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计策
原来,阎良因为学艺未成,被逐出师门,所以,他并不像知秋一叶等奉师命下山游历者,拥有师门所赐的上等护身法器。
……
如知秋一叶。
有乾坤无极剑、三十六道天罡符、噬魂金钱、天罗地网伞等不错的上乘法器。
……
而阎良。他常常自恨。
老阎只有两撇八字刀,一对肉沙包。
这也是那日他于林府降妖,反被妖降的重要原因之一。
——缺少法器。
他自信,若有趁手法器,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
那日。
左林等人在野店打尖。
阎良正隐于树荫之中,扒拉着荒草,寻找那些尚未被自己盗取的坟茔,恰逢左林他们一伙人说说笑笑,坐下来歇脚饮酒,阎良从林中遥遥观望,不由眼前一亮。
他远远地就感应到了冷月刀所发出的神采,那是经修道之人所炼法器的独特气息,若是凡人,未曾开眼,自然是有眼无珠,不识货。
可是。
阎良乃是修道之人。
他本是行家。
他一眼就看出了,冷月刀上,隐隐有同道中人加持的道法,另外,主要是杀人无数的冷月刀透出的那种沁人心脾的清洌,让阎良不由大喜。
宝刀如美人,都是顶尖的利器,谁不喜爱?
真是。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他正苦于不能摆脱妖物在他身上所下的禁术,受制于人,如今,见了冷月刀,如何不动心?
他若得了此刀,必能将制住自己的妖物斩杀,挣脱枷梏,岂不快哉?
但是。
左林等人,人多势众,阎良也不会贸然行事,他观察过后,知道这行人身着官服,都是朝廷的官差,看其品阶,其中有好几个,官职还不小。
因此。
阎良不敢轻攫其芒,唯有暗中计较。
那纸人许氏与竹竿怪,正是他拘神弄咒所遣,意在打草惊蛇,查看左林等人底细的。
雨夜之中。
阎良隐于暗处,看了个明明白白。
原来。
除了左林会使遁地术,稍稍让阎良忌惮外,余下那些官差,不过都是一些凡夫俗子,毫无法力可言,阎良根本没有将其他人放在眼中。
看了许久。
待左林三刀斩断竹竿后。
他抽身离开《白马寺》,另行计较。
“嘿……好刀,好刀,小小一个锦衣卫,怎能驾驭如此名器?我看,还是我老阎勉为其难好了。”
……
……
左林众人,检视马匹,原来,昨晚被啖的马匹,是锦衣卫正七品总旗钟寿的,好在钟寿身材瘦小,与老油条叶不凡差不多,因此,他二人共乘一骑,待到前面买了马再分乘。
道路泥泞。
湿滑异常。
众人缓缓而行,径直取道下口镇。
此时。
雨已渐渐停歇,但是,天上依旧阴云密布,时不时,飘些零星小雨下来,左林一马当先,走在最前面,他打量着官道正前方,朝山峦与野外,丢了一个《望气术》。
山峦灰暗。
野径无人。
左林揉了揉鼻子,他的望气术虽然修习时间较短,火候较浅,可是,因为源于昆仑派的正宗心法,因此,却有极强的穿透力与内视力,已能预测阴阳二气,看穿对手气机,窥得天、地、人,三才之变。
当日于左家渔村。
知秋一叶传授左林之时,曾郑重相告:“……左兄,我昆仑派的望气术,乃轩辕黄帝望气术的嫡系,入门之后,可开内视,断阴阳;练至妙处,能颠倒五行,乾坤借法;若练到极致处,则会蜕变为厉害至极的天子之气,谈笑间,诛邪杀人于无形。
据传,昔年,黄帝听闻广成子栖于崆峒山,前去请教。广成子曰:“自你治理天下后,云气不聚而雨,草木不枯则凋。星月之辉,日渐荒颓。而佞人之心得以成道,你哪里值得与吾,谈论至道呢?”
黄帝回来后,陋室草席反省仨月。而后,又去问道。广成子见黄帝至诚,遂授之一卷《自然经》。黄帝得此经后,从此,农耕种养,艺术文化,制度体系,医药数学,军事宗教,无所不会,无所不精。
轩辕望气之法。
亦由此所得。”
左林以前只学过“鹅鹅鹅,曲项向天歌”与“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等东东,并未接触过与道法有关的此等巧技,听了知秋一叶的话,真是醍醐灌顶、如饮琼浆。
知秋一叶好人做到底。
他又将左林身上的道骨,按金、木、水、火、土五行相生,衍衍不息的次序悉数点化;这也是左林修习起《望气术》与《遁地术》,事半功倍的重要原因之一。
其中。
固然有时间紧迫,事且从权,而知秋一叶又欲借左林之手斩鬼的缘故,主要,还是因为左林亦不太蠢。
左林。
本就是聪明绝顶之人。
这句话。
他前女友曾说过的。
恰如西厂首席大太监田化雨所言:“……左千户武学大家……乃当世一流高手。”
左林刀法出众,自得了冷月刀后,更是如虎添翼,罕有敌手,乃是锦衣卫中深得锦衣卫指挥使杜煌器重的重要人物之一。
除了冷月。
他还擅使飞刀,刀囊中,装有108支柳叶飞刀,威力无穷。
这些飞刀,既可一次性激射飞出,亦可单独发射伤敌,如今,左林已粗通道术,假以时日,他的飞刀,定可修炼得上天入地,杀敌于无形。
早年间。
他还炼过鞭子、两把柳叶长朴刀及五把雁翎刀。
不过。
自从左林穿越过来后,那些东西他都不用了。
他认为。
对阵杀敌时。
有冷月与飞刀。
足够了。
今时今日。
左林又点化了道骨,修习了《望气术》与《遁地术》,毫不夸张地说,除去那些有偷天换日,飞剑斩妖的修道之士,若单从尘世中普通的武者而言,左林已趋向天花板级别了。
……
……
《白马寺》中,左林连环三刀斩杀竹竿怪时,就连阎良,亦不敢轻易施法,强行出头,来抢冷月。
他虽不了解左林的底细。
但。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阎良看出来了,左林不好对付,他本是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的老滑头,又怎肯轻易贪功冒进,去涉险呢?
……
……
由于道路泥泞不堪,因此,左林一行人走得很慢,本欲于天黑之前,抵达下口镇歇宿的计划,也已泡汤。
他们只是奇怪,为什么区区百十里路,走了一天,竟然未到。
锦衣卫副千户高天侧脸对莫雷与墨敬道:“……说来也怪,这条官道,你我也算得上没少走,为何,今日明显令人觉得路程远了许多?
山川河流,也与旧日似不相同。”
莫雷与墨敬,也觉得奇怪。
……
……
其实,这一切,都是阎良于暗中弄鬼,自打左林他们一离开《白马寺》,阎良就使了个拓地之术,将《白马寺》至《出云观》的这百十里官道,足足延长了三倍有余。
他的阴谋诡计,很明确。
今夜。
要将左林一行人留在《出云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