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修行然后结婴
这次的雷劫结束后,他就该进入元婴期了。
在修仙界的各个等级中,筑基,金丹,元婴,出窍,渡劫,一个修士能够走到元婴期,就已经进入了修仙界的高等级修士行列之中,元婴期的门槛让绝大多数走到金丹圆满的人止步于此,只有天资合格的人才能迈过这个关卡。
这个层次的修士人数骤降,每一个都能够拥有不错的身份地位,别看齐温云只修炼了十来年就走到这一步,事实上,除了他这种天之骄子外的人走到这个地步一般在百年左右,甚至更久。
虽然他现在的身份只是一个普通的顶多算得上优秀的内门弟子,但他知道,等他出去之后,他或许会有更多的身份了。
毕竟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力量越大责任越大,宗门将他们培养起来又不是做慈善。
不过,现在的重点是在眼下将要面对的雷劫。
……以及有一次的记不得的奇妙状态。
齐温云感受到熟悉的牵引带着他来到渡劫之地,在熟练的一番布置后,又重新迎来了已经有过两次经验的雷劫。
他体内的灵力已经在约十年前的那次变故中携带上了一些雷属性的特性,虽然在长达十年的闭关中有所消退,但还是存在残留,这样的残留使他对雷劫的接受度比上次要强上许多,每一道降下来的雷都有少量逸散的灵力被他的身体下意识地吸收。
这种感觉很奇妙,身体吸收进了与自己属性毫不匹配的灵力,还本能驱使着它去与它原本的母体相互碰撞,从而削弱雷劫对自己的伤害和影响。
这大概就是众多雷属性灵髓的人很喜欢蹭其他人雷劫来锻炼自己的原因吧。
齐温云撑过九道雷劫,感受着身上的伤口强度和体内的灵力残存,觉得自己可能遇上了很糟糕的局面,他这次要面对的雷劫可能的有三九二十七道。
筑基出乎意料地遇上了雷劫,金丹就达到十八道,说起来元婴二十七道并不出乎意料。
齐温云在雷劫落下的间隙中努力维持休息状态恢复自己的体力,免得自己接下来的时候会扛不住越到后面就威力越大的雷劫。
随后是第十道雷,然后是第十一道,第十二道,第十三道。
齐温云在第十四道雷降下的那一瞬间失去了神志,一如他曾经经历的那两次。
从混沌中清醒过来后看见的仍旧是那片让齐温云觉得很熟悉的空间,这让齐温云一时间觉得有些厌烦。
为什么那个不知名的存在要反复让他进入这里,却不告诉他究竟有什么含义?甚至连他的记忆都不让他保存,连猜测都只能维持雷劫中的这片刻时间。
又有什么用呢?难道只是觉得有趣吗?
这是多么可恶的行径。
齐温云看着眼前一片封闭的黑色空间,沉默了一会儿,才在接二连三的雷霆劈下的声音中重新振作起来,抹了把脸驱散那些负面的情绪,仔细观察眼前的情况。
他的眼前出现了一个屏障,完全透明,所以他能通过屏障看向屏障后的黑色空间,那片空间中全是一片平坦的黑,只有中间区域似乎能看到一点从他这边的光芒照耀下有几分层次感的东西,像是一套纯黑色的桌椅,但桌面上似乎有些什么凸起的痕迹。
齐温云下意识往前走了两步,想要走进去观察一番,却被拦在这个屏障外,只能远观。
他迫于无奈,转头看自己的身后。
本该是一片平静的虚无,但却漂浮着许多颜色各异的光团,大小不同,从中传来的吸引力也不同,齐温云靠近了离自己最近的那个光团,尝试着看里面是否有什么东西。
……里面是从很高的视角俯视着的一个人影。
浑身鲜血的男人蜷缩在地面上,身上生长出的翅羽像是生长错误,扭曲地向外翻折,看上去格外痛苦,但就算是这样,这个男人还似乎感受到了上方的窥探,带着冷意的眼神向上看了过来,齐温云下意识收回了视线,放开这个光团。
这是什么?如神一般窥伺着他人吗?但是那个人身上的力量似乎并不是灵力或者魔力。
只不过这个男人身上的阴郁和他所属光团的五颜六色似乎并不相符,甚至可以说是完全相悖。
齐温云看向身旁不远处的另一个光团,迟疑了一会儿是否要继续看,听着雷劫的声音一道又一道,还是选择继续看下去——虽然他的记忆在出去后就会消失,但谁知道之后会不会有机会恢复呢?那时说不定就能解释眼前的疑惑了。
齐温云靠近了第二个光团,这个光团是一片白色,看上去非常纯粹。
是同样的视角,但主角换成了一个身体被一把长剑穿透了的可怜鬼,那把长剑化作星点类似灵力的力量消散开来,而可怜鬼往后踉跄了几步,从悬崖上掉了下去。
这一个就显然没有前一个敏锐,但长剑怎么会这样消失?难道这也是个和他所在的世界完全不同的世界吗?
