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牛儿、严空，扛着薄皮棺材哼哧哼哧进入厅房，刚准备歇口气，角落里突然响起个声音。

　　“谁？！”张牛儿吓得魂都快飞了。

　　“你、说、我、是谁。”昏暗角落里一个人俏生生立在那里，亮出半边脸。

　　“小、小薇？”

　　看清对方脸面，张牛儿吓的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至于旁边的严空整个脸都绿了。

　　“这是给我准备的棺材吗？”白薇从角落里走出，手里提着菜刀。

　　“我、你……”张牛儿吓的已经说不出话了，因为就在不久前他和严空杀死了对方，可现在……

　　“嘘……别说话。”白薇竖起手指，声调轻柔，款步向前，提刀就砍。

　　眼看白薇砍死张牛儿，慢慢转过身，沾有鲜血的脸，朝自己流露出诡异笑容，严空直接快疯了。

　　“不、不关我的事，都是你丈夫做的，他输给我好多钱，还不上非要拿你抵债，一开始我是拒绝的，可……架不住他苦苦哀求，我又不怎么懂得拒绝。”

　　“白姑娘，我真是被逼的。”

　　“求求你放过我。”

　　“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

　　严空腿脚发软，虫子似的往后蠕动。

　　然而现在的白薇，哪里会听他废话，上前就是几刀，顿时严空也步了张牛儿后尘。

　　“该死的畜生。”

　　“呜呜呜。”

　　“终于报了仇。”

　　“呜呜呜。”

　　“我的脖子……”

　　“得找个人给我缝补一下。”

　　“到底找谁呢。”

　　“扎纸铺小周？”

　　“那是谁？”

　　“有些耳熟，之前见过吗？”

　　白薇耷拉着脖子，眼神诡异的转动，片刻后，提着滴血的刀离开了厅房。

　　“这就是真相吗？”周通目睹了张牛儿和严空被杀的过程，也总算明白为何白薇会找上自己。

　　“穿了白薇的人皮，恶鬼似乎得到了她的部分记忆。”

　　周通皱眉。

　　恶鬼本就难以对付，穿上人皮，得到对方记忆，几乎和活人没多大区别，哪怕站在面前，都认不出来，怎么防？

　　“从今往后得更加谨慎，有些人外表看起来光鲜亮丽，实际上就是披着人皮的恶鬼。”

　　“不过，白薇死在了后院，她的尸体为什么又会出现在其他的地方？而且身上肉皮并没有被剥离，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周通想到血水中见到的白薇尸体，摇摇头，明白终究不可能洞悉所有真相。

　　“恶鬼去找我，如果找不到我，我自然也不会来到宅子里碰到诸多诡异。”

　　“那么现在的我，会不会突然消失？”周通陷入沉思，前因后果，没有过去的因，就没有现在的果。

　　自己现在就在宅院里，白薇扎纸铺之行肯定会无功而返。

　　而双方没有达成交易意向，自己就不会送货上门，后续种种鬼事自然也不会碰到。

　　可没了这些经历，现在的自己又会以何种方式存在呢？

　　“无论张牛儿他们，还是恶鬼，都看不见自己，难不成，过去的我，现在的我已经发生了某种难以理解的变化，互相造成了不可逆的影响？”

　　沉思良久，周通依旧理不出头绪，好似陷入了某种悖论中，无法脱身。

　　吱……呀……

　　“嗯？什么声音？”安静的厅房里突然响起类似推动屋门的声响，周通循声望去，就见薄皮棺材，棺材盖竟然缓缓打开了，一只青黑色的手掌搭在上面。

　　咔哒。

　　青黑色手掌将棺材盖推开，半晌后，又一只手掌伸了出来。

　　两只手搭在棺材边，不见用力，一只鬼就从里面蹦了出来。

　　咚、咚、咚。

　　对方身体僵直，沉重，每走一步就在地上留下个漆黑脚印。

　　然而诡异的是，四周的鲜血此时就像被赋予了灵性，全部朝着对方身上冲去。

　　最后它拖起张牛儿、严空尸体，又一步一步走了回去。

　　咔哒。

　　张牛儿、严空尸体被丢进棺材，鬼却并没有进入其中，盖住棺材盖后，化作雾气消散。

　　“脚印，拖痕……原来是这么来的。”

　　周通呢喃自语，随后盯住棺材，心中涌出恐怖感：“刚刚钻出的鬼应该只是个幻身，真正的鬼或许就是这口棺材！”

　　咔嚓、咔嚓，似验证了周通所想，棺材震动，居然发出了某种生物咀嚼的响动，片刻后，原本就几张木板组成的棺材明显变得厚重了几分。

　　“在我来到宅子的期间，这口棺材肯定吞吃了不少人。”

　　消化掉张牛儿、严空尸体后，棺材变得厚重，可比起之前见到的那口棺材，还差的远，这个发现令周通头皮直发麻。

　　“得离这口棺材远点。”周通不敢多待，转身走向院门口：“试试看，能不能出去。”

　　虽然了解了部分真相，可对他来说，走出院子才是正经事：“棺材出现了，那双绣花鞋不知道在不在耳室里，还有这个槐树，似乎没有任何灵性，那么说，最迟在我送货上门之前才发生了某种诡变。”

　　“当老槐出现后，整个宅院恐怕才真正形成了鬼域。”

　　周通猜测着，走向院门，哪里知道，一切就好像当初，根本走不出去。

　　“还是走不出去？”周通惊疑不定，尝试几次，果断撤了回来。

　　“那我就在这里等着，看看到底会发生怎样的变化。”

　　哗啦啦，寻了个角落，周通盘坐在地，开始点检之前所得。

　　诡异的拨浪鼓。

　　亮晶晶的珠子。

　　黑色土壤捏成的小人。

　　……

　　凡此种种，足足有六七件。

　　而且，让周通惊喜的是，这些东西像得到了净化，使用，修炼没有任何代价！

　　“应该是被石磨给碾压过。”

　　周通猜测，但稍稍尝试后立刻又包了起来：“小心驶得万年船，况且，我现在需要的不仅是灵器，而是……纸人！”

　　念头微闪，他避开恶鬼待的房间，搜寻了几次，总算找到些纸张。

　　差不多两个多时辰后，几个造型古怪的纸人就出现在了面前。

　　“嗯？”

　　“等等……”

　　“我好像感应到了其他东西。”

　　霍地，周通长身而起，借助纸人视角，看向院外：“会是它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