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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平平无奇

  梁国,镜州。

  镜州是梁国十八州之一,与东边宋国接壤,境内山林纵横。面积虽是十六州中第一,但人口和繁华程度却是末流。

  此时正值风和日丽,覃杧山中景色宜人。

  山贼陈铁海带着一帮喽啰,埋伏在山道两侧的密林之中。

  陈铁海本名陈二狗,原本是隔壁府县中一农户。

  因为豪强和官府巧取豪夺抢了他家地和牛,暴怒之下在酒劲的驱使下,跟豪强家的狗腿子扭打在了一起。

  又因他生的膀大腰圆,挥舞起锄头来虎虎生风,竟将那狗腿子的脑袋当场开了瓢。

  杀人之后,他终于清醒过来,心中既觉念头通达的同时也害怕官府通缉,索性便去投了黑风寨落草为寇。

  可惜黑风寨不久被官府重兵围剿,侥幸逃脱的他只得来到隔壁覃杧山中自立门户,广纳流民做起了山贼。

  这一日,根据手下喽啰的汇报,有一队商贾车队进了山并将从此处经过。

  于是陈铁海连忙领着一众流民手下,带着锄头粪叉柴刀等五花大门的武器埋伏了起来,就等着车队上门。

  “来了!”

  一个眼睛好的喽啰,手指向远处山道。

  陈铁海循着这名喽啰手指的方向望去,果见有六辆马车正缓缓驶来。

  “准备。”

  他向手下挥了挥手,慢慢抬起了自己的环铁大刀。

  “小的们,跟我上!”

  陈铁海一声大喝,从草丛中跳出,带着一众面黄肌瘦却狰狞凶狠的喽啰冲出了密林,几十个人将六辆马车包围了起来。

  “不好,有山贼!”

  车队头领商人面色大惊,一众车夫和伙计满脸惊惧。

  唯有几个随行的带刀护卫尚有几分镇静,不过也都十分紧张。

  “哼!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陈铁海双目圆瞪,粗糙的脸庞配合他茂密的胡渣、凶厉的语气,将一个强人气质拿捏得死死的。

  陈铁海不是黑风寨那种喜欢杀人越货,动不动就下山掳掠村民的土匪。

  他明白如果那样做的话,会很容易吸引官府前来围剿,以前的黑风寨就是如此没的。

  而如果只是占山为王,收过路商旅几个买路钱,那官府大概率是懒得来剿匪的。

  毕竟那些衙役捕快们也怕死,不到万不得已,官府是不会出动大股人马前来的。

  “各位好汉,老夫做的是小本买卖。这五十两银子,就赠给各位买点好酒了。”

  商队领头的员外是个见多识广的人,见陈铁海等人只是为了求财当下心里便略微松了口气。

  于是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锦囊,看也不看的双手捧给了一个接钱的山贼喽啰。

  “五十两?”

  陈铁海从喽啰手里抓过锦囊,掂了掂份量后,旋即冷笑出声:“你这么多货和家伙、人,五十两就想打发我们这班兄弟了?”

  陈铁海扛起大刀,粗糙的大手五指张开,狮子大开口道:“五百两!”

  与此同时,一众山贼喽啰也在旁助威,挥舞手里的武器,大声叫嚷着要五百两银子才能放人过山。

  “这……”

  员外神情略一阴沉,脸色难看的苦笑道:“这位英雄,在下做的真是小本买卖,实在拿不出五百两啊。”

  “拿不出?”

  陈铁海狞笑一声,抡起大刀恶狠狠地道:“拿不出,那你们就把东西全给我留下吧!”

  话音落下,一众山贼喽啰很是配合地齐齐扬起了武器,进一步围住了车队。

  这让一众车夫伙计,乃至几个护卫都纷纷变了脸色,握刀的手心都捏出了汗。

  就在这时,一张漂亮的女子脑袋从倒数第二辆马车的窗户上露了出来。

  眼尖的陈铁海一下便看到了那张漂亮的瓜子脸,原本凶恶的眼神瞬间变成了见猎心喜的模样。

  来山里覃杧许久了,他到现在都还没有玩过女人。

  此时见到车队中有女子身影,并且长相还十分不赖,当即便生出了抢对方做压寨夫人的打算。

  他眼珠子一转,嘿然笑道:“老员外,既然你拿不出五百两,那就算了。”

  员外表情一懵,还不知道陈铁海打什么主意,便听对方说道:“不过呢,车队里的女眷必须全部留下。”

  什么!?

  员外闻言心下又惊又怒,当下便想也不想的脱口而出道:“这不可能!”

