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默良久，猫妖忽然收起全身杀气，声音也恢复妩媚：“三宗掌门的确厉害，但本王和鬼王也不是个花架子，付出点代价瞒过他们入京，倒也不算太麻烦。”
还好不是三宗大佬和二王真的达成了某种协议……顾离继续追问：“那你们的手下怎么也能瞒过他们？”
猫妖慵懒的伸了个懒腰：“他们无需隐瞒，只要本王和鬼王入京不被发现，其他的就无所谓。”
“就算在大凌也是一样，这是默认的规矩….水至清则无鱼。”
这倒也是，估计除了鬼丹境和妖丹境的高手，三宗大佬会有所留意，其余的小鱼小虾他们都懒得搭理，会完全交给手下的弟子们解决。
毕竟要是没有妖物鬼祟，那他们的门人弟子，辛苦学这一身斩妖除魔的本事….还有个毛用。
顾离走到桌边，又拿出壶酒给自己和妖王满上….现在是在谈生意，还是要以和为贵。
我如今知道了妖王和鬼王都在京城，但妖王也知道了我的‘真正身份’和‘代替季寒冬’这两件事，双方都有了对方的把柄，这倒也算是一种平衡……顾离心里不断的权衡利弊。
如今唯一的弱势，就是他自己的实力太低，自保的能力严重不足。
这些事要是真万一暴露了，她能拍拍屁股跑了，我不得被人关门打狗？……顾离神情严肃：“还有一个问题没回答，你的人族身份？”
鬼王躲躲藏藏不好找，妖王化成人形后，也没谁知道她的真正身份。
猫妖脸上忽然露出一抹妩媚：“你这么聪明，又喜欢赌，那你就自己来寻找本王的真身。”
“给你三天时间，要是能找到本王真身，本王可以破例给你一些….奖励。”
…这是美人计？
话说我多久没碰过女人了？
现在居然对着一只母猫有感觉！
顾离心中惊悚，慌忙转过头….这只猫妖太邪性了！
“嘻嘻…”猫妖更是发出一阵妩媚笑声，觉得自己终于在这小子面前搬回了一点颜面。
顾离怒道：“大人这就没诚意了，我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你还藏藏掖掖，要是以后你把我卖了怎么办？”
“小家伙，想要好处就直说。”猫妖风情万种的斜睨了顾离一眼，不知从哪变出一把长刀。
刀长三尺三寸三，刀柄可握双手，顾离拿到手中掂量了一下，手感极重，拔出后刀身如秋水，刀刃锋利异常。
顾离擅用刀，自然也是识刀的行家。
这柄长刀绝对出自大家之手！
他以前的‘碎星刀’，在退出顾家时，便已经还了回去，如今看到一把比之前还要好的宝刀，忍不住见猎心喜，直接就耍了几个漂亮的刀花。
“好刀，叫什么名字？”
“这可不是你们人族的那些垃圾货，而是我妖族的一位大师亲手锻造，用的主材料是一种天外陨铁，还有我妖族各种其他珍贵材料，这刀即使在我妖族，也是传承重宝。”
“先说好，这宝刀只是本王借给你在这京城自保用的，以后还要归还我妖族。”
顾离注意到猫妖眼中的肉疼，不耐烦道：“说那么多干什么？名字。”
“小子，注意你和本王说话的态度。”猫妖眼神不善，但仍是说道：“妖刀——离殇。”
“？？！”
顾离更是高兴：“这刀和我有缘，名字里都有一个同样的字。”
猫妖似笑非笑：“真的一样？”
这人…这猫真不会聊天，一点也不识趣。
顾离撇撇嘴，但看在这离殇刀的份上，懒得和她争论。
当然，顾离也是不敢太得寸进尺，他怕这位妖王大人….真用那肉乎乎的小爪子将自己给拍死。
猫妖赞叹的看着宝刀∶“它被称为妖刀，除了因为这是我妖族大师锻造，自身也有点邪性，它的每一任主人下场可都不太好，你要是被它给弄死了，可别说是本王在害你。”
说完它跳下桌子向门外走去：“本王的诚意也已经送出，但你要是敢在背后捅刀子，本王会让你….后悔。”
妖刀择主？倒是有意思……顾离没在意这问题，反而更是对这宝刀爱不释手。
“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就应明白，我对谁坐上那位子都不会在意。”
顾离将长刀扛在肩上，看着迈着优雅步子的小猫：“不过，你要是触碰到我的底线，那所有交易全部作废。”
“可以，但你若触碰到本王底线，亦是如此。”猫妖没有回头。
顾离连忙又问出最后一个问题∶“你是怎么知道我的真实身份？鬼族知不知道？”
“鬼族不知道，至于本王为何会得知这件事不能说，但可以给你一点补偿….‘望月楼枯井’。”
“小家伙，本王等着你查出我的身份，嘻嘻……”猫妖的妩媚笑声，渐渐消散与风中。
而顾离仍然眼神晦暗不明的看着门外夜色……
第一局棋的五位皇子，第二局棋的三宗和四大家族，还有鬼族与妖族，如今都已经做出了选择开始各自布局。
那么你呢，季狐狸，你可选好了自己最终押注的对象……
……
清晨，
顾离打开酒楼的大门，无精打采的倒了杯浓茶提提神。
这群混蛋大半夜不睡觉，居然几乎放了一整夜的鞭炮，有这精力….抱着媳妇暖被窝难道不香？
顾离骂骂咧咧的出门，好在街上的早点铺子还没关门。
也对，一般年夜饭都是在晚上，而且除夕当天更是热闹非凡，普通店铺摊子的生意，在今天反而比平日里更要好上一些。
顾离好不容易才摆开热情打招呼的路人，找个隐蔽角落，就换回了季寒冬的身份，往公主府赶去。