齐温云带着疑惑看向自己第三个目标,那是一个如火焰般燃烧的光团,齐温云还特意确认了一下自己不会被它真的灼烧到。
这个光团的主角似乎还是个年龄不大的少年,正用一把短剑划开自己腰侧的皮肤,然后那把短剑就这样变形扭曲地融入了他的身体中。
齐温云沉默了一会儿,看着少年脸上的面无表情,觉得这和光团的模样差距很大,这个少年简直比他的冰属性灵髓还冷,和他刚认识时的纪元良不分上下。
齐温云这样想着,退开几步,往光团之间的缝隙中看去。
在他看过这几个光团后,似乎隐约有一条与光团同样材质的小路从这三个光团中蜿蜒而过,一路还联系上了不少别的光团,像是故意展现出来让他观看一样。
齐温云想要迈步走上这条路,去看看下一个光团,却突然听到耳畔的雷霆声响猛然变得剧烈,一种本能的感觉告诉他:这次的雷劫就要结束了。
然后他的眼前一黑,回到了满是伤痛的身体之中。
最后一道雷劫的余威刚刚结束,他的身体已经开始从甘霖中获得反哺,齐温云来不及思考为什么这次的异变给他留下了一些奇怪但确实没有忘记的记忆,迅速盘膝坐下,开始自己结婴的过程。
结婴与结丹不同,结丹是要在虚无的“基础”上凝聚灵力,让它从一种无法探知的状态变为有形的东西,球状是灵力自然凝聚呈现出的形态,而结婴则是在已经成长了许多倍并且变成了白色的金丹的基础上予以塑形,并把经过长年修行后逐渐脱离凡人状态的神魂进行分割,将其中一部分注入其中。
这显然是很痛苦的。
外界涌入的大量灵力迅速通过经脉注入了丹田之中,将已经修炼至极限的金丹进行打磨,这种程度的痛苦对他而言尚且还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金丹每一分每一寸的缺失都会有大量灵力从固体的状态转变为灵力的状态,并加入这些外界的灵力中,一并对金丹进行打磨。
听起来似乎迅速会越来越快,但实际上越到后面速度就会越慢,金丹本身极为脆弱,更别说要让它变成人形,在大体形态完成后,具体的细节雕琢就全是精细的功夫,灵力凝聚在一起化作极细的针,才能完成它的目的,速度自然快不起来。
但这一过程也终究是有个时限的。
齐温云逐渐对疼痛感觉到了麻木,已经习惯了接受这种精细雕磨带来的连绵不断的痛,他知道自己忍耐得越久,雕刻得越精细,元婴的强度就会越强,所以他咬着牙忍下来,忍到疼痛骤然消失,浑身一轻,数秒后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一步骤已经结束了。
然后是……分割神魂。
神魂本身是居于修士的大脑之中,在脑海的正中央圈定一片属于它的领域,要将它分割无异于将自己的大脑斩成两半,而且是要自己亲自动手。
齐温云操纵消磨掉金丹上多余部分后剩余的灵力顺着经脉向上游动,尽可能地靠近上半身,然后凝聚成更细的涓流,绕过头颈危险的部位前往脑海深处,幻化做刀刃模样,一点点将神魂割裂开来。
这一过程的痛苦显而易见,简直是活生生将一个人分割成两个,若不是神魂经过了长年累月的蕴养已经有了些仙人的属性,肯定承受不住这一劫难。
