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欺师灭祖
道河宗后山药田。
知客堂王迎兵为首的三位长老领着彭阴、司玄在药田里参观各种奇珍异草。
“这些东西青沙宗也有,没什么新意,我要去青沙峰少坐,你们不必理会我。”彭阴黑着脸,也不待王迎兵搭话,御剑自往北方去了。
“彭道友慢走。”王迎兵憋着笑,远远的送了一句。
任谁磕了一百个头心情也不会好,王迎兵很能理解。
“司玄道友,不妨去器房一看?”
“好。”司玄干巴巴的答应着,心里不断腹诽彭阴不识趣。
“青沙宗是从道河宗分出去的?”秦川颇为惊讶。
“新晋的修士是很少有人知道了,不过也不是什么秘密,我师傅拜入道河宗的时候,青沙宗的人就住在北边的青沙峰上,那时候宗主已经闭关许久了。”白天河在为院子里布置几个聚集灵气、隔音、除尘的阵法。
“怎么就分了?”
“修行方法不同罢,青沙宗的功法不管是叩宫速度还是灵气炼化都要快上一些,只是有些伤身体,不少杂役死在叩宫上,当时大长老和二长老都觉得这些功法有伤天和,主张废除这些功法,据说两派大打出手,之后不久,青沙峰就搬出去另立宗门了。”
“师兄,你这布阵的法子错了。”秦川提醒道。
“嗯?”白天河思考了一阵,道:“没错啊?”
“也行吧……”秦川心想,日后自己再改罢。
知客堂偏殿,公羊川低着头连连摆手。
“我绝不能一错再错,老夫此次回去便闭死关!”
“公羊兄,你最是公道,可不能厚此薄彼,我们两宗本是一家,你既然帮了杨青一次,理应也再帮我们一次。”
“不合适!不合适!”公羊川涨红了脸,早就后悔帮着彭阴搞那些小手段了。
“如何不合适?于情,你先帮着彭阴落我们的脸面,于理,我们是本宗,青沙宗是从道河宗分出去的,就是要合,也该他们合到我们宗门。公羊兄现在帮衬着些,正是合情合理。”
“这……这……”
“公羊兄,彭阴去往青沙峰了,你可知他有何目的?”一旁的四长老忽然问道。
“啊?”公羊川愣了愣。
“大长老,老夫先走一步,公羊兄,日后再叙。”四长老像各位颔首,快步走出偏殿。
“公羊,那彭阴可带了什么前来?”大长老并未阻拦四长老的离去,反而凝眉询问。
“出发之前也从丹房、器房取了些东西,不过都是寻常之物,没什么特殊。”公羊细细思索了一阵才回答。
“你虽跟着他去了青沙宗,却不是他的心腹,你又何必处处帮衬着他。”大长老只是叹息一声。
几人沉默良久,大长老忽然皱眉道:“那彭阴不在青沙峰!”
青沙峰上。
四长老御剑而起,在空中绕行一周,眼见所有院落都落着灰尘,不像有人来过,便以玉简传书,通知大长老。
自己思索片刻,便御剑飞向另一处山峰。
那山峰在道河宗附近并不起眼,但四长老一到,便有几道身影御剑前来,将四长老拦住。
“长老何事?”为首的人遥遥问道。
“此处可有人来?”四长老反问。
“无有。”
“那便无事……”四长老略微安心,正欲返航,忽见天空暗了一分。
头顶青空只在眨眼睛便布上一层迷雾,迷雾之下彭阴御剑而立。
“小儿好胆!”四长老怒喝一声,伸手化作一张巨型手掌拍向头顶的彭阴。
“不过痴长几岁,便呼人小儿,李阳启,你这些年也未有几分进步!”空中传来厚重沧桑的声音,法力化作的手掌只在数米之外顿住。
彭阴丹田内钻出一道虚影,虚影伸手抵住那法力手掌,仿若接住一根绒羽。
“杨青!”四长老惊怒交加:“你已另立山门,还有颜面回来!”
“长老后退,此人已布下法阵,不可力敌!”身旁几位修士急忙提醒。
“迟了!大阵已成,尔等不过囊中之物!”那唤作杨青的虚影翻手之间,头顶的雾气便如山崩般涌向地面。
知客堂偏殿。
“杨青?”大长老忽地站起身来:“几位速与我去天阳峰!”
“不可能!”公羊川失声叫道。
“公羊兄,无需多说,先走罢。”
一行七人顷刻便到了天阳峰,此时整座山都被笼罩在云雾之中,只隐约见到一点绿色。
“杨青,现身一见。“大长老喊道。
“浩沧道友,多年不见,别来无恙。”杨青的虚影盘腿而坐,浮现在迷雾上空。
大长老赵浩沧怒不可遏:“你自做你的宗主,我不曾扰你半分,你如何又来打扰师尊清净!”
