及,这是没什么人能够用到的知识。对于大多数人而言,朝廷旗下的一个道就够他生活一辈子了。元婴期以下的修士,大概是不会走出一个道的范围,他们生于斯、长于斯、死于斯。
至于元婴期,会选择走出自己所在道的人,大多也是后期修士,为了进阶化神而游历天下。
孔中人看了看正襟危坐的李见微,开口道:“你心里多半对以后的日子里充满了忐忑吧?”
“不敢欺瞒前辈,见微此刻,确实惶恐万分。”
“你的经历我还是知道一些的,从一个不知道修真界为何物的凡人,一下子见到我这个快五千岁的老怪物,还要一个人去陌生之地,有些害怕再正常不过了。”
李见微惊讶:“您有五千岁?”
孔中人微微一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修真界的种种玄妙之处,你以后就会知道。我想告诉你的是,这次去神州府衙,绝对是一次天大的好事,修真界像你这般经历的,屈指可数。”
“晚辈诚惶诚恐,还请前辈明示。”
孔中人道:“你的那位师父的先辈是一位非常了不起的存在,就是我也只有俯首听命的份。你师父死的时候他心有所感,吩咐下来要看看,于是我们便派人回去调查。后来,我们便发现了你。”
“所以你们要拿我去向我师父的先辈交差?”
“话不要说的那么难听,”孔中人教育道,“是带你去认祖归宗。”
“纳兰明威的父母知道这些事情吗?”
“他们要是想知道,稍微调查一下就明白,”孔中人说,“但这些和你没关系,要跟你说明的是,虽然出生在玲珑月宫辖下的世俗界,但于根本上来说是我神州府衙的人,希望你不要对我们有抵触心理。”
“晚辈不敢。”
“以你的资质,能入那位大人的门墙,至少也是元婴修士,要是能够有些机缘,进入化神也是可能的。这对绝大数人来说,可是千载难逢的机缘。”
“那位先辈,是个什么样的人?”
孔中人摇了摇头:“这位前辈神通广大,长生不老,对我们来说已经是神仙一般的存在,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你要是有机缘,自会认识。”
“我们不是去见他吗?”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他虽然说要看看,可是究竟能否愿意见你还不知道,毕竟你不是六指。就算是六指本人,若非死了让这位前辈心有所感,恐怕也是见不到的。”
李见微心中戚戚然,沉默以对,孔中人也没有多管,闭目养神了。
接下来的十余天,孔中人都是这样一动不动的闭目养神,只有在李见微有一次感到饥饿的时候,他才睁开眼递过来一颗棕黑色的迷你药丸,说:“吃吧,吃了就不饿了。”
经过纳兰明威多日的的修真常识恶补,李见微已经知道有辟谷丹这种东西,倒是没有疑虑的接过来吞了,唇齿留香,吃了一颗还想吃,没有一般辟谷丹的难以下咽。看来孔中人前辈高人,手里没有差东西。
从起初的害怕,到后来的渐渐无聊,再到最后的心如止水,李见微在车厢里的心情变化大抵如此。一个不开口的老头,如死人般的打坐,拉开窗帘向外看去,也不过是无边无际的皑皑白云,分不清东南西北,再不平静的心也平静了下来。
直到马车拨开云层,向下奔袭的时候,李见微掀开车帘,他才来到久违了的地面,那是一大片密密麻麻的建筑,数不清的亭台楼阁,数不清的高大山脉,还有星星点点的浮空岛屿,目光所到之处,皆是光怪陆离的场景。
马车直奔一座浮空岛屿,并且在上面落地。
“下车吧。”孔中人从坐定中恢复过来,睁开眼。李见微见此立刻下了车子,站在地上环顾四周,发现处在一座巨大院落的大门前方。
孔中人很快就从身后的马车里走下来,李见微恭恭敬敬的站好,他只淡淡的说句“走吧”就向前慢慢的走,然后伸手推开了紧闭的门。
“这处庄园倒是有几百年没来人了。”李见微震惊的听着他说的话,只见门推开后是一睹雕龙画凤的照壁,上面没什么尘灰,可不像没人。
绕过照壁,便看见一座种满了荷花的池塘,池塘上面还修建一条条错落有致的栏杆过道,也有数个亭子立在那里,风景是相当不错。
“这几天你就住在这里,过阵子有人来接你。”
“谁?”
“到时候就知道了,我也只是个中间人。”孔中人显然不愿意多说,但是更令李见微触不及防的是,“我先走了,你就在这待着,别乱跑。”
“前辈,您就这样走了?”李见微忙问。
孔中人说:“修真之道,除了要耐得住寂寞,遇事还要沉得住气,等着吧。”
这显然是不打算管了,李见微又不敢有丝毫的违背,只说:“好吧。”
他就这样走了。
无奈之下,李见微一个人走了进去,漫步在荷花池塘上面,欣赏着粉红的花、清澈的水。还有不少的鱼儿在池底游来游去,看着它们,心情倒是好了不少。
“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间。
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
李见微想起了小时候熟背的一首童谣诗歌,在这无人之地,轻飘飘的背出来。
徐婧是和他差不多年龄的女孩子,当她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他穿着蓝白色的丝绸锦衣,背着一首半白话的诗歌,立于栏杆之上,在绿荷粉莲之间,而自己则是穿着白色轻纱站在岸边的亭子里,身材平滑清瘦。
四目相对,徐婧问:“你是谁?”
“姓李,双名见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