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跃动,陈庭手中匕首映着火光,亦有微光闪烁。
他的步子很慢,不到一丈的距离却走了五六息时间。
而这短短几息,在吴丘的感知中却好似被拉长了数倍。
眼看陈庭手持利刃一步步走来,吴丘口不能言,手脚也被捆着,只能不断晃动脑袋,喉间发出唔唔声响,也不知是在咒骂,还是在求饶。
“我不是爱管闲事的人,原本你所做的这些恶事,我也并不知晓。”
“但你既然招惹了我,那或许便是你的好运已然用尽,也该偿还下这些年所犯的罪孽了。”
话音落下,陈庭便已到了近前。
看着眼前之人,他毫不犹豫地抬起手中匕首,对着吴丘的右手用力一按。
匕首尖端触及皮肉,在陈庭的力量之下毫无阻拦地刺入其中,直接将吴丘右手手掌穿透,其中鲜血也似泉涌般溢出。
手掌突然传来的剧痛,使得吴丘整个身子瞬间一紧,脸上皮肉也都绷了起来。
难以忍受的痛感会让人不自觉发出呼喊,吴丘自然也不例外。
只是他的嘴巴如今根本无法张开,那道痛苦喊声传出之时,便化作一阵沉闷呜咽,似是撞在他紧闭的双唇之上,又折了回去。
“被你玷污的农家女子,事后便自缢而去,其父母难平心中苦痛,最终也在周遭人异样的眼神中双双跳了河!”
“对于自己这般恶行,你可曾有过半点悔改之心?”
虽说是在发问,但陈庭并不需要吴丘的回答。
话语说出的同时,他的右手也微微发力,将手中匕首转动些许。
随着陈庭的动作,那利刃转动之间刮过周遭血肉,也使得吴丘手掌上的伤口再次扩大几分,鲜血将地面染红了一片。
这般疼痛,比利刃穿透手掌时更加剧烈。
吴丘头顶的冷汗似雨水倾盆,喉间呜咽之声未曾停止。
陈庭说着,又将匕首从那斑斑血肉中抽了出来。
身子微微转动,并不给吴丘喘息的机会,他手中的匕首便又落下,将其另一只手掌也刺了个通透。
“那对新婚夫妇,本就是穷苦人家,终日忙碌,只为把日子过的稍好一些。”
“你等只因酒兴至此,便夺人清白,又害了两条性命,人命在你眼中便是这般不值钱吗?”
陈庭如法炮制,把刺入血肉中的匕首转了又转,剧痛使得吴丘身子不断抽搐,呜咽之声也都因力竭低了几分。
“那稚童才刚满三岁,尚辨不得人间是非,只是无意中撞到了你,你便不顾其母亲苦苦哀求,将那三岁孩童活活摔死,你的心当真是石头做的不成?”
话毕,陈庭又抽出匕首,随后微微俯身,手臂横扫而过,在吴丘的两侧脚踝处各划出一道极长伤口,其中鲜血瞬间奔涌而出。
“那小厮只是不小心淋湿了你的衣衫,你便对其百般羞辱,即便如此,却也不愿放他一条生路,将他挂在城门处活活晒死!”
“你的衣衫可是比人命还贵重?”
陈庭咬牙切齿,说话之时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
“那老者只是认错了人……那丫鬟只是语气不够尊敬……那户人家只是犬吠吵醒了你……”
“仅此而已……”
“邹青山与你姐夫相识,数年之前甚至有过短暂授业之恩,你非但不知感恩,竟还废了他的武艺,虐杀了他唯一的孙女。”
“我倒是很想问问,似你这般人渣,为何还要活在世上?”
这般说着,陈庭便掀起盖在吴丘身上的衣衫,手中匕首对着其下身一挥而过,直接将那肮脏之物连根斩落。
吴丘本已痛的没了力气,只是靠在椅背上粗重喘息。
可这一斩,却让他的身子突然绷直,脖颈之上青筋暴起,眼中绝望与恐惧化作浑浊泪水,与额头滑落的汗水混在一起,贴着皮肉一路滚下,淌进了下身伤口之中。
伤口上的剧痛,心中的绝望,让眼前这位纨绔身子剧烈颤抖。
可偏偏他如今口不能言,四肢也动弹不得,便只能拼命晃动脑袋,似要将那些痛苦一股脑给甩出去。
“哼!原来你也是知道痛的啊。”
“我当你不仅有一副铁石心肠,连这血肉筋骨也都是顽石所铸呢。”
“当初犯下那些恶行之时,你可曾想过会有如今这般下场呢?”
“有那知县姐夫撑腰,你便觉得这天下无人可以定你的罪过,也无人能够让你还债是吧?”
陈庭冷冷发问,视线虽看着吴丘,却已全然无视了他快要被疼痛与绝望折磨疯掉的模样。
“或许以前是吧……但可惜你遇到了我。”
“这世间既无公道,那我今日便替那些被你残害之人讨一个公道。”
话音落下,陈庭也没了继续说下去的兴趣,右手抬起横扫而过,那柄映着烛光的利刃便直接划过吴丘的脖颈。
许是利刃划过的速度太快,直至陈庭离开房间数息之后,吴丘的脖颈上才有一道细细血痕出现。
而随着他的离去,原本束缚着吴丘四肢和嘴巴的灵气也随之消散。
没了这般束缚,身体再度恢复自由,吴丘眼中露出浓浓的求生欲望,完全不管伤口处传来的阵阵剧痛,用尽全身力气往前一扑,整个人便趴在了地上。
手掌被利器穿透,脚腕也有极深伤口,他便用膝盖与手肘撑起身子,想要往屋外爬去。
可或许是这一摔扯开了伤口,他还未曾爬出一寸,咽喉处便有大片鲜血洒落。
眼中刚刚升起的那一丝希望又在瞬间破灭,他抬起染满鲜血的手掌,托住自己的咽喉,想要阻止奔涌而出的鲜血,却只是徒劳无功。
看着近在咫尺的屋门,听着窗外还未散尽的欢声,吴丘张开嘴巴,想要大声呼救。
可话语到了嘴边,却又被咽喉伤口处涌入的冷风吹的无影无踪,他便只是趴在原地费力地动着嘴巴,却传不出半点声响。
时间好似不再流逝,吴丘趴在地上,右手直直伸出,似要去触碰那扇仅有一步之遥的屋门,可即便他用尽全力,却也未曾碰到分毫。
有人影从门前经过,谈笑之声闯进屋内,吴丘挣扎地更加用力,欲向门前路过之人求救。
可此举也让伤口处的血液流淌的更快,不消片刻,他身上仅剩的那一丝气力便随着血液流失殆尽。
吴丘保持着手臂前伸的姿势,终是在散了最后一丝气力后,双眼无力地合上,再没了丝毫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