好在齐温云最后沉入晋升之前,已经将特制的防护法器放好,避免劫云退去后会被人借机杀死,这种法器需要消耗大量的材料,也只有大宗门养出来的人才可能用得起,齐温云为此特意准备的材料不说堆积成山,但堆个小屋子还是不成问题的。
所以他有充足的时间慢慢来将自己的任务完美完成。
齐温云因为剧烈的疼痛,几乎是每一刀切割下去都会下意识的停顿,速度很慢,但好歹算得上是在不断前行,他努力地控制自己不要心生什么放弃的想法,因为一旦止步于此就将耗尽他近二十年来的全部心血。
他咬着牙继续。
随着神魂的分割,他似乎也变成了两个人,一个人受脑海的牵引,要留在原处,另一个人则被神秘而新奇的金丹吸引,想要去一探究竟。
于是,在神魂的最后一部分也成功割裂开来之后,向往着金丹的那一部分就已经顺着经脉前往下腹,停留在已经被雕琢完美的元婴之中,在保留与另一个自己最基础的联系通道后,陷入了漫长的沉眠。
如果齐温云一直不曾面对身体上的死亡,这一部分的神魂就将彻底派不上用场,直到最后完成渡劫后面对飞升时才可能再次用到他。
齐温云庆幸进入元婴的那部分神魂是会沉睡的,否则一直维持精神分裂般的状态他肯定坚持不了多久就会疯掉。
齐温云深吸口气,长长地发出一口吐息,然后睁开眼,不出所料地看到了一群人在自己法器笼罩的范围之外。
他这个法器和上次用的那个一次性的不同,修为高了一些之后那种威胁作用已经不靠谱,而在这么近距离的状态下,他也会一直处在战斗般的紧绷状态中,那种与外界的联系在这种情况下是不会出现的,所以他必须先解决掉这些麻烦。
修仙界中能够远距离测出修士年龄的法器或者其他方法不计其数,看到人晋级元婴是顺手一测就会发现他的年龄之年轻,想杀他的人不少,想收拢他的人也不少,因此在他雷劫刚渡完确认安全了之后就有人已经开始动手。
现在他所看见的已经是一群人打过之后状态,有心杀他的人毕竟占比不多,被围攻之下也很惜命地跑掉了,毕竟要说他的未来威胁很大,但魔修那么多,被这些人撞上的概率也有限。
剩余的自然就都是想要拉拢他的人,经过争论之后简单分成了几个阵营,虽然人数很少,但却一个比一个厉害,齐温云端详了一番,认为自己大概是一个都打不过的,于是赶快把自己的宗门搬了出来。
“晚辈师从十方门风华真人,恕难为诸位所用。”
周围众人中似乎还有一个钟风华的朋友,提着剑哈哈大笑:“好啊,钟风华那家伙竟不动声色养出了个好小子,代我过些时日再去拜访他。”
众人好歹也自诩正派修士,做不出抢人家养出来的弟子的地步,于是三两成群着,继续去做他们该做的事情了——这些修士基本都是雷属性灵髓,或者同行的人中有人是雷属性灵髓,一边锻炼自己的能力,一边也可以猎捕一些被通缉的魔修,非常一举多用。
齐温云终于就此彻底退出了战斗状态,然后成功地在三分钟后感知到了和外界的联系,并通过这个联系回到自己闭关的山洞中。
他看着自己朝夕相处了整整十年的这个由他亲手布置出的环境,竟然感觉有些莫名的疏离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