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夏杰尽量控制着自己的面部表情,使其没有流露出什么异样,转而笑着看向眼前的人。
“马舵主这是做什么?”
“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说着,还弯下腰扶着马海鹏起来,眼神中满是关切。
“殿下……”
马海鹏一声轻呼,本就激动的神情更显异色,黝黑的面庞上浮现出猛烈的潮红,形成剧烈的色差。
这让夏杰看得……
不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马舵主这等肱骨之臣,何须行此大礼,以后可不要再如此了。”
夏杰强忍着内心的异样,满脸笑意的看着马海鹏。
马海鹏听闻此言,更是连连点头,仰天长叹道:
“殿下如此信重,卑职真是万死尤难报也!”
夏杰看着他眼中翻出的晶光,一时之间竟然分不清他是真这么想,还是在做做样子。
“只是……”
马海鹏起身后,面色一变,似是有些感慨。
“卑职当这不良人已是多年,也能称得上是个老人了,却还未有过机会进京面圣……神京便遭陷落。”
说着,马海鹏双手一握,对着北方施了一礼。
“消息传来,实是令我等臣子蒙羞,恨不能追随先帝而去。好在殿下还在,我等残躯尚有用武之地,有机会以此之身,将功赎罪。”
“马舵主的忠心,我知晓了。”
夏杰连忙做出样子,出言安抚。
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到位的,毕竟不能以后还要靠着这些班底东山再起,多说两句又不用费什么力。
话说到了这儿,马海鹏却是眼神一变,闪过精芒,言语间似是不经意间的将话题一转。
“卑职早就对皇室眉心的圣纹神往不已,只叹未有机会进宫面圣……”
“可惜,真是可惜。”
马海鹏语气忽的一变,似是多了些探寻之意。
“如今殿下在此,不知可否让属下一观啊?”
马海鹏转头看向夏杰,神色中尽是诚恳之色,看不出任何其他的意思。
夏杰心中微动,看向马海鹏的目光也是不由得一变,开始有些重视起此人来。
先前倒是小觑了他,却不曾想还是个心细之人。
没有凭借墨璃的一面之词就完全相信他的身份,此刻出言试探,却又不留痕迹,润物无声,不让人生出不悦之感……
是个人物。
他心中不由得将对他的评价抬高了一个档次。
夏杰深深的看了马海鹏一眼,笑容中带了些不能言说的意味。
“马舵主想看,自无不可。”
说话间,夏杰暗自运转功法,丹田内金莲涌现,缓缓上升,与此同时,一道金色的竖痕在眉心缓缓浮现。
金芒一闪,圣痕完全浮现。
烈烈煌煌,威严神异。
玄奥之意散出,气机流转之下,让人心神一凛。
马海鹏只是看了一眼夏杰眉心的圣痕便将头低下,眸中闪过一丝放松之色,神色变得更加恭敬起来。
“殿下如此这般,也是遂了卑职的夙愿,也是无憾了啊。”
夏杰听着马海鹏那发自肺腑的感慨,也是笑了笑,没有揭穿他,而是拍着他的肩说道:
“马舵主这是哪里的话,若是连这点事都不能做,岂不是让你等大夏忠良寒心吗……”
马海鹏听闻此言,也是眸光闪烁,抬起头与夏杰相视一眼,会心而笑。
一切尽在不言中。
夏杰没有再纠结这事,转而问道:“今日怎么没看到墨璃?”
马海鹏躬身而立,恭敬回道:
“墨璃现下就在这分舵之内,若是殿下需要,我这就去将她唤来……”
“不必了,我就是问问罢了,回头有空我去寻她便是。”
夏杰随即打断了马海鹏的话。
“这样啊……”
马舵主低眸垂下,若有所思,眼神中似有明悟之色。
“当下要紧的,还是得让我先了解一下这江宁分舵的形势如何,马舵主可与我详细说说。”
夏杰双手背负身后,对着眼前的黝黑汉子说道。
“是。”
马海鹏收起脸上其他神色,转而变得郑重起来,默默侧开身子,给夏杰让出了道路。
夏杰也没有迟疑,当即抬步向厅内走去,马海鹏则是等到夏杰走出几步之后,才转过身子,默默跟在后面。
进入厅内,上下打量了一下布局,中规中矩,与一般厅堂无二。
前方中央是主位,下首左右两侧则是各有几个椅子,主位后方却是挂着一副字。
雪白的宣纸经过装裱挂在墙上,上面有着龙凤凤舞,却苍劲有力的大字。
——“忠”。
夏杰眼神一凝,随即走上前,自然的坐上了主位,马海鹏则是待到他入座以后,在其左侧下首坐下。
“殿下想知道些什么?”
马海鹏半个屁股坐在椅子上,身子前倾,两手摆在大腿上,神情恭敬且拘谨。
夏杰略一沉吟,旋即开口道:
“先与我说说这天下不良人的分布吧,除了这江宁分舵,还有哪些地方?”
这是他如今最为关心的一个问题。
不良人可以说是他在这个世上最大的,亦或者说唯一的依靠。
这是他的班底,是他的底气,更是与那杨清玄结盟的筹码。
他是有这个必要了解清楚的。
听到这个问题之后,坐在下首的马海鹏不由得脸色一僵。
沉默一会儿后,他似是有些无奈,最后只得硬着头皮对夏杰拱了拱手,道:
“这……属下确实不太清楚。”
“嗯?!!”
夏杰微微斜靠在椅子上,面色不由得一变,透露些不可置信来。
作为不良人江宁分舵的舵主,马海鹏已然是整个不良人的高层,这样的人跟他说……他不知道其他地方的不良人组织?
夏杰觉得马海鹏在逗他玩。
这实在是难以理解,不是吗?
正想着,马海鹏苦笑一声,随即解释道:“殿下有所不知……”
“不良人虽然三十年前就四散天下,静待时机以求复兴大夏,但……”
说到这儿,马海鹏语气一顿,语气也变得更郑重了些。
“但其实我们都是与大帅单线联络的,彼此之间并没有联系。各地不良人的详细情况,就连我这舵主也是不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