“时代变了,一千年前,你做个缩头乌龟便能活命,再过一千年,就算你都缩到龟壳里,也会被人杀了喝汤吃肉!道河宗多少积蓄,都扔在重天这老不死的身上,不过替他续几年狗命……”
“找死!”大长老须发皆张,以手做剑斩出一道剑气!
剑气迎风而涨,待到杨青身前已有数十米,杨青身形幻化,避开这一击。
迷雾之中隐约有震荡之声。
“护山大阵还在,师尊暂时无事。”二长老石城低声道。
“一群因循守旧之辈,若是将这些灵石灵药用在你们自己身上,只怕也已不弱于重天这个老匹夫,可惜你们固步自封,待我将他练做法器,这天下,尚有我青沙宗一席之地!”
“宗主!你岂能做此欺师灭祖之事!回头是岸,悔之不晚!”公羊川声音微颤。
“公羊,你便只有这点好,因此我派你前来,老友相聚,必能拖住他们,至于欺师灭祖之话,自我另立青沙宗之日起,重天老儿便不再是我师傅了。”
杨青说完便隐入大阵,不再搭话。
彭阴却御剑显出身形,指着面前狂妄笑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现在是你们给爷爷磕头的时候了!若是现在跪下的早,日后可饶你们一命!”
“无知小儿,我已请阵房三位管事长老来,顷刻破开此阵!将你斩去双腿,跪死在我山门前!”
大长老虽然气愤,却不至于发昏,自己阵法并不精通,贸然入阵必然不是杨青的对手。
“好!让他们来!他们不来,我这阵法岂不白费?”阵内杨青大笑一阵,又将彭阴召了回去。
“其他弟子是否要通知一番?”三长老问道。
“不必了,宗门内的都是些后辈弟子,如若护山大阵守不住,他们来了又有何用?石城,让你的人小心些,以防青沙宗的人趁机攻山。”
二长老点头应住,取出玉简与门下弟子沟通。
道河宗自与青沙宗分裂,门内许多修士便留在眼前的天阳峰护持护山大阵,要说道河宗的底蕴,有一大半倒在这山里。
山门内的都是分裂之后的后辈修士。
唯有丹房那个、器房与阵房三殿的主事长老,是决裂之前的前辈。
他们若是也去为宗主护法,道河宗连教授丹道、炼器、阵法的长老也没有了。
片刻之后,阵房三位阵法长老来到山前。
“陈启长老、陈耘长老、修文长老。”大长老赵浩沧见三人前来,急忙问道:“这阵法如何?何时能破?”
“一个幻阵而已,外面难窥全貌,待我等进去走上一遭。”陈启长老略微看了一眼,便御剑直入阵中。
迷雾翻涌变化,不过数十米厚,若是寻常距离,弹指可过,但是那长老进去之后便再无踪迹。
初时尚且迷雾翻腾,过了片刻之后,便仿佛不曾有人进去过。
“二位可看出什么?”大长老沉声问道。
“已看出些路数,不过此阵非出我门,定是他从别处得来,待我进去见识一番,纵然破不得此阵,也能从容进退。”修文长老与陈耕长老互相言语几句,也踏入迷阵之中。
陈耕长老运足眼力,只见修文长老入阵之后,灵气汹涌,运转极快,那些迷雾不过是些障眼法,内部另演化出一片天地。
然而也只有修文长老入阵的一瞬,能瞥见内部的灵气流转,之后迷雾合拢,神识也无法探测,只能根据迷雾的运转猜测内部阵眼所在。
修文长老入阵之后,便见到自己身处一片极广的密林之中,直飞了数千米也不见尽头。
想来是自己的方向已经迷失,不过是在原地打转。
当下撒下数百道剑气,向着四面八方散射而去,见到其中一侧剑气消弭的极快,便飞身前去,化出一只巨手向那处一握。
却只握了一手空。
眼见迷雾又是汹涌一阵之后便归于平静,几位长老的脸色又难堪了几分。
“陈耕长老,修文长老只怕也陷在阵里了。”大长老忧心道:“你可看出什么破绽来?”
“这……”陈耕也是眉头紧锁。
陈耕确实看出了些门道,这个阵法的阵眼应该是移动的阵眼,但是青沙宗一共来了三人而已。
杨青看起来还是魂魄离体藏在彭阴体内才没被探查到,但是这阵法只怕数十个人都难以运转,而且须得配合无间。
虽然知道是移动阵眼,但是却想不通是如何做到,更不知道该如何破阵。
“这群乌龟闭门造车,便是再过两千年,也还是这些手段,赵浩沧,你也该看看外面了!”阵内杨青高声喊道。
“现在下跪尚且不迟!”彭阴阴笑道:“把道河宗的土鸡瓦狗都一并叫来,让那与我打赌的小子带着他们给我磕头,磕到爷爷我高兴为止,兴许便放他们一条生路,否则待我师尊破开护山大阵,炼化重天老儿,定将道河宗杀的鸡犬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