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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刘伯爵·贰拾捌

如梦观 调坎和离 6017 2024-11-12 06:23

  以至于今日透彻一想,对小松树的变化,觉得理所当然。

  佛陀天尊本是有情生灵,无论好恶,以弘扬佛法道法为先,都以参悟佛道境界为上,诸多沙弥和尚被其化去魔念恶念,也可参悟佛法道法,佛陀天尊自会任由其演化,或者时机成熟,还要提点一二,以外成就其内,以内归于自身。

  自己观想的松树本乃自然之物,既添了几分任凭吹打的无奈,又多了攫取万般机缘滋养自身的倨傲,无尘子送入这点烦闷心思,于自身于小松树而言,比不过外间狂风骤雨,于小松树而言,便是滋养肥料,于自身而言,不过是一点心魔阻碍,放下了便是看破了。

  既如此,需得好生修行,方不负了这转世机缘,不负了《蛰龙睡功》和《诸是如梦观》,也不负了末法之地挣扎的芸芸众生。

  无尘子正在定下决心时候,身子被人轻轻点了一下,忙睁开眼。

  身前之人果然是刘德昼。

  刘德昼已经呼吸吐纳灵气,将自身法力补足,又偷闲片刻,将方才过失之处补上了,起身,见得无尘子并未吸纳灵气恢复,晓得其是在防备,心中感叹,便轻轻推醒其,吩咐道:“真人,老头已经恢复了,真人也速速恢复一下。”

  “待会儿至少还有个魔头在下边,若是法力差了,怕是收拾不了!”

  “今日三番两次出错,险象环生,你我皆已经困倦疲劳了,可不能再被魔头近身。”

  “凶境的魔头,但凡侵入神魂,便是此时的老头我,也未必能够化解。”

  无尘子点点头,但转眼看了还在恢复的三人,低声问道:“前辈,明诚都是这般虚弱模样了,还要继续炼化下去?”

  “不若推辞两日,待你我都恢复了神通手段再来?”

  刘德昼也是无奈,其也没想到伊明诚这般不堪。

  这四象阵法中的青龙非是杀伐之龙,而是以法力恢复诸位阵眼的伤损,又可在收敛四象法力为一时候,做个支撑。

  缺一不可。

  原想着一灵蛇法器做个支撑,只需伊明诚稍稍引导,便足够了。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算计得再多,也有意外。那魔头被困了两百来年,靠着相互吞噬,竟顽强撑过了,而自己这边四个阵基,着实当不起祛除凶境鬼物的重任,便是刘家供养了百十年的法器相助也不行。

  可惜,那五行阵法本就残了,今日被几个魔头的魔气接连腐蚀,又有自己几人争斗的影响,休想撑过两日了。

  只要自己外头那阵法撤了,五行法柱连今日都撑不过去。

  若最后那一根法柱里头还有魔头,自己几人又撤了,其定然立即逃之夭夭,后果难料。

  刘德昼叹气一声,摇头的道:“无法,不可拖了。”

  “这阵法已经破了,手尾事情不收拾干净,怕是有走脱魔头的可能。”

  “便是只有几丝魔气散逸出来,被周遭那些飘渺魂魄沾染了,也是个麻烦事情。”

  “明诚法力浅薄,回气也方便,元神单薄,恢复也快。”

  “道友速速打坐恢复,待会儿也多出些力,让明诚和散人轻松些,今日我等再借着太阳真火之力震慑,当能将这阵法下的魔头全部超度送走!”

