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中空气一阵安静,众人都被顾离的语出惊人给惊到。
季知秋更是气的咬牙切齿:“顾兄,东西可以乱吃,但话不能乱说。”
顾离一脸无辜:“既然明王妃不是你相好,那你好端端的说这事干嘛。”
“难怪你三年才升两级官衔,小弱鸡。”
“是两年升两级,而且这上升速度已经很快了。”季知秋不服气的争辩。
余笙三人默默低下头,他们还只是季知秋的下属……
顾离揉了揉小丫头脑袋:“你年纪小,以后肯定官儿最大,最厉害。”
小丫头立马抬起小脑袋,满眼崇拜。
这小鬼这么崇拜我,必须要罩着她……顾离对她甚是满意,继续道:
:“现在的情况,就是我们知道望月楼有问题,但却没有证据,最重要的是这事还涉及了赤王。”
“少说废话,这事可不止赤王。”季知秋最近为这事也是急得上火,语气有些不好。
这天底下,论哪里最好打探消息,绝对最属勾栏之地。
姑娘们灌几杯酒,再吹点枕边风,什么消息套不出来,也因此,青楼最是鱼龙复杂,说不定那个姑娘背后就站着一个大佬。
想动望月楼,不提赤王,光是那些流连温柔乡的达官贵人,就都不好招惹。
你敢动我相好?那我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季知秋最烦的就是这事,况且要不是他心有所属,说不定望月楼里的哪个小娘子,就是他的禁脔。
出息,暖用没有……顾离心里暗骂,嘴上继续分析形势:“所以我们最重要的就是证据。”
余笙举着小拳头,两眼冒光闪着星星:“刀神大人,你好厉害啊。”
顾离对此甚为满意,季知秋却气的牙疼:“这些事我不是也早说过?”
这是区别对待?不当人子!
不能再瞒了……顾离之前不知道望月楼中,一直有女子离奇失踪,此时知道了,心里也有些愧疚。
都是季狐狸,天天想着和他斗,差点失了良心….这出门就被马车撞死的倒霉玩意。
顾离为众人倒满酒,说道:“具体证据我没有,但我知道,里面一位名叫红罗的姑娘是鬼族。”
“当真?”季知秋急忙追问:“你可有把握?”
顾离去了望月楼两次,点了那红罗姑娘两次,自然确信。
此时他沉声道:“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去望月楼里,陪我的那个姑娘不?当时要不是忽然出了徐秀才的事,估计现在年年清明节,你都可以去给我扫墓烧纸了。”
是她?..….这女子季知秋自然有印象。
他直到现在,还对顾离的那句‘我没钱,我有脸’….耿耿于怀。
“那你不早说?”
我和你说毛线……顾离放下筷子,递过一个东西:“还有这玩意。”
季知秋打量手上的血色珠子,有些不解。
道宗擅长斩妖除魔;
佛宗擅长驱鬼辟邪:
而儒宗最擅长…..嘴不饶人。
因此对这些邪物,儒宗修士没有其他两宗了解在行。
余笙和悟禅却是瞳孔一缩,急忙拿过血珠仔细打量。
“哦弥陀佛。”悟禅双手合十,念了句佛号,给季知秋和老钱解释了这血珠的来历。
听完,两人久久无声。
老钱忽然拍桌而起:“他娘的,不能再等了,直接去弄他们。”
这狗贼,这种事也敢瞒着….季知秋眼神冰寒,语气有丝埋怨:“顾兄,和我们说清楚这事。”
“殿下遇刺,就是因为这血珠,事后她来迎春酒楼找过我,想问问这是什么东西,但被我糊弄了过去。”顾离将上官虞遇刺的前后始末,和众人说了出来。
当然,莫轻言是夜行人这事不能说。
当朝最受宠公主,只是碰巧遇到一个疯癫宫女给了一颗血珠,却被行刺,这事….骇人听闻。
况且上官虞更是自己弟媳妇,季知秋此时脸色很难看,但他明白这事绝不是顾离胡编乱造。
因为两人已经达成了协议,以后再怎么斗,也绝不会把季寒冬和上官虞给牵扯进来。
这时,悟禅小和尚纳闷道:“刀神施主,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殿下为何会把这血珠给你?”
顾离打量这小和尚,唇红齿白,面目清秀,看着年纪小,实际上却与自己和季狐狸同龄。
“我与殿下虽无师徒之名,但却有师徒之实。况且,寒冬是季狐狸的弟弟,那也是我弟弟。”
季知秋闻言暗叹一声,他在心里还一直把顾离当做好兄弟,他相信顾离也肯定是如此。
但可惜….道不同,不相为谋。
暴脾气的老钱打量着顾离,他喜欢挑战天下武夫。
但上次在赵府前,既因为顾离被废,他不想趁人之危,也因为当时的顾离,让人心生敬佩。
此时再次相遇,他心里只有惋惜,声音闷闷道:“刀神,那你说,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事情要么不做,做了就不留余地;话要么不说,说了就别藏藏掖掖。
顾离直接说出了自己目前掌握的消息:“那场大雪的原因,我们不知道,也不用管。”
“雪灾期间,赵家买卖人口。还有望月楼买的那些可怜女子,但却一直离奇失踪。而我又偶然发现赵家和‘徐秀才的苏家’,有生意往来。”
“苏家做药材生意,赵家和冯家关系密切,最重要的是能请动‘夜行人’,这不是赵家和苏家能办到的事。”
顾离说完拿出从徐母那得到的账簿,他在京城没有人脉,账簿上的人都不认识,所以交给季知秋来查,才是最好的选择。
翻着手上账簿,季知秋心里五味杂陈。
他知道顾离的‘真正身份’,也知道当年的‘太子案’。
苏家家主苏强,是苏亦初的书童,而冯家家主冯东升,更是入太子府查获罪证的关键人物。
这狗贼明着帮血渊卫办案,暗则对付冯家,行事一明一暗,真是他的风格……季知秋心里叹气。
顾离此刻心里也不平静,眼神微微下垂。
‘非黑非白’,一:孟老头是局外人;”
“二∶我从‘灰色势力’罗老大那里,得知了冯家的事。”
“三:如今血渊卫首领是寒蝉老和尚,而我想要的卷宗就在他那……
孟老头你还真是深不可测啊……顾离忽然有一种感觉,他来京城之后所做的一切,都只不过是在围着孟守礼的‘非黑非白’打转……
季知秋不想再互相试探,直言道:“你到底什么意思?”
