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上官虞刚到前厅门口,就听到顾离的哭喊求饶声,紧接着就是一声惨嚎。
她心里一慌,急忙冲进屋里,就见季家人都在,而顾离跪在地上,左手被衣服包着,地上满是沾血的碎瓷片……
“……”
这是真把我当傻子糊弄……上官虞这一刻没有生气,只有茫然和无语…
这狗腿子手上的伤瞒不住,所以他们就找了这个借口…
但,就算我不知道他的真正身份……我也打死都不会相信这么巧!
上官虞神色淡然∶“你昨晚又出去鬼混了,所以大哥在处罚你…呵呵。”
“……”
你把我的话全给抢了……季知秋此时也有点无语。
季家人一个个面无表情,心里同时暗骂∶
这傻缺主意!
背黑锅我来……季知秋识趣…无奈的担了这事∶“殿下,我季家实在无颜面对你啊,这…这混账东西,我……孽障,你自己来解释。”
背不了,这锅真背不了….
谁出的馊主意,谁自己来扛。
季知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情,还‘机智’的伸手捂着胸口,踉跄的坐下,显然是被‘气的不轻’。
卧槽,季狐狸什么时候学会了这甩锅的本事……顾离心里大惊失色。
他一向把季知秋当成为自己背黑锅的最佳人选,现在见这狐狸学会了这等‘绝技’,一时间,他有些接受不了这事实。
他担心自己以后,再也不能让这狐狸帮自己背黑锅了……
演的还真像……上官虞淡淡开口∶“你准备怎么解释。”
她还真想看看,顾离能怎么应付这样的..…尴尬局面。
亏我以前认为这女人是小白兔……顾离在心里暗骂上官虞的腹黑。
“解释个屁,你眼睛瞎了?没看到我受伤还在流血。”
上官虞冷笑两声∶“你胆肥了?”
“这是我季家,我可不怕你。”顾离默默算着….白露何时会出来帮茬。
果然,白露冷着脸怒斥∶“混小子,你这说的什么浑话,出去鬼混还有理了?给虞儿道歉!”
接着这腹黑女人应该说∶娘亲,不用道歉,他说的对,这是季家,我只是外人……顾离心中默默念道。
上官虞看着偏心自己的白露,知道她是真心实意把自己当成儿媳。
但就算季寒冬逃婚,你们为什么不说实话,随意就找个男子代替,你们把我当什么……
她心里一阵苦涩,想恨白露,但又狠不下心,眼眶有些发红∶“娘亲,不用道歉,他说的对,这是季家,而我…只是一个外人。”
这话半真半假,也是上官虞的心声。
见到她的模样,白露很是心疼∶“虞儿,你别听这小子胡说八道,你是我季家的儿媳,娘亲也把你当做亲生闺女。”
差不多了,唉,戏要做足……顾离无聊的猜着两人对话。
同时,他面上也是双眼猩红∶“娘亲,你别老是惯着她,她经常打我不说,还老是和李慕言那小白脸眉来眼去,我要休了……”
啪!
响亮的耳光声让房里一静。
所有人都呆了,白露更是不敢置信的看向自己右手。
刚刚,她下意识把顾离真当成了自己儿子,听到这话一时情急向阻止…
效果正好,就是我太苦逼了……顾离发疯似的抓起一块尖锐碎片∶“你们都欺负我,我不活了…”
右手的瓷片,瞬间在他左手掌心,横划出一道深可见骨的血痕。
季知秋猛然冲过来怒道∶“你疯了!”
这狗贼可真够狠的,居然来真的,不过…看来公主殿下是真不知道他身份。
这臭狐狸应该信了吧……顾离心中猜测。
他知道季知秋对上次在云裳宫….上官虞的异常,一直都存有疑心,骗他是羽王的原因,他绝不会全信,但再加上这次的苦肉计,应该是没问题了。
好疼……顾离脑子被这剧痛刺激的反而更加清醒,理清着思路∶
首先,我答应过上官虞,不会让季家知道我身份暴露的事;
其次,绝不能让季狐狸知道我的身份暴露。
不然,他肯定会让我提前离开,要是我没了用处,那和季家的约定就会作废,到时候很多事办起来就会很麻烦。
而且,我在妖族心中的地位也会下降……
希望没白受伤……顾离哭的涕泪横流∶“我不活了…”
白露也回过神,慌忙抱住顾离,哽咽道∶“夏儿,快过来!”
顾离懵了,他没想到白露居然会这么关心自己,这让他非常不适应,看到她担忧心疼的眼神,一阵晃神……
“季寒冬,你…你好样的!”上官虞愤怒的看着顾离,她没想到这狗腿子居然敢这么做。
季知秋连忙劝道∶“殿下,寒冬最近心情不好,您别生气。您先回去休息,让他在这……”
“给他包扎好伤口后,本宫就带他回去,有御医在,不会让他有事。”上官虞直接打断季知秋的话,说完走到一边坐下,低头不言。
她怕自己一不小心露出马脚….那这狗腿子的血就白流了。
……
小院中。
季盛夏调配着草药∶“你真想让你的手废了?”
听到这声音里蕴含的怒气,顾离连忙赔着笑脸∶“有季姑娘在,我才敢如此行事。”
这话也不全是恭维,他对季盛夏的医术,是真心佩服的五体投地。
徒弟都这么厉害,那师父还得了……顾离有些想问问,医仙今年到底何时会来帝渊城。
季盛夏将弄好的药,小心敷在顾离伤口上∶“你现在也算是道宗修士,准备什么时候去儒宗报备一下。”
嗯?报备什么?