  无尘子倒是没有多大问题,只是看了伊明诚可怜模样,有些同情,片刻又将这点同情心思压下,立即打坐吸纳灵气了。

  一边默念静心神咒,恢复神魂,一边运转周天,炼化灵气。

  间或分出心思,防备吸纳过急的灵气无法炼化,反噬经脉。

  也亏得此时不是参悟大道,否则以无尘子此时状态,不走火入魔都是没天理。

  也是此刻全力吸纳灵气,无尘子才感觉到了传说中的修行福地,与自己百江郡老宅的差距。

  周遭五行灵气浓郁,上头太阳真火撒下,下边地脉阴气潜藏,前后左右四象神力护持,但凡有沾染阴气煞气鬼气的灵气飘进来,尚未触及诸人,已经被那四象神力炼化了。

  无尘子精纯法力自丹田分出,下过会阴吸纳阴气,上敛百会吸取真火,复凝练一体,成就自身法力。

  至于周身穴窍吸纳的五行灵气,被丹田法力稍稍炼化一遍,仅做了温养肉身之用。

  也是今日这地方灵气浓郁,更甚福地,无尘子吸纳时候,周身穴窍洞开,有那五行灵气蜂拥而入,呼吸时间便染了神魂之力,化作自身法力,无尘子才能察觉其中奥妙。

  难怪这几年来自己积攒法力缓慢,却是自己那蛰龙睡功,只取阴阳二气,对五行法力,周天星力并不在乎。

  至于于修行有害的阴气邪气,更是不屑炼化了。

  此前也就是子午二时阴阳之气浓郁,自己方能在那时取其一而修行。

  此时,四大已经生出,自己观想识海自成一界,用不着自己再以源源不绝的元神稳固,又因小松树由虚化实,虽还不能化去魔障参悟大道回馈自身,却也能将自己元神修为大大提升了一截。

  也是这般缘故,无尘子此时已经可以同时用午时的极阳灵气和地脉极阴阴气修行了,又能分心三顾,不显慌乱。

  无尘子一边分心胡思乱想,一边还能运转周天,补足法力,待其丹田法力充盈,元神回归时候,诸人已经先后调息打坐完毕,正在各自观摩五行之柱。

  于流云散人而言,五行之柱了不得。

  于张子水而言,五行之柱也就那样。

  五行之柱珍贵之处,大约还是其根脚的五行灵物。刘家取了一整块灵物,精心雕琢,复以五行符文篆刻其上,具体咒文罡步乃至时辰印诀,更有接引方圆诸山道蕴的手段,非耳提面命不能知晓,自是不怕诸人观摩偷学。

  若是少了刘家布阵秘法,张子水几人私底下拼凑出一个同样神妙的五行阵法,刘家也只能认了,说不得还要刻意交好,等那人日后参出神威通天的阵法时请来相助,无论是恢复祖上荣光,还是应对敌手之时,都是莫大臂助。

  这种悟性绝佳的人物,这末法之地是困不住的,能交好自然是受益无穷,不能交好也不可得罪。

  不提刘德昼看了头顶已经偏西的日头,对着渐渐弱下去的太阳真火心急如焚,这边张子水优哉游哉精研五行运转之妙,又反复琢磨这阵法变化中暗藏的除魔手段,跟自家观内镇魔塔的布置暗中比较,去粗取精,纳为己用。

  至于流云散人,本就是散修一个,见识不足,自学不了多少东西,如今又是刘家供奉,待时日久了,心归刘家了,刘德昼自会教授其中一二。

  今日么,看看热闹便可。

  伊明诚丹药医道精通,法力薄弱,修为低微,想学也学不了多少,看不明白的,只装模作样,睁眼闭眼都觉得有瞌睡虫来袭,只恨不得赶紧将无尘子摇醒,解了最后一个魔头,早早回去休息。

  好容易熬过了一刻钟之久,伊明诚终于见得无尘子睁眼,顿时高兴起来,欢喜道:“道兄,你总算醒了。”

  “我们赶紧将这火柱最后再开了看看,若是无碍,早些回去。”

  “元神亏空之感,着实难受。”

  “若是耗得久了,会伤损你我根本。”

  “赶紧些,赶紧些。”

  无尘子笑笑,又将额头已经散去的凝神符补上,又给其补了两道凝神符,叮嘱道:“也是,也是。早些收拾了这魔头,早些回去。”

  “贫道可是对前辈那好处垂涎已久,能够早些拿到手上,也安心些。”

