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的午饭,让季家人赞不绝口。
就连季盛夏,都赞叹的看向那个脸上有疤的女子。
宁寒月更是啥都不管,闷头干饭。
上官虞却有些味同嚼蜡,不时看向身旁的‘顾离’。
这混蛋居然不喝酒?
还这么安静?
难道是因为白姨她们都在?
她心里有些疑惑,但这么多人在,也不好多问。
饭后,众人聊着天,一直到吃完了晚膳,白露都没有提出离开的想法。
上官虞吩咐小喜鹊为众人准备房间。
阿秀打了盆热水送到上官虞房中,看了眼旁边的季寒冬,忽然道∶“殿下,晚上要是有什么事就喊奴婢。”
什么意思??……上官虞有些纳闷,但阿秀已经恭敬退了出去。
房中,灯火摇曳。
季寒冬看着正在洗脸的女子,皮肤白皙,五官精致,盈盈一握的小腰,修长的双腿,因弯下腰而……
他不禁走了过去。
上官虞听到脚步声,直起腰一边擦着俏脸,一边转过头∶“你这几天躲哪去了?”
还问?……季寒冬有些不耐烦∶“说了一直在陪我大哥。”
他虽然不喜欢上官虞,但眼前的女人实在是太诱人,况且胭脂榜第五的美人是自己娘子,带出去都倍有面子。
上官虞冷下了脸∶“你还敢说谎?”
“我没说谎。”季寒冬一向有些怕上官虞的脾气,小时候没少挨她的揍,此时下意识后退两步。
上官虞乐了,决定逗逗这混蛋∶“你倒是讲义气,为了大哥…连媳妇都不要了?”
哼,这混蛋肯定会让我别瞎说,刚好找理由揍他一顿……
“没啊,肯定是你重要。”季寒冬是个花丛老手,知道怎么说才能逗姑娘开心。
上官虞愣了愣,诧异道∶“你是不是怕我因为门神的事揍你?”
想起这事,她心里瞬间火大∶“门神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你去鬼混没照顾好它!”
一条狗子当个宝……季寒冬神情自责∶“是我不对,我下次不敢了。”
“道歉就没事了?”上官虞走到季寒冬身前,做出标志性动作,不满道∶“长那么高干什么,头低下来。”
季寒冬看着眉目如画的女子,忍不住将她搂到怀里∶“虞儿,你真美。”
上官虞懵逼了,脑子里一片空白。
闻到怀中美人身上淡淡的冷香,季寒冬陶醉道∶“以前是我不对,我以后肯定会好好待你。”
见到上官虞发呆,他心里不禁一阵得意,继续哄道∶“三天后母妃过寿,明天咱们一起去给她准备礼物。”说完他情不自禁低下头……
上官虞却猛然推开季寒冬,心里升起寒意。
差一点就亲上了,这母老虎发生什么疯……季寒冬纳闷道∶“虞儿,你怎么了?”
这混蛋怎么知道我母妃生辰……上官虞冷冷问道∶“你喊我什么?”
那丑八怪平日里好像是喊殿下……季寒冬笑了笑∶“殿下,这不是私下嘛,咱们成亲了,不能总是这么见外。”
不对劲儿,这混蛋不对劲!
这混蛋狗腿子绝不会对我做出这种举动……上官虞笑了笑∶“也对,不晚了,咱们就寝吧。”
季寒冬心里松了口气,他想起娘亲等人说过,那丑八怪每天晚上都是打地铺,但他又不知道被褥放在哪,况且……
本少爷明媒正娶的娘子,还不能碰?
他直接大摇大摆的往床上走去。
上官虞见此,心里一片冰凉。
白姨和季孔雀忽然过来….原来如此。
秀姐忽然说,晚上有事喊她,她肯定知道了这人….是真正的季寒冬。
她这几天一直和我待在一起,应该不会提前知道这事,那就是今天见面时才看出来的。
那他…也不会知道,对,他肯定不知道!
上官虞淡淡问道∶“寒冬,顾先生的伤好些没?”
