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不寐干笑一声,换了个话题,声音又从小渐大:“跨界梭……”
“在我灵界以及周边界域之中,我敢说,极品仙器仅此一件!”也不知他哪来的内幕消息和自信,敢这样说。
“这世上什么东西最诱人呢?”
“天门山的传说经历了万余年,断断续续,现在终于被证实了,还有比它更让人疯狂的噱头吗?”
他指着远处半山腰,跨界梭的方向:“仙器就在此,谁不想来参悟仙道?我们不妨再添一笔重墨,就说‘界梭有灵,只待择主,机缘天选,何妨一试’,然后咱再把境门一关,以灵石换取出入资格,比如昨日那些偷入此境的白嫖党,既然这么感兴趣,只要付出两枚灵石,就能进来看一眼,他们会不愿意?”
他似乎忘了自己曾是其中一员,此时的嘴脸有些可恶,又说:“仙舟可望不可及,却是我辈修行者的信仰,是真正的长生大道,它摆在这里,明确告诉我们,我们的前路并非虚无!”
“仙舟开放,一传十,十传百,到时蜂拥而至的就不是人,而是一堆一堆的灵石……此间利益,何乐不为?”
几人中最心动的自然要数海无量,这次行动本是他搞砸的,突然有峰回路转的可能,不由心花怒放。
他还明白,最重要的还是和这些大宗门的合作机会,一旦达成,对东海城的好处,又岂是那一笔小小的灵石,可以相提并论的?
事情到这一步,基本算是成了。
天璇星君如水的目光扫了一遍仙灵境,皱了皱眉,说道:“说此地安全,倒也不尽然,只有一个出入口,很容易成为瓮中之鳖,还需在外布置些禁制才是。”“灵修好说,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与我们作对,那万一是妖魔或者冥界呢?这样的事情,六十年前可是发生过一回!”
陈不寐耳朵提了一提,在这方面他插不上话,听就是了。
书院大山长周行,额头皱纹如壑,眼底却蕴有明光,只见他笑揽长须,道:“妖魔可怖,在极西无尽天渊,而天门山在正北,相隔甚远,若真有妖魔不惜代价,跨越半壁江山,大举入侵仙灵境,那只能说明我等抵御无能,与他人无碍也。”“但确实难免宵小作祟,书院在东南,怕是鞭长莫及,只能指望诸位多多出力,老朽厚颜,就坐享其成了。”
其他人纷纷表示言重。
许崇朝代表帝王城,对周行说道:“守卫无尽天渊和东海海域,书院出力都已甚多,此等小事自不敢再劳烦,山长尽管放心便是!”
陈不寐这时还是忍不住,好奇插了一嘴:“众位前辈,只听你们提到了妖魔出口,那冥界呢?”
天璇摇头叹息,道:“灵冥两界一体双生,本是同源,奈何造化弄人?冥界之患不在当下,而在冥王之梦,与妖魔还是要区别对待的。现在告诉你也没用,努力修行吧,期待有一天,你能像如今这般,靠自己的力量与我们并肩而战。”
她说的是战,并非站,当时与众修共立于云端的陈不寐,自然听不出分别。
“多谢前辈。”谢过天璇星君释疑,陈不寐又说回仙灵境,“此地没有灵气,我认为还可以作为绝佳的试炼场、以及各种多人的隐秘活动举办场所等等,用途广泛,小子我就不瞎操心了。”
他看了看境门处的密室,眼底闪过一缕不易察觉的幽光,终于说出了真正的目的:“只是,小子这里还有一个小小的请求,那陆仁炼化了仙匙,和仙灵境可谓缘分深厚,正好令其在此安心守护境门。”
“以后别管谁来,哪怕是普通人、又哪怕只付出了一枚灵石,也应该有进入这仙灵境看上一眼的资格,蚊子腿再小也是腿嘛,而且数量还那么多……这是多少倍的快乐呀,便宜他了。”
“我相信我这位朋友,一定会认真负责到底的。”陈不寐仗义执言,给‘朋友’两肋插了刀,高风亮节,让人动容。
海无量在一旁连连点头,深以为然,有了这番安排,他也能安慰唐夫人了。
仙灵境来来往往的人越多,陆仁的日子就越不好过,这里可以暂栖,但绝不适合修士久住。
不要忘了,包括外界的天门山,灵气那可都是相当的稀薄,入不敷出之下迟早会被榨干,除非陆仁愿意放弃仙匙。
而那样一来,又看谁会保他?
…
“你不是想要仙匙吗?那就请永远守在这,乖乖当一个地缚灵吧。”陈不寐心中发下了最深沉的诅咒。
陆仁本是路人,陈不寐对他哪来那么多的仇恨?
或许是因为通灵玉之故,那唐姓少年的记忆,一直深深烙印在灵官心中,从而导致在某一刻,他真将自己当成了唐少杰?
又或许是因为死者无辜,而生者有情?
谁知道呢。
…
事毕。
许崇朝笑容一收,威仪中略带玩味,对小灵官说:“好在你还算说了些门道,否则将吾等拖在此处,怎么着也要给你定个私通妖魔的罪名。”
陈不寐一脸问号,这位顶头上司的上司,为何又提到了妖魔?
还是天璇为他解围,调侃道:“为难他作甚,计议既已敲定,就都散了吧,别妨碍底下那对鸳鸯了。”
许崇朝闻言,竟不知要在脸上摆什么表情,干脆当先离开了仙灵境。
……
被陈不寐暗中命名为“苍华国国家特级旅游胜地”的仙灵境,最终归属于五方势力共同开发维护。
分别是缥缈宫,帝王城,天河剑宗,金陵书院,以及居末的东海城。
陈不寐没想到的是,还真让东海城给混进去了,也不知他们为此,到底付出了多少代价?
还有剑宗,从头到尾不见人来,竟也占据了一个名额,不会是众人畏惧大宗师楚河的大剑吧?
那倒不止于,这几个势力中,除了东海城,谁家还没个大宗师呢。
所以此事有蹊跷。
而后,在不经意的抬头间,陈不寐终于意识到自己遗漏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