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赵安不断的向山上走去,不知攀登了多少台阶了,只是现在却还是望步到头,越向上,台阶越是陡峭,两旁更是惊险连连,低头向下看去,更是让人不寒而栗。
走了不到半天,赵安身上没有一丝力气了,汗如雨下,双腿似是灌了铅一般,汗水流到眼睛里,刺激的眼睛生疼,初来时看这小路不是很长,可当真正登上来的时候,仿佛没有尽头一般,很容易让人生出想要放弃的念头。
在赵安前面有几个强壮的少年,也一个劲的向上爬着,挥汗如雨,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一个人放弃的。
赵安一直咬着牙,向前慢慢挪动,他知道,这是自己最后一次机会,每次使不出力气的时候,就回想这家里父母期盼的眼神,让他有了再次向前的力量。
又半日过去了,陆陆续续的有很多人放弃了,在赵安前面的几个在傍晚的时候,已经到达了山顶,此时,小路上就只有赵安还坚持向上爬着,带着父母对自己殷切期望向上爬着,晚上的山风很冷,赵安又累又饿,本打算还想往上爬,可看了看一眼望不到底的悬崖,缩了缩身子,靠着山体一侧睡着了,赵安在睡梦中带着笑脸,像是做着什么美梦。
早上赵安被山上瑞兽的叫声吵醒,摇了摇脑袋让自己清醒起来,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小路,又开始爬了起来,此时的赵安身上已经没有任何力气来登山了,赵安咬紧牙关,开始吃力的向上爬去,到了中午,毒辣的太阳,晒的赵安昏昏欲睡,他的双脚磨出了血泡,膝盖也因为长时间的磕碰,没了血肉,森森白骨,肉眼可见,双手也是钻心的痛,整个人已经意识模糊了,可还是坚持向上爬去。
“毅力尚佳,奈何大道无情,可惜,可惜”声音从远处传来,几个闪身,说话之人已经到了赵安跟前,是一个中年胖子,面容沧桑,穿着一身青衫,袖口绣着几片竹叶。
男子看到赵安的样子,露出震惊之色,赵安全身各处不断有血渗出,手掌和脚掌血肉模糊,现在完全只用双手向前蠕动,每次向前,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男子叹了口气,道:“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赵安此刻已经神情恍忽,只是习惯性的向前爬着,现在他的心里,只有这条小路,一定要爬到山顶,一定不能让父母失望,就算是死,他也要死在山顶上。
男子看着赵安这般模样,心里不经动了几分侧隐,只是他把手放到赵安头顶上,随后摇了摇头,资质太差,与仙无缘,他看了赵安一眼,随后就下山去了。
待到了第三天,赵安还在爬着,若是有人看到这一幕,定会震憾不已,只见赵安爬过的小路,经过之处,留下一道深深的血迹,在落日的夕阳里,显的那么刺目,赵安现在全凭一股信念在支撑着,受了这样的伤,还能坚持到现在,由此可见赵安的毅力之大,信念之强,若是修仙,肯定能有所成,只可惜资质不行。
直到太阳落下山去,赵安终于还是迎来了那道无情的声音,“此次测试,仅有五人合格,其他人……失败”
那无情的声音像是一把重锤,敲在赵安头上,一下抽走了赵安所有力气,惨笑一声,头一歪,昏了过去。
等赵安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了,所有,所有淘汰的少年都统一安排住在了青山宗下的一个镇子上,赵安看着自己身上完好无损,想来是自己在昏迷的时候,仙人给我治好的。
赵安想着父亲期盼的目光,又一想到自己测试失败,不经叹了口气,难道自己就真的不能修仙了吗?心情烦闷,赵安就走了出去,在镇子上漫无目的的走了,到了现在,赵安反倒不想回家了,因为,他怕,他怕父母失望,怕父母在亲戚面前丢脸,但是,以赵安性格中的坚毅,不会把这些情绪表达出来,在脸上的只有平静,在看到了仙人的风姿以后,赵安不会就此这么轻易放弃的。