季寒冬坐在床边脱鞋,闻言一愣。
他也是昨天才得知,代替他的那个丑八怪居然是刀神顾离。
就算他远在江南,可如今刀神之名早已传遍大渊王朝。
就算是刀神又如何,只是个命不久矣的丑八怪……季寒冬压下心里的嫉妒∶“顾先生啊,昨天早上他才去的我家,殿下放心,有我二姐在,他的伤都是小问题。”
这样啊,昨天去的季家,今天真正的季寒冬就过来了……上官虞不知道此刻自己是什么心情,只是心口的位置一阵阵刺痛。
我的心脉又没有受损,怎么也会这么疼……
那混蛋不是早就说过,我是季家的儿媳……
但,这算什么!
我本来已经认命,已经接受了和季寒冬的婚事,你这混蛋自己忽然闯进我的生活,现在一声不响的离开。
要是我没有认出季寒冬,今晚和他……
混蛋你把我当什么,你把我当什么人!
上官虞心里已经疼的有些麻木。
季寒冬有些狐疑∶“殿下,时辰不早了,咱们该休息了。”
上官虞扯了扯嘴角∶“你先睡,本宫去书房有些事。”
“呃…大晚上去书房?殿下……”
不等季寒冬说完,上官虞直接往书房走去。
看来两人的确没有同房,那丑八怪还算有点原则……季寒冬对上官虞离开,反而有点高兴。
反正日子还长,本少爷不信拿不下这个女人……
上官虞来到书房,就直接来到窗前书桌旁,打开一幅幅画卷,全是顾离的画像。
坐在椅子上,借着月色,看着这些画,上官虞忽然感觉脸上有些凉,伸手一抹,全是泪水……
——
白天皇宫。
顾离带着一个神色惶恐的胖子,悠哉的往御书房走去。
“刀神大人,不如我们打个商量,我有不少宝贝都给你,放了我如何?”
“真要是还不行,我陪你一起把罗猴子给做了,你用他来交差?”
“你别欺人太甚,到了陛下面前,我绝对会把你们全供出来,大家鱼死网破!”
……
听着这些从利诱到威逼的话,顾离心情愉悦。
“牛胖子,甭说这些废话了,你可是我升官发财的大恩人,待会本官给你一个痛快。”
牛胖子一路上破口大骂,顾离就当实在夸自己了。
来到御书房前,内侍见到血渊令急忙进去禀告。
顾离掏了掏耳朵,纳闷道∶“怎么不骂了?”
牛胖子脸色苍白,双腿直打摆子,他知道自己进了这道门后,可能就再也出不来了……
他想跑,但他一身的妖气,都被姽婳用一种诡异手段给封死,如今更是身处皇宫,插翅难逃。
他心里后悔,以前不该仗着大妖的身份,对妖王的命令阳奉阴违……
得到宣召,顾离一脚揣在牛胖子屁股上∶“走了,待会机灵些,问什么就答什么,说不定…呵呵。”
……
御书房中,上官烈批审着奏章,眉头紧锁。
“陛下,微臣来领赏了”。
也没外人在,顾离随意的拱了拱手。
上官烈没有抬头∶“不久前大雪初化,有些地方又加上暴雨,如今洪灾泛滥,有什么办法?”
百姓真是多苦多难……顾离认真思索∶“堵不如疏,这个道理陛下应该比微臣更懂。”
上官烈听到这个回答,微露不满∶“修缮水利极耗时间,但如今正值春耕时分,错过这个时节,今年百姓们的收成又是一大难题。”
顾离继续道∶“首先减赋税,安抚百姓的情绪;同时修水利,人手不够就用犯人,犯人不够,就让当地的官差亲自去挖水渠。”
上官烈抬起头,看着没有丝毫恭敬的年轻人∶“因之前雪灾,国库已经空虚,减税只会造成国力不足;”
“再者犯人逃逸又该如何?到时还需加派人手追捕逃犯,只是乱上加乱;”
“那些府衙官差修建水渠,怕是连锄头和耙子都分不清,更甚者,会因为怨气而苛待百姓。”
顾离看了眼瑟瑟发抖的胖子,一脚将其踹着跪倒在地。
“国库没钱,就去抄那些贪官奸商的家,他们搜刮民脂民膏,有的是银子。”
“除了那些死刑犯,其余犯人可按功劳减刑,敢逃逸者,那就株连他们家人。”
“至于那些官老爷,轻者判刑,刚好当个犯人增加劳力;重者直接宰了,家底刚好补充国库。”
上官烈摇了摇头∶“狗屁不通,简直是个无脑莽夫,人心岂是如此掌控。”
呵,这是想让我背锅,承担骂名……顾离单膝跪地∶“陛下,乱世当用重典,您不同意,臣…臣就一头撞死在这金銮殿上!”