  “不可能?那你们就通通给老子留下!”

  陈铁海眼中厉芒一闪而逝,大手一挥,所有的山贼便像恶狼般猛扑向了车队。

  “别!有话好商量……”

  员外满脸苍白的挥起手,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冷汗,“我愿意出五百两!愿意出!”

  “晚了!”陈铁海冷冷说道:“现在,我人要!财也要!”

  说罢,他就举起大刀朝车队杀了过去,骇得双鬓斑白的老员外踉跄地倒在了地上。

  在美女的诱惑下,陈铁海此时已经忘掉了只劫财不杀人的规矩。

  “哎~”

  眼看一场血腥杀戮就要爆发,车队最后一辆马车却忽然传出了一道无奈的叹气声。

  这道叹息声明明听上去有股很随意之感,但却神奇的盖过了所有的喊杀声,传入了所有的耳中。

  令众人纷纷不约而同的暂停了手里的动作,疑惑的看向了最后一辆马车。

  “什么人?”

  陈铁海双目一凝,握紧了手中的环铁大刀。

  下一刻,马车车帘被人掀开,露出了一道身着玄色精致翻领袍,但相貌平平无奇的青年。

  此人,正是从虞国千里迢迢而来的方墨。

  在他跨过了虞梁边界后,又行了约三个月时间后,终于来到了焕云谷所在的镜州。

  这期间,因为他仅是练气期修士,为了节省法力和防备可能出现的意外,所以没有全程使用法力赶路,而是往往一段路既用法力又用马匹代步。

  因此,他在路过临近镜州界的嘉禾城时,搭上了这队要前往镜州的商队车辆。

  原本数日下来,一路上皆都相安无事,没成想在路过这覃杧山时却遇到了山贼。

  本来若是这些山贼收下五十两银子就此离去,他也不会出手。

  可现在,这些人竟不止想要财还想要强抢妇女、杀人越货,那他就必须得管上一管了。

  方墨神色淡然,看向陈铁海的眼中只有冷漠。

  他屈指一指,手中一粒碎银便咻地一下弹了出去。

  “砰!”

  陈铁海被方墨弹来的碎银子打中胸口,巨大的力道让他手里的刀都脱了出去,整个人都被击飞了数米远,口中“哇”的流出了一口浓稠的鲜血。

  场中一时间有些寂静了下来,所有的山贼喽啰们惊恐地看着这一幕,不明白自家老大怎么突然便成了这番模样。

  “跑啊!”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所有的山贼便作鸟兽散般四处逃窜,有的甚至连兵器都丢到了地上。

  车队众人愣愣地看着,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纷纷劫后余生的松了口气。

  “我们得救了!”

  “吓死我了,还以为今天就要交代在这了。”

  “幸好,幸好。有高人在我们车队!”

  “……”

  这时,反应最快的老员外也第一时间,带着一个鼓囊囊的锦囊朝方墨走了过来:“老夫杜子明,多谢少侠出手相救!”

  说着,老员外就把锦囊往方墨手里塞去。

  方墨笑着没有接受,毕竟凡俗世界的金银对他们修仙者来说就如泥土一般,根本毫无价值。

  “爹。”

  就在方墨推辞之际,一声好听的少女酥声响了起来。

  方墨下意识回头看去,就见一个约摸二八年华,婷婷玉立的娇俏少女领着个丫鬟走了过来。

  “方少侠,这位是我女儿,杜芸娘。”

  “芸娘,这位是方墨方少侠,就是他救了我们。”

  杜子明乐呵呵的向两人相互介绍起对方。

  “小女子见过方少侠,多谢方少侠出手相救。”

  “哪里,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是我辈道义所在。”方墨大义凌然道。

  杜芸娘见方墨一副正气凛然之相,再想到他刚才一击击伤山贼头目,吓退一众山贼喽啰。

  她的心中莫名泛起了一股喜悦的情绪,在这股情绪的带动下,方墨那张不算出众的平凡脸庞也在这一刻变得无比英俊起来。

  她的内心也突然多出了一种冲动,想要更多了解对方的冲动。

  方墨见面前的美少女眼眸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当即便有些尴尬的想要轻咳一声提醒对方。

  结果他才刚张开嘴巴,一道咳嗽声便先一步响起了起来。

  “咳,咳咳咳……”

  杜芸娘回过神来,才惊觉自己刚才有些失态,小脸腾地一下就升起了两团害羞的红晕。

  而方墨却是皱起眉头,将目光移向了躺在地上正挣扎着想要爬起的山贼头目陈铁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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