顾离有些疑惑,他对修士了解的真不多。
白痴……季盛夏看傻子似的看着顾离∶“侠以武犯禁,更何况是修士,三宗自然要留下信息备案。”
是这么个理。
武夫随处可见,但修士却不同。
民间小说话本中的仙人,就是一些什么都不懂的百姓,见到修士的神通道法后,以讹传讹,演变而来。
对这类人,朝廷自然极为关注。
此时季盛夏既然主动提起这个话题,顾离自然趁机问道∶“回头我就去办这事。我还想请季姑娘教我修士藏气之术。”
武夫只有达到涅槃境神莹内敛才能隐藏气血。
但修士却不同,他们有专门的藏气之术。
这次季盛夏直接骂出了声∶“白痴。”
顾离∶“??”
取出干净的纱布,季盛夏幽幽道∶“帮你治伤,是因为你的命是我的,但本姑娘凭什么还要教你修炼。”
顾离有一丝失落,但自己是真没什么能回报季盛夏的,实在是欠她太多恩情。
我这辈子,还从没欠过一个人这么多人情……
见顾离不说话,季盛夏似乎看出他的为难∶“呵,本姑娘自己都以为帮你治伤是理所应当,原来…你也会不好意思。”
我是那种没有羞耻心的人吗?……顾离有些郁闷,看着被打了个漂亮花结的左手…更郁闷了。
季盛夏收拾好桌上东西,拿出一本医书观看。
顾离有些尴尬,干笑道∶“季姑娘有什么喜欢的东西?”
无人应答。
“季姑娘喜不喜欢什么首饰?”
“漂亮衣服?”
“医书?”
季盛夏不耐烦的皱起眉头∶“你好烦。这些东西本姑娘都不缺。”
“……”
就在顾离准备悻悻离去时。
季盛夏似笑非笑道∶“要不你打套拳,或者翻几个跟头来看看,说不定本姑娘心情一好就教你了。”
顾离听到这话,脑海里浮现一个画面∶大街上,一个耍猴的人,抽一鞭子,猴子立马翻个跟头,看客们一乐就心情好了,心情一好就赏几个铜板……
士可杀不可辱……顾离板起脸∶“我受伤了,不能打拳,我给季姑娘吹个小曲……”
……
上官虞陪着白露聊了很长时间,实在是没话说了。
如今她也不知道自己对季家,究竟是什么感情……
此时白露见上官虞往后院赶去,连忙跟上,她有些担心顾离的伤势,心里更有一丝愧疚。
两人刚到小院前,就听到一阵难听的笛声,不禁感到诧异。
……
院中,
季盛夏坐在小亭中看着医书,对这‘噪音’充耳不闻。
顾离斜靠栏杆吹着翠绿竹笛,只是他一只手被包成粽子,按不全风口,因此不成曲调。
不过,两人却有一种莫名的和谐。
“季寒冬,本宫这还是第一次听到如此….难听的笛声。”
上官虞走到院中,做出她的标志性动作∶“伤好了就和本宫回家。”
坏我好事……顾离有些郁闷,停下吹笛,眼巴巴的看向季盛夏∶“二姐?”
“听了这曲子,心情更不好。”季盛慢悠悠抬起头∶“以后每天回来换药。”
刀子嘴豆腐心……顾离明白她这是答应教自己藏气之术,连忙喜滋滋的点头。
……
马车上,顾离不停的叹息。
以后每天都可以见面,要是能当上季狐狸的姐夫就好了……
他心里惋惜,而且一想到季盛夏以后会投入别的男人怀抱,更忍不住心里酸酸的不舒服。
上官虞一直打量着顾离,见此∶“你有毛病?”
顾离脸一黑,干脆转过头∶“碎嘴丫头,季姑娘有喜欢的人没?”
小喜鹊一愣,自己主子和季盛夏不和,而她又爱八卦,所以特别关注季盛夏的风吹草动,此时下意识道∶“季小姐没有心上人,倒是有好多男子喜欢她。”
没有?好事啊,我应不应该努力一下……顾离有些小激动,但又有些犹豫,担心自己的病。
这是什么意思?……上官虞呆了呆,瞬间气的俏脸冰寒∶“你想打季孔雀的主意?那臭女人傲的没边,不可能看不上你这只癞蛤蟆。”
她这是在嫉妒季姑娘……顾离选择性无视,继续追问∶“那你知不知道她的喜好?”
“她喜欢……”
“她喜欢什么关你何事。”上官虞眼神充满鄙视∶“你昨晚还勾搭李慕橙,呵呵,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
一忍再忍,忍无可忍……顾离上下打量着上官虞。
上官虞耳朵羞红,心里更是怒火汹涌∶“你找死,信不信本宫挖了你的狗眼!”
顾离毫不在意威胁,眼神更是肆无忌惮∶“我只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上官虞有些懵,小喜鹊小脑瓜子一转,脱口而出∶“上官天鹅。”
这是季知秋为这两只母老虎取的绰号,不知怎么传了出去,为这事,他不知挨了多少顿揍。
上官虞从精致的小耳朵开始,瞬间俏脸红透,犹如诱人的红苹果,让顾离有点…想咬上一口。
此时马车中空气有些安静。
“那个….殿下,我就是嘴贱,您消消气。”
“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