虽然牛胖子心中恐惧的快晕了过去,但仍不禁心中默默道……这是在御书房….
和朕抠字眼?……上官言幽幽道∶“既然爱卿以死直谏,那这事就由你来负责。”
顾离:“???”
好不容易走到今天这一步,我岂能离开京城……顾离眨了眨眼睛∶“陛下,微臣在京城还有….重任。”
“无妨,不用你离开京城,你只需在京城下令即可。”
上官烈做出了决定,就不再多管这事,饶有兴趣的看向跪着的胖子∶“自己说,还是让顾爱卿来审问。”
牛胖子叹口气,抬起头神色悲凉∶“不管如何,我终究是妖族的大妖,我什么也不知道。”
上官烈和顾离都有些惊讶,没想到这胖子还有些血性。
顾离迟疑问道∶“老和尚可信不?要不让他用‘镜心魔’来试试?”
“老和尚不是个善茬,有些事不能让他知道。”上官烈低头继续审阅奏章。
顾离摸了摸下巴,走到牛胖子身边蹲下∶“是个爷们儿。”
牛胖子刚想说些狠话,好为自己壮壮胆气,忽然感觉腹间传来钻心剧痛,不敢置信的低下头,就见一直闪烁雷光的手掌深深插进自己腹中。
顾离顿了一下,抽出血淋淋的手掌,手中抓着一颗土黄色的妖丹。
牛胖子倒在地上,脑中最后闪过一个念头……按常理,难道不是应该把我继续关押审问…?
顾离嫌弃的擦了擦血,打量手中妖丹。
上官烈诧异问道∶“留着他或许可以废物利用。”
“这家伙可不老实,除了添乱,屁用没有。”顾离乐呵呵的转过头,却发现地上躺着的尸体,居然变成一头壮硕的大黄牛。
“啧啧,麻烦了,都看到我带个人进来,这要是抗头牛出去,可就不好解释了。”
上官言∶“……”
“他知道的事,我基本也全知道,还敢在我面前装好汉,‘蠢牛’这词还是很对的。”顾离随手将妖丹擦干净收入怀里。
上官言眼皮跳了跳∶“那你还把他带到这来杀了?”
“眼见为实,不然陛下昧了我的功劳怎么办。”顾离围着牛妖尸体打转。
呼……上官言摆了摆手,房中忽然多出几个全身黑衣的人影,无声无息,眨眼间便带着牛妖尸体离去。
顾离急道∶“送到御膳房去,中午我和陛下喝一杯。”
几个黑衣人脚下一个踉跄,沉默着改了个方向。
……
中午,顾离第二次和上官烈同坐一桌。
顾离:“味道不错。”
上官烈:“还行。”
顾离:“陛下,微臣的赏赐…”
上官烈:“季寒冬回来了,你的欺君之罪就用这功劳免了。”
顾离郁闷的闷下一杯酒,不再多言。
上官烈看着眼前大吃大喝的顾离,想起了很久之前儿子对自己说的话∶
父皇,你是没见到那小子,哈哈…简直无法无天,要是以后见到你,他肯定不会在乎你的身份,惹急了眼,那小子说不定还会对你撸袖子。
这小子倒是没撸袖子,但却只当我是个普通老头,毫无一丝尊敬。
言儿,要是你还在,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