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河……”女子抬起有些颤抖的手,抚向这张熟悉的脸,却被男子一把抓住,狠狠按在了他的脸上。
“是我,梅儿,我回来了。”李长河温柔地看着她,任凭她的手不断抚摸着他的脸。
一时寂静,唯有乌金马围着二人低声嘶鸣。
原本以为,他再也遇不见梅儿了,可就在这里,他无意之间的一个驻足停留,竟命运般遇见了……虽然她的容貌有了改变,让他一时没认出来,可是那一支箭,刻着梅花的箭,令他如梦初醒,他的梅儿,没有死,还活着!就活在自己的眼前。
李长河紧紧抓住她的手,一刻也不敢放松,他怕自己一不小心,再次失去心爱的人。
“梅儿,这一次,我再也不会离你而去了。”
李长河轻声细语,诉说着内心的思念,他的眼神专注,好似要把这些年积攒的思念,都要在此刻尽情释放。
爱之深,情之切,相思之苦,入则懂,出则透。
没有谁会在失而复得的爱情面前从容,没有谁会去责备一个为爱流泪的男人,也没有谁会不在意这突然地重逢。
这二人于这乌金马上相顾无言,却是忘了不远处的厮杀。那在四人围攻之下依然不居下风的猎者,在看到女子被劫的一幕后,却是突然发起狠来,一剑逼退四人后,便是提剑杀来,在其身后的夜生蓦地一箭射出,却是被那猎者巧妙躲开。
“贼人,休走!”李木抛起长剑,抓住后猛地向前一掷。
掷剑如箭,其速之快,虽没有伤到猎者半点,却是令他前行的脚步一顿,而这一顿,换来的是夜生的双发箭,猎者仓促之下,一个原地侧空翻躲过了这一击,却是其整个人再次被四人追上,重新围杀起来。
一时,这几人厮杀声不断,却是传到了乌金马上的二人耳里,李长河闻声望来,却是在看清那猎者的相貌后,蓦地一怔。
“他是青木,你走后的一个月,他被送来梅家庄,跟我父亲学习箭术。”女子指着那猎者解释道,却在见到他眼中的疑惑时,又补充了一句:“他还有个哥哥,名叫青峰,在西陲边疆任将军。”
“原来是他!”李长河恍然大悟,开口笑道。
“你认识他?”女子有些不解,问道。
“西陲叛军之一,青家。”李长河说话时,抱着女子下了马。
“啊?”女子听闻一惊,“他怎么会是叛军?”
“梅儿,朝廷的事你不懂,我也不懂……但我确切地知道,青家已经没了,它死在了朝廷的一纸诏令下。”李长河忆起往昔,微微叹息,蓦地,他想起一事,猛地转身,问道:“梅儿,我忘了问你,梅家庄是何人所为?”
女子听闻,原本平静的脸色顿时苍白,她的眼神带着一片惊恐,蓦地不断摇起了头,连带着身体微微颤抖。
“梅儿,你怎么了?”李长河见状,不由一阵心慌,他立即伸手想要抱住颤抖不断的女子,却是被她猛地一把推掉,一声尖叫自她口中凄厉传出。
“住手!”与此同时,不远处的猎者不顾性命般厮杀而出,几个箭步冲到了二人的身旁,就要朝着李长河挥剑砍去。
回应他的,是李长河猛地站起,更是不知何时抽出了腰间佩剑,一把挡了回去。力道之大,竟是令那猎者直接震退三步。这猛烈而迅捷地回击,令猎者猝不及防,更是后退之余失去重心摔倒在地,被身后追上的四人抓了个正着。
“别伤害她,有种冲我来!”猎者看着不远处的女子神色有些异样,心中担心之余,更是冲着李长河咆哮起来。
李长河却没有置若罔闻,他怔怔地看着女子仿若发疯般地尖叫,看着她温柔地眼神顷刻间惊恐无比……
是谁?灭了梅家庄。
是谁?令我心爱的女人活在恐惧之中。
到底是谁?
李长河原本死寂的心,在见到梅儿时,有了一丝复苏。却在他要了解真相的时候,他亲眼看见了梅儿近乎惨烈地惊惧神色,他不知梅家庄遭遇了怎样的变故,才会令梅儿这般失控,只是内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无名之火。
一股久违了的复仇之火。
李长河深深吸了口气,挥手之间,一把将佩剑狠狠插入地上,他解开披风,脱掉铠甲,丢了常年不曾摘下的金盔。
做完这些,他慢慢靠近女子,将她温柔地拥入怀里,头挨着头,他用手轻轻抚摸着她的秀发,于她耳边轻轻呢喃。
“梅儿,不要怕,我回来了,一切有我在……”
“梅儿,你还记得吗?离去时,我曾说过,等我再回来,便是娶你时……如今我回来了,你愿意嫁给我吗?”
“梅儿,我给你带了三件礼物,你看了一定会很喜欢的。”
这些深藏心底的话语,此刻从李长河口中慢慢讲出,这个久经沙场的铮铮铁汉,缘不过是一个温柔刚毅的书生。
“梅儿,你看,下雪了。”李长河突然抬头看了眼天空,此时却有片片雪花洋洒而落。
“梅儿,我带你去山上看雪。”李长河低头看了眼怀里的女子,温柔而言。女子抬头望着他,好半天后,才断断续续冒出两个字:“长河……”
看着女子神色好转,李长河内心松了口气,便直接一把抱着她上了马。
“你们别跟着我,”蓦地,他突然转过来吩咐了一句,随后他看了眼被擒的猎者,又补充了一句:“留着他。”
说完,他再不停留,轻声驾驭下,二人向着村子后边的山上,慢慢前行。
一路前行,飘落的雪花越来越大,乌金马上,李长河紧紧抱住女子,这一刻,岁月似被拉长,这美好的一幕,悄然定格。
山道崎岖,在乌金马不满地嘶鸣声中,二人来到了半山腰,在这里,能看见一个深藏在大山里的湖泊,仿佛一弯倒嵌在山中的月亮,美丽绝伦。
“那是月湖,是这里村民的饮水之源。”在看见那一弯碧绿的月湖后,女子神色已然好转。
“月湖……”李长河轻声念叨着这个名字。
“长河,这一次,不要再抛下梅儿了好吗?”女子突然回过头,看着她朝思暮想的男人,此刻就在眼前,不知不觉,两行泪水悄然滑落。
“我答应你,此刻起,生死不离!”李长河看着远方,将她温柔地抱紧在怀里。
雪花漫漫,迷糊了视线,李长河双目却格外的坚定。
“我的梅儿,忘记那些痛苦的事吧,我们重新开始。”李长河内心流转之际,眼前突然闪过一个红影。
他猛地回头,却空无一人,只是突然感觉一阵刺眼的白光乍起,弥漫了整个视线,恍惚之间,他整个人慢慢失去了意识……
往事如烟,随风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