  刘德昼看了无尘子以法力绘制的凝神符许久,叹道:“那符道秘书,于真人而言,也不过是锦上添花,真人修为再深些,破境成为地仙真人,观天时运转,理地脉变化,镇人心善恶,自可参悟。”

  “便是没有我刘家那残卷,真人此时的符道修为,再进一步,已经与我等地仙手段相差无几。”

  “只是真人还差了那么一点体悟。”

  参悟大道,悟了便是误了,没悟便是没悟,不是嘴上说说就有用的。

  不然也不至于古往今来千万道修,能够成仙得道的也就那么几人。

  无尘子笑笑,却不搭话,已经到了供桌前,念动咒语,元神入了玄武神兽之中。

  习惯了这玄武神兽的法身,大小随意,神力随念,法术轻松,肉身束缚果然麻烦许多,若是再习惯了玄武神兽的无穷神力,不晓得自己再回到肉身之中,对丹田那点微薄法力不甚满意?

  可怜,可怜,难怪,难怪。

  刘德昼也不啰嗦,看了四象神兽各自恢复神采,张牙舞爪,吞吐神力,那四象大阵运转起来了,这才喝道:“诸位当心,这火柱或者还有魔物!”

  言毕,其已经将火柱上封镇的火符散去。

  众人各自歪着脑袋瞪着眼睛对那火柱万分戒备。

  白虎身后有十数道法剑凌空而立,剑尖直指法柱。

  朱雀鸟喙中含着一道灵火,有火光飞舞,也正对着那法柱。

  青龙勉强抬着脑袋,口中青气涌动,也看着法柱。

  无尘子也万分戒备,早驭使了个玄武法盾,色玄,丈多大小,也在法柱左近。

  但凡那里头的魔头敢冒头,诸人立时便是神通齐出,乱刀跺砍,将那尚且在浑浑噩噩中的魔头送走。

  但十几息功夫,火柱也是安静自若,并不见魔修魔气溢出。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亏得几人使出如此大阵仗,最后却扑了个空。

  好在刘德昼也早有准备,熬过几次了也都习惯了,失望颜色轻松压下,借用地力,飞身上前,细细查看一番,收回神通,甚为可惜道:“魔物自相残杀,仅留了方才那那一个魔头存活。”

  伊明诚一听这话,尾巴都翘了起来。

  今日五行法柱都已经开启,看来是无事了。

  可以回去了,可以回去了。

  还是炼丹研药舒坦,这除魔的事情,甚是危险,以后少沾染为妙。

  刘德昼扫过众人,将众人表情尽收眼底,面色严肃,又道:“诸位真人莫慌,这五行法柱内封镇了魔头不假,但都只是个添头。”

  “下边还有个老魔头,实实在在的地仙修为,当年杀孽无数,也是阵法大家。”

  “这才是真正的大功德。”

  “也是老头此前所说的,那个敢掺和皇朝更替的魔道修行。”

  无尘子三人无惊无喜,显然是对刘家暗藏半截的坑人恶行习惯了,但伊明诚立刻换了个霜打的茄子模样,焉巴巴的。

  此刻若是给伊明诚一个床榻,伊明诚能立刻躺上去,缩成一团,睡相能多欢喜,有多欢喜。

  看了诸人反应,刘德昼也不拖沓,长吸一口气,给自己准备了片刻,终于是将心头欢喜压下,手上掐了个破五行法诀,大喝一声:“破!”

  那五行法柱身上符箓散发出无穷灵光,有龙卷一般灵气在这四象大阵内转了好几圈,飞沙走石,卷了不知多少灵气,法眼也挡了,神通也坏了,灵光也压了,待其消散,五行法柱已经消失无踪。

  毕竟是个数百年的老物件了,失了符咒加持,又沾上刘德昼火符,自然便毁了。

  想来也是这般缘故,刘德昼说这魔头必须今日解决了,决然不可拖到明日——只是一道破五行印诀就可以毁了,若是地下的魔头还存在,以其神通手段,想破了这五行法柱,轻而易举。

