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古怪的村民
城外的官道上,陆展策马飞驰。
奔袭了一整晚,在一处小镇短暂休息,让马儿也喘口气。
陆展几乎也没怎么睡,听到外头有响动就会醒,危险还远没有过去。
他选择暂避锋芒,并不意味着怕。
陆展这样逃,也是有意给对方一个假象,也就是——他非常的害怕、怯战,追来的人若是有几批,一旦发现自己的行踪,很有可能会果断出击来抢头功,实际上正中他的下怀。
休息了两个时辰,起来吃了点东西,陆展牵上马继续赶路。
几日后,他来到了目的地后梁村。
这是个穷地方,大片田地被荒弃,路边坐着很多病恹恹的老人。
也不知道得了什么病,脸上长着肉瘤,看着有些吓人。
可能是这地方平时很少有外人来,村民们纷纷看向牵马而来的陆展。
路边几个拿着农具的汉子,贪婪地盯着那匹精壮的枣红马,掩饰不住地流着口水。
只是当看到来人挎着的剑,探出去的身子又缩了回来。
一个半大小子瞧了瞧陆展身上的衣服,主动跑上来。
“您可是县里来的官老爷?”
陆展从进村后就注意到了,村民们的目光不善,甚至一些人露出吃人的眼神。
不止是老人患怪病,一些三四十岁还算强壮的汉子,一张嘴露出来的牙齿都是带尖的,还有点弯,很像猪牙。
陆展隐约闻到,这群人身上有一股形容不出的味道。
包括跑上前这个十三四岁的少年,也有这股味,只是非常的淡。
“村正家怎么走?”陆展不答,反问道。
“你是来找大宝叔?我带你去!”麻衣少年热情地带着路,揉了揉发瘪的肚子,“官老爷,能不能赏我一个白馒头?”
“想要吃的可以,但你得先回答我几个问题。”陆展解下了包袱,伸手进去摸了摸。
“官老爷,您问!小子,无不知言。”
陆展一愣:“你是想说,知无不言吧。第一,你叫什么名字?第二,我看路边大片田地荒废,为什么不种?第三,这村子里的人闹得什么病?”
少年立即便答道:“我叫小虎子,自幼无爹无娘,靠砍柴为生。田地以前能种,现在种不了了,什么种子下进去都长不出苗来。”
“为什么?”
“听大宝叔讲,土里虫子多,被污染了。村里曾闹过热病,我也得过,万幸挺了过来。现在患病的人很少了,一般人都能活到五十岁,很长寿了。”
陆展皱了皱眉,那些牙齿有异的人,肯定有别的问题,但在小虎子眼里,他们都很正常,并不是有病的人。
这少年的认知有限,继续找他问也无用,陆展索性拿出馒头便不作声了。
小虎子吃的狼吞虎咽,很快就把陆展带到一户红砖大瓦的门前。
此时,迎面正走来两人。
一个二十出头的魁梧男子,肥头大耳,穿的是件黑色劲装,居后半步跟着。
身前则是一个瘦高的青衣老道,手拿道铃,长须狭目,一副高人模样。
小虎子一看劲装青年,顿时面露怯色。
“怎么,你跟这人有仇?”
小虎子急忙摇头,朝对面青年招呼道:“好武哥,这位是县里来的官老爷,找大宝叔有事!”
那肥头大耳男子,看了看陆展穿着的这身衣裳,顿时激动了:“大人远道而来有失远迎,不知怎么称呼?”
“陆展。”
“武巡司来的?”
看陆展点了头,对方更热情了。
“快请进!小的叫陈好武,自幼练拳脚功夫,先后拜过六位师父,这辈子没别的梦想,就是想进入县衙当差,或是去武巡司斩妖除魔当英雄好汉!”
说着,又指了指身边的老道。
“这位是青丘山隐士,一梅道长!我专门花重金请来教我练功的,大人,能否准我当面展示一下功夫?若是能入得了眼,您回去的时候,劳烦帮我多美言几句。”
“来!”
陆展也不废话,正好武巡司也在招人。
小虎子没跟进来,朝里忘了两眼就走了。
陈好武把外衣脱去,赤着上身,在院里呼呼哈哈地打起了拳。
看了两眼后,陆展大失所望!
看对方如此自信满满,以为真的拜到了厉害的武师,结果一出手就露馅了。
在这种穷苦村落,能当上武者大概也不是件容易事,陈好武勉强有凡胎二品的实力,至于拳脚,姿势拿的很好看,可惜徒有其表。
一套拳打完收工,陈好武迫不及待地看向陆展。
结果在脸上什么都没看出来。
这时候,村正陈大宝听到动静,早就顺着窗户看到了院里的人。
一溜小跑就出来了。
一听到儿子说来的是巡武司一个叫陆展的,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这位爷的恶名,连他这小小村正都有所耳闻。
“我们村里很太平,除了穷点。不知大人大老远跑来,所为何事?”
“进去说。”陆展摆了摆手。
陈大宝让儿子带道长去偏房休息。
陈好武进了屋,有些不悦道:“道长,我刚才的表现难道还不够格?听人说,武巡司竟是一帮走后门的酒囊饭袋,凭本事我进去其实绰绰有余!”
一梅道长半眯着眼睛:“想让人家给你美言几句,得送重礼才行,你真以为武巡司里的人会去斩妖?别天真了,那就是个捞钱的地方。”
“道长,那你觉得这个姓陆的,厉害吗?和你比,如何?”
“他怎么能和我比!”老道相当不悦,板起脸道,“你是知道的,青丘山那头虎妖有多厉害,还不是被我几掌毙了,姓陆的这人虽有点本事,还入不了我的眼帘!”
陈好武忙点头哈腰道:“是是是,道长是隐士高人,跟着您学几年本事,我指定能突破先天。”
“好说,好说!”一梅道长伸出手指搓了搓,“只要心意到了,老道我不会吝啬的。”
屋内。
陆展仔细打量着陈大宝,他身上的那种味道更重,包括其儿子也有,但和路边见到的那些人不同的是——牙齿没有异化,连皱纹都很少,脸上还隐有红光。
气色有点好过头了。
“田地废弃,不知村民们靠什么过活?”陆展随口问道。
“采桑织麻,砍柴打猎,只是吃饭的话问题不大。”
陆展点点头:“你家倒是红砖青瓦,小日子过的挺滋润。”
陈大宝赔笑道:“除了俸禄外,小人也有点经商头脑,做点小买卖。大人要是为除妖而来,可以到别处转转。”
“村里没有妖?”
“绝对没有!”
陆展掏出那幅青狐妖的画:“我是为它而来,见过吗?”
陈大宝看了看便道:“见过见过,就前几年,它化身成一个外乡来的妙妇人,不出半个月,村里接连有青壮男子失踪。当时我们谁都不知道她是狐狸变的,更不知道那些人被她吸光了阳气而死,有天晚上,它不知怎么受了伤,当时有位失踪男子的发妻,曾半夜见到丈夫去这妙妇人家里,不知从哪弄来一盆黑狗血,找到机会泼了上去,让狐妖显出了真身!”
说到这里,陈大宝仍心有余悸:“万幸,这头狐妖当时有伤在身,还被激愤的村民用铁叉给叉中,叫喊着逃走了,一路逃进了青丘山。”
“对了,大人您若是为它而来,恐怕来晚了。”
“什么意思?”陆展皱眉道。
“它死了。”
“死了?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