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见过于大人，见过老师。”
李正青端端正正地给两人行礼。
“我这弟子平日便颇为急燥，还望慎行兄切莫见怪。”
荆玉书笑吟吟，提白子一落。
“承让了慎行兄。”
于慎行推开棋盘，端起香茶轻嗅后小饮一口。
“玉书兄看来颇为看重此子，竟不再与我玩那和棋之举。”
荆玉书充耳未闻，转头看向李正青，“起来吧，何事？”
李正青这才起身，将包子铺、黑泉还有归一教之事全盘托出，只是没有提及乌山寺。
荆玉书与于慎行两人听完眉头紧皱。
最后由荆玉书开口说道：“并非空间秘法，你是被那地缚灵诱入黑泉，而黑泉所在便是城中私塾。”
于慎行放下茶杯，补充道：“照此来说应该是空间错位，黑泉范围覆盖至包子铺，你于其中行走相当于在另一处空间中。”
“至于你在黑泉中听到的声音则难以确认，一是不知县尉大人是否也落入黑泉；
二是不知黑泉中是否有迷惑人心的邪物。”
李正青还想进一步确认，但被荆玉书抬阻止。
“黑泉所在过于危险，以你现在的实力了解过多有害无利。”
随后他解下腰牌递给李正青，“县尉的事我会确认，你午时去私塾替我授课。”
“弟子遵命。”
“这是给老师准备的糕点。”
李正青双手奉上糕点袋，接过腰牌便往私塾方向走去。
即便李正青觉得他在敷衍自己，但也无济于事。
两人收回望向李正青的目光。
于慎行收拢棋子，“你这弟子虽表面恭敬听话，但他必定还会去涉足黑泉。”
荆玉书则摇头，取出一块糕点品尝，“你不懂我徒儿，自知是他最大优点，再说令爱也不怎么乖巧吧。”
“你啊你，真是嘴上不饶人。”
...
李正青确实没有探索黑泉的心思。
他此时正靠在私塾偏堂躺椅上，翻开荆玉书教案，琢磨着下午讲什么课。
“兵家四派中，兵技巧擅拼杀...”
回想起所用兵技巧法诀，李正青不由点点头，随后想见识一下其他三派风采。
一路翻阅下去，直至最后一页。
兵阴阳，摄取酒食法：以伏鬼诀为基，御使五鬼取俗世之食，视法力多少获取食物席数，低至一席，高至百席。
法诀：黑旗卒何在，来听玉女。
材料：幽鬼一名起。
再往后翻，上书一行大字：贪多嚼不烂。
李正青撇撇嘴，通篇介绍，就一个摄取酒食法，怕是你没学过其他的吧。
申时一刻。
李正青背着手，晃晃悠悠走进学堂。
学子们条件反射般喊道：“荆师好！”
此时李正青才一脸享受地走进来，“诸位今日由我代课。”
下面小家伙们个个眼冒精光。
“好好好。”，“李师今日上实操课？”，“今日我一定要打过你。”...
“咳咳，安静！”
李正青从腋下取出教案，“今日讲兵家四派。”
“不要啊！”，“我一听就想睡觉。”，“荆师都讲过不下百遍了。”，“我们明明学得儒家，为何还要学兵家。”...
小家伙们嚷叫声更大。
李正青直接暴力制裁，一人顶着一个包，学堂霎时就安静下来。
“...兵阴阳者，顺时而发，推行德，随斗击，因五胜，假鬼神而为助之者也。”
李正青看了眼昏昏沉沉的学子们，这个年纪你们怎么睡得着的。
“李云英你来讲讲此言何意？”
李云英低垂着脑袋，嘴角还垂下一丝唾液，两眼眯起，似在垂头钓鱼。
邻桌在李正青眼神逼迫下，全学堂看戏的眼光下，颤颤巍巍地用手戳了戳她。
在邻桌触碰到的一瞬间，李云英两眼瞬间清明，右手纂紧，一拳打向其右眼窝。
“哈哈哈哈！”
痛呼被淹没在全学堂哄堂大笑中。
李正青成功收获一个幽怨眼神。
他又复述一遍问题，按照少女性子，此时应该仰着脑袋回答问题才对，但现在其又开始垂头。
此时李正青才发现大半学子眼袋发黑，精神极度萎靡，一副睡眠不足的模样。
他摇头问道：“你们夜间不睡觉，都去哪里玩啦？”
“李师，我们睡得可香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越睡越困。”，“是啊，是啊。”，“我爹娘也是，早上都不见他们起来。”...
小家伙们叽叽喳喳述说：最近几天，整个府院内从下人到老爷，都没什么精神。
有人吃饭时睡着，有人洗浴时睡着，甚至有下人打井时睡着，直接殒命。
李正青越听越觉得邪乎，他把手搭在李云英手腕上。
“咻。”
他抬手挡住小姑娘的拳头，嘴角抽搐：什么梦中揍人术。
剑指一按，气涌而出，沿着劳宫穴入手三阴经，向着其任通二脉而入，游走周身十二经脉。
“奇怪？没有异样。”
不搞清楚，他都不敢再进乌榜镇。
心一横，山河气涌动。
其一踏入经脉，小姑娘便发出一声畅快呻吟。
在山河气感知加持下，李正青清晰地感知到李云英体内幽暗色调。
大量粘稠黑气附着在脉络上，有的如同鼓包一般臃肿，甚至不时发出如心跳般的响动。
随着山河气深入，李正青感觉阻力越来越大。
而且周遭黑气仿佛在目视着它。
最后山河气游到其心脏处，原本通红的心脏现在遍布漆黑。
这时四周黑气开始疯狂涌动，一张脸在黑心上浮现。
“什么味道，好香啊。”
脸化为人像嗅动鼻子，黑气沿着其嘴角一路下流。
李正青仔细打量人脸，其脸在不断变化，开始像瓮、又变作像屋子一般高的黑鬼、或是长嘴的狸、又或者犬马。
黑煞气。
李正青这是妖人摄生魂创造的一种邪物，中招者数日后精神萎靡，再数日便会精气全失而亡。
“找到你了。”
黑煞气俯视着身下的山河气，两眼发出幽光。
飞扑而下，携带着周遭黑气压来。
山河气化作小龙，一记神龙摆尾，抽散袭来黑气。
张开龙口开始吞噬周围黑气。
“不不不！”
黑煞气抱着血管拼命挣扎，小龙上前一口便将其吞下。
李正青清理完邪物后收回山河气。
“吸。”
随着一股针扎刺痛，半朵邪云烙印在其手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