顾离喝着酒,眼里满是空虚:“冯家的老爷子如今已经年迈,更是常年重病缠身。”
“而他的亲妹妹,当朝太后也早就多年不问世事,除了亲哥哥,和冯家其他人没什么感情。”
“也就是说冯老爷子一死,冯家就会倒……”
而众人也明白了后面的隐含意思:冯家绝不会让冯老爷子死,最起码不是现在。
所以赵有乾,苏家是在为冯家暗中寻人炼制血精珠….续命。
在场的人都心里泛起寒意。
但悟禅和尚却眉头紧皱:“这推断还有两个疑点,一:苏家只是个小药材商家,不可能会炼制血精珠;二则是,冯家不可能有胆子和望月楼的鬼族勾结。”
季知秋沉声回答:“苏家只是个傀儡;而冯家…..必须和鬼族勾结。”
三人心里一沉,苏家是傀儡,这可以理解,但第二个回答….这是要强安罪名啊,还是安在太后的娘家头上!
季知秋和顾离悄悄对视在一起,用眼神交流。
“弄冯家这事,贼船我上了,但望月楼的事,你必须帮我搞定。”
“一言为定。”
两人都是心里高兴,没人能对他们彼此更加了解:
有这狐狸(狗贼)帮忙,这事稳了。
季知秋默默思量……千万不能让这狗贼再和鬼族狼狈为奸。
这狐狸肯定在想着怎么算计我和鬼族……顾离心里不安。
暴躁老钱喝完酒,重重放下酒杯:“管他娘的什么皇亲国戚,这罪名必须给他安排上。”
余笙挥着小拳头,小脸满是兴奋:“必须安排。”
悟禅和尚一脸苦涩:“这没证据就去找国舅爷麻烦,我师父会打死我的。”
一桌四人默默向他看去。
顾离闷闷道:“你师父是谁?”
悟禅缩了缩脖子:“护国寺主持,法号寒蝉,师父他老人家可严厉了。”
卧槽……顾离心里一惊,硬着头皮吹牛:“没事,我昨天才见了你师父,就是他举荐我加入的血渊卫,我们关系老铁了。”
悟禅一脸狐疑:“真的?”
“假不了,下次我当你面锤他的秃瓢。”顾离无所谓的摆摆手。
呵呵,季知秋心里只有冷笑。
余笙激动的小脸通红:“刀神大人,你下次也顺便捶一下我师父脑壳。”
佛宗老大我都不在乎了….还有谁!
顾离眼一瞪:“你师父也爱骂你?捶他脑壳儿,这事必须安排上。”
不作不死……季知秋为‘好友’倒满酒:“小花生的师父是司天监监正。”
“噗。”顾离一口酒喷出,但看到小丫头的崇拜模样,挺了挺腰杆:“季兄,李中则有没有欺负过你?要是有,捶脑壳儿把他也安排上。”
除了余笙,其余三人看向顾离的眼神充满古怪。
季知秋更是服气:“行,你了不起,你是大爷。先说说接下来怎么做?”
“你把计划安排好就行。”顾离沉思片刻,也知道自己的性子。
在制定计划这种事上,最重要的就是要注意细节,细节决定成败,而在这方面,他确实不如季狐狸。
其他人也都眼神灼灼的看向季知秋。
季知秋也不推辞:“首先还是要有证据,但既然知道了那红罗姑娘是鬼族,那我们就还是先打探消息,只是这次必须动手,所以也要安排接应的后手。”
顾离左右看了看,心里了然……这‘危险’任务舍我其谁!
我必须要盯着这狗贼……季知秋默默道:“我和顾兄,还有老钱三人以客人身份进去,悟禅和小花生在外面等信号。”
干的漂亮季狐狸……顾离本来还有点担心进去会遇到危险,但有老钱在旁边,就无后顾之忧了。
余笙一脸郁闷:“我要和刀神大人一起。”
季知秋给了个眼色,顾离了然,马上劝道:“我们只是探路,你们两个才是主力,小花生,本刀神就靠你保护了。”
小丫头立马拍了拍荷包蛋:“妥妥的,我必须把他们给安排了。”
小和尚一脸失望:“小僧实力最低,要不,还是我去探路……”
“出家人说什么浑话!清规戒律都忘了?再说你是个秃子不合适。”季知秋随手把他打发。
但他们两人都没想到,老钱对这好差事居然也不愿意:“我也在外面接应好了。”
嗯?你不去,我们哪能放开胆子玩姑娘….办正事。
季知秋和顾离,同时严厉拒绝了这个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