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新妻
龙君在旒茪城度假,终于焕发出了点精神来,既没有在别处回忆峥嵘岁月的沉郁,又没有讨论现实奋斗的激烈,只有这新湖边的湖光山色,水光潋滟。
龙君人不老,精神炯烁,却一反常态的拄着一根拐棍,仅六名近侍陪同着逛湖,分别是灰衣骑士、总管、两个亲卫、一个画师,还有一位随行记录。
他们七人在湖边踏景,湖边已经连夜肃清了人群,旒茪城兵马司在周边还布置了警卫一千名,围绕着新湖进行了警戒。
他们往前走,正经过一座汉白玉桥,桥上写梅村二字,龙君说梅村就要有梅花啊,可此时却不是梅花的季节。
“不如把这座桥改名叫鹊桥,鹊桥相会嘛,就是夫妻团圆!”众人连连称善。
众人又往前走,路边还有座坟,上写“施丽丽之墓”。真君在亭前徘徊良久,眼眶有点湿润,他说:“你们觉得我怎会给一个姬女落泪,很奇怪吧?其实我是感慨人生无常。我年轻时就听说过她的大名,好像就是乌岛和鹰潭国人占领半个中境的年代,她只身前往敌酋的营垒,用肉体安抚敌军,请求他们不要杀害投降了的城民。”
众人都不敢接话,继续前行,来到了原由地方巫师结社组织的画符会,但大门紧闭,房屋空空。
龙君询问灰衣骑士为何此地人烟稀少,高人远遁?灰衣骑士答到因为在这次大动荡中,巫师们关掉了会馆,故而这么破败。
龙君说:“要让人家活动嘛!活动一下也不会让天塌下来,就算是反对我的活动,也可以让他们空开的搞,只要不是架着新式大炮,朝对着我的房门。”
他用拐棍指了指会馆紧闭的大门。众人继续往前行。微风不燥,吹到身上还有一丝凉意。内侍想把披风给真君披挂上,被龙君推开了,他说我还没有七老八十,却有一百多岁了,但身子还好的很!请记录员把他的话一字不漏地记在簿子上,记录员吓得不知所措。
众人又走了很多路,看湖山一体,湖景迷人,山色空蒙。快到山脚下,见一个很大的戏馆,有接待迎众人进馆,但见戏台装扮得金碧辉煌,两边悬挂着粉色的罗帐。
龙君等众人落座后,只听得鼓乐声起,出将入相两门里小碎步走出花旦和小生,鼓点咚咚锵锵,笛声绕耳悠扬,这出小戏精彩绝伦,原来是旒茪城主提前策划好的,请来的本地戏班最标致的妙龄少女来演几出著名的折子戏。
灰衣骑士望着心花怒放的龙君,对旒茪城的接待员们说:“你们爷真是人才啊!把这儿安排的妥妥帖帖的。”
他还一时得意忘形了,说道:“出来替天行道为了啥?最后还不是要享受一下人生!”接待者连连称是。
台上悲喜是人生。这唱曲的小戏子连唱了两出折子,第一出是《别洞观景》,很吃工夫,还有一出是新编的反映凤凰城内仙魔斗法的戏,名叫《涅槃》,她把一个农村的妻子,苦命媳妇演得活灵活现,栩栩如生。
戏毕,在湖边楼的酒楼里,龙君提议请四位戏子一起吃晚饭。他先乘车驾回不远地的别墅下榻,黄昏时辰才再动用车驾仪仗外出用膳。
此时,久等的戏子们无比激动,看到龙君出现就连忙行礼。宾主落座后,一时主人不羁,客人拘谨。
湖景二楼豪华包厢,巨幅刺绣大屏风前端坐的龙君开始询问戏子的姓名,一边呼叫赶紧上菜。他提筷招呼女人们吃菜,他的吃字发“恰”的音。
“我叫俞香园”、“我叫李招娣”……
“我叫莫名漪,龙君你好!”说话的这位年轻女郎是戏班的头牌花旦。
“你今年的芳龄几何啊?”龙君的眼神没能再离开莫名漪。
“我今年六十岁了!”这小戏子说着害羞地低下了头,中境的仙民普遍能活到三百岁。
“难怪你的艺术如此精湛,原来是十岁就开始唱戏,如今的艺境早已炉火纯青了。”
“鼎革后的生活稳定,顿顿能吃上白米饭,所以如今我们可以好好唱戏,从前的日子真是做牛做马!”莫名漪对龙君说话时两眼放光。
在这场夜宴中,很久没喝酒的龙君饮了半斤银春兰,莫名漪毫不怯生,无视其他姐妹不敢动杯,她勤于劝酒,把龙君哄得开心。
龙君喝得脸也红了,好奇地询问同样小脸绯红的莫名漪,她的生平,得知她是靠北境边的莫离城人氏,自幼父母双亡,跟了叔父莫真洲逃难到旒茪城,靠着叔父会写戏文才走上了卖艺这条路,谁知她有艺术天赋,最终成就了艺名。
“宗君,我们这是草草杯盘话平生吗?”
龙君被这句话触动了,他今天的心境特别的空,从凤凰城传来邸报,老剑仙代沫仙逝了,年仅一百六十五岁,代沫是龙君的启蒙老师。老师的英年早逝,让龙君很悲怆。因为远在外地,故而见不到老师最后的遗容。
龙君和莫名漪约定,请她单独去下榻地再去唱戏,两人依依惜别。
次日,旒茪城特派车马把莫名漪接进了龙君下榻的府邸——鱼庄。一周时间,龙君和莫名漪都腻歪在一起,一同研究戏文,一同讨论美食,一同切磋绘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