  五行法柱之下,有一尺多位置深,是五个玉石雕刻的封印符,如今显露出来,三尺大小,边上乃是密密麻麻的驱邪符,看的无尘子眼花。

  其中又有各种秘文,有杂了几个超度神文的,有换了几笔的封印符文,更多的却是年久斑驳,不能细看了。

  只是看一眼这繁杂的驱邪符都觉得头晕眼花,若是雕刻,稍稍手抖,其承载的玉石灵物自然也都被毁了。刘家手段确实了得,雕刻炼制成功了且不说,竟然使得这么多驱邪符持续井然,互不干扰,都能使出神效,也不晓得,刘家是不是每隔数年,便要来给这驱邪符化去魔气,方能维持至今?

  至于下头那个魔头,被这么多驱邪符镇了一两百年,如今还能有几分心气,难说得紧。

  刘德昼手持法剑,小心上前,便要揭开那玉符,却不想五个法柱下的五个玉符,齐齐蹦跶开来,金光大作,又有一道迅雷般魔气紧跟其后,与那五个玉符同归于尽。

  镇魔半年功无量,玉碎今朝叹人回。

  刘德昼面色一肃,法剑一指,便有十来道驱邪符飞出,对着五个三尺多玉石砌筑的井口冲去。

  噗嗤几声,那驱邪符不过到了井口位置,便散作无形。

  有点点魔气在五井口徘徊,其形如人,甚有灵智。

  “刘家小儿,今日才来放你爷爷出来?”

  “让爷爷给你挡灾,今日爷爷才是你的灾!!!”

  五个玉石井有声音传来,无尘子一时分不出是哪一个有魔头在说话,或者下边每个都有魔头在说话?

  四个阵基对视一眼,没敢下手。

  若是每人对付一处,定然不是那被镇压魔头的对手,但合力一处,余下几处又收拾不了,也怕魔头借机逃遁。

  故而四人的神通手段,都立于正中,只是神情紧张,小心戒备。

  刘德昼开了法眼,看了五处井口一眼,心中明了,又掐了个护身咒,伸手一指,喝道:“诸位真人,魔头便在其中,赶紧施展手段!”

  此前诸人一直拿不定下边的魔头躲在何处,各自迟疑,如今见刘德昼吩咐了,各自运转神力,一时黑红白绿四色涌动,水火剑气飞出,又有个囚笼扑上去,恨不得将那井口给彻底堵死。

  刘德昼一边防备那下边魔头突然涌出,一边掐动法咒,对着那尚未飞入玉石井的四灵神力加持。

  无尘子那玄武水法化作的也是驱邪符,本就颇有神妙了,刘德昼再一加持咒术,立时寒气逼人,周遭冷气冒出,又有驱魔金光暗藏其中,无尘子立时失了对那水法控制,只能眼睁睁看着其被刘德昼引导入了一个玉石井。

  轰轰轰!

  啪啪啪!

  雷声乍起,风声大作。

  那玉石井下边有百十道魔气被抛出来,每一道都被冻成冰柱,落在地面,附近本就枯萎的绿意,立时转做惨白颜色。

  又有点点黑色顺着地砖纹路蔓延开来,不过是眨眼时间,已经将附近都腐蚀出了一个尺多大洞。

  无尘子只看了那魔气浓郁和凶狠程度,忍不住便是倒吸了一口凉气——这魔头的声威,可比方才几个魔头凶狠多了。

  又有张子水老道士驭使的白虎庚金法剑,锋芒毕露,煞气逼人,剑尖一点银白,不可直视,也被刘德昼加持了个收鬼符,煞气又浓郁了三分,所到之处,连天地灵气也被破开了一个空缺。

  刘德昼法剑一指,那凶厉非常的法剑也被其引入另一个井口。

  那井下立时乒乒乓乓声音不断,又有玉石破裂声音杂在其中,甚为刺耳。

  有朱雀灵火本是橙黄颜色,被刘德昼加持了个破煞符,转为通红颜色,几乎能将周围灵气也烤灼了,一看便让人远远避开,也飞入一个玉石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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