半路上，顾离顿下脚步琢磨起来：“我这么回去不得被那母老虎给打死，要不买点礼物哄哄她？”
想到就做，顾离直接找到了宝轩阁，这铺子还是从季知秋那得知的。
据说他上次不知道怎么得罪了季盛夏，被她胁迫在这买了一支钗子。
直接打发走热情介绍商品的老板，顾离自己挑选了起来。
我现在好歹也是个酒楼掌柜，不差钱，大过年的挑好一些……顾离花钱向来大手大脚，直接看哪贵就往哪看。
毕竟上官虞贵为公主，什么好玩意她没见过，买便宜了人家看不上，而且同时还丢了季家的脸面。
最终，顾离看中了一支金步摇，但当付账时……
“这破钗子你要一百三十两银子？你怎么不去抢！”
“季少爷，这是好货……”
“少扯那些有的没的，知道本少爷身份还敢讹我？”
“……”
最终顾离还是换了一件其他的礼物，路上顺便买了几根糖葫芦。
公主府门外，顾离稳了稳心神，摸了摸腰侧的佩刀，这才敢鼓起勇气走进府里。
看着忙来忙去的仆役，倒的确是有点年味。
顾离还没走入厅中，一只狗子就屁颠屁颠率先迎了出来。
这么久了还记得我，总算没白疼你……顾离摸着狗脑袋，丝毫不记得自己平日里看都不看这傻狗一眼。
这时小喜鹊也看到了顾离，立即也凑了过来。
哟！小丫头怎么感觉才几天不见，个子就长高了……嗯，这嘴也更碎了。
看着眼前穿着喜庆红棉袄的小丫头，顾离有些头疼，连忙用一支糖葫芦堵住她的小嘴：“公主殿下呢？”
小丫头还没回答，上官虞冷冷的声音从顾离身后传来：“你还回这里干什么？”
我也不想回啊，还不是怕季狐狸和我拼命……顾离转过身，脸上堆着媚笑，立马狗腿的递上糖葫芦。
上官虞看都不看一眼，直接无视顾离往厅中走去。
这是给我摆脸子？
你要真是我媳妇，我非把你屁股给揍开花……顾离觉得娶上官虞当媳妇，就是要多收拾她，不然这娘们绝对会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可惜他只是个冒牌货，此时也只能继续腆着脸。
一旁的碎嘴小丫头亦是不满：“驸马爷，这么多天你到底跑哪去了？知不知道殿下到处在找你，她还被羽王殿下给狠狠训斥了一顿……”
“喜鹊。”上官虞打断小丫头的话，淡淡吩咐道：“要没事做就去贴门联。”
被上官羽训斥？好像上次他是说过让上官虞带季寒冬去见他。
想起这事，顾离….完全没有任何愧疚。
这彪悍娘们只是挨顿骂，我要是那天出现了，绝对会被她给切成一片片，然后喂了脚边的狗子……
也就是今天过年实在躲不过，不然顾离认为自己还是多躲几天为好……躲到真正的季寒冬回来，那更是最好。
顾离默默蹭蹭的取出一个木盒：“这是给你的礼物。”
上官虞没有伸手，小喜鹊急忙帮忙打开盒子。
木盒中是一对玉坠，雕刻成鲤鱼的模样。
不得不说，宝轩阁在京城能有这么大名气，的确是有他的道理。
这玉坠雕刻的惟妙惟肖，一青一红，两条鲤鱼煞是漂亮。
小喜鹊立马就被吸引了目光：“真漂亮！”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的眼光……顾离得意道：“玉，鱼，虞，绝配。”
小喜鹊更是赞道：“好寓意，刚好殿下和驸马爷一人佩戴一个….喜结连理。”
…嗯？你这小脑瓜子啥时候这么聪明了？！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你这才几天不见，小脑袋瓜子就变得这么机智？……顾离对碎嘴小丫头惊为天人，他自己都没想到还有这层意思。
他买这对玉坠，也是考虑上官虞是自己的朋友，这就当送她和季寒冬的新婚礼物了。
唉，九十九两银子，心好疼……顾离偷偷观察上官虞的神色，却发现她没看玉坠，只是盯着自己腰侧的佩刀打量。
“这是顾离送我的佩刀，他还教了我刀法。”
这个理由没有问题，刚好我以后用出碎星刀法，也能有个好的解释……顾离自己让自己背锅。
上官虞秀眉微蹙：“这段时间，你一直躲在顾离那？”
我也只能自己卖自己了……顾离连忙点头：“顾先生还夸我天赋惊人，是个可造之材……”
碎嘴小丫头如今可是刀神大人最狂热的崇拜者，听到自家驸马爷一直和他呆在一起，立马羡慕起来，小嘴更是扒拉个不停，称赞刀神大人是何等大英雄。
顾离当然是….跟着一起夸了！
见两人把好友夸的成活神仙了，上官虞心里有些好笑和骄傲，心情也好了不少，于是向顾离伸出了一只素白的玉手。
顾离连忙识趣的递过玉坠。
上官虞美眸一瞪∶“佩刀拿来我看看。”
顾离∶“……”
上官虞抽出长刀，美眸一亮，随手比划了几下之后，又把玩半天才将其还给顾离。
“这宝刀不比我的涟漪剑差，既然顾先生把它送你，还教了你刀法，那你切记不可让他失望。”
我肯定不会让自己失望了……顾离连忙点头，又见到上官虞收起了玉坠，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这简直比和妖王做生意还恐怖……顾离决定今天待一天，明天就找机会开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