赵安走了没多久,感觉有人在后面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回头看去,是一个面容憨厚,眼角带着笑意的少年,不是赵成还能是谁。
赵成笑着说道:“富贵哥,这次我们要一起回去啦,我师父让我回家探亲,回来之后,就好好修炼。”
赵安看着赵成,脸上闪过一丝落寞,苦笑的对赵成说了一句“好”
赵成看自己说错了话,赶忙说道:“富贵哥,是我说错话了,不过,富贵哥,你以后肯定会有出息的,比我们都厉害,世上又不是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你可千万不要就此颓废下去啊。”
赵安看着赵成,笑着说道:“阿成,放心吧,我一定会和你们一样,成为修仙者的。”
话音刚落,却听见远处传来一句:“傻小子,我说了你不行,你肯定不行,连续参加了两道测试,还没有成功,傻小子就是傻小子。”
赵安听到此言,没有理会,只是静静地看着刚才说话的赵龙,双手紧握,指甲扎进手心里,鲜血从指缝中渗出,鲜血浸透了藏着双手的黑色袖子,可这手心之痛却比不上赵安心中之痛万一。
赵安没去理会赵龙,转头带着赵成向别处走去,赵龙看赵安没理会自己,眼神一冷,哼了一声,径直离去。
路上赵成对着赵安不断埋汰着赵龙,“哼,他就是走了狗屎运,你不用理会他,富贵哥,跟那种人生气,不值得的……”
或许是跟着赵成说了会话吧,赵安的心情没有刚醒来时,那么沉重了,眼里也又了几分笑意,可是,每当想起父亲时,赵安的心又痛了几分,感觉对不起父母,对不起把名额让给自己的四叔,又想到要是族里亲戚和村里的山民,知道自己落选了,到时候该怎么编排自己的父母呢,赵安的心情越发的不好了,之前眼角的笑意,荡然无存。
等着赵安跟赵成回到住的地方的时候,院子里站着一个人,正是上次带着赵安他们三人去青山宗的张师兄,此刻正在院中等着他们,准备送他们回家,见赵安他们进来后,说道:“赶紧收拾收拾,准备送你们回家。”那青年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没有一丝感情。
赵安和赵成在上楼的时候,看见赵龙正带着行李下楼,两人在此相遇,赵龙却首先发难道:“傻小子,怕是不敢回家了吧,一想到你父亲回家知道你没有选上,怕是被气晕过去吧,你父亲还拿我跟你比,你算什么东西。”赵龙一脸自傲,看向赵安时,满脸不屑。
饶是赵安忍性在好,在此刻也是怒火中烧,瞪着赵龙怒道:“你……”却是没有后话了,低着头从赵龙身边擦肩而过,赵成“忒”了一口赵龙,追上赵安的身影,随他上楼而去,赵龙也因为赵成忒的一声,瞬间没了欺辱赵安的好心情了,目光一冷,盯着两人离去的身影,心道:“你等着以后来日方长”,这句话不知道是对赵安说的,还是对赵成说的。
很快,三人就收拾好行囊站在院子中间,那青年也不说话,直接带着赵安三人飞向远处,这一路上,赵安闭着眼睛,心中忐忑,一想到离家越来越近,就越发的胆怯,想想父母,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接受这个结果。
不知过了多久,青年男子的速度降了下来,赵安看着熟悉的县城,有种恍然入世之感,这几天的经历,比他这十五年生活还要多,看了看赵龙和赵成,一同去的三人,他们两个都被仙人选为弟子,只有自己没有被选上,心里越发的苦了。
时间不长,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赵氏一族的主堂,出发的时候,是这个地方,回来的时候,也是这个地方,只是这一来一去,心情却是天差地别,赵家人提早就得到了消息,所以,一早就在庭前等着了,待青年落定,一帮人就迎了上去,这次的主角正是参加选拔回来的赵安三人,席间亲戚们问东问西,好不热闹。
赵安的父亲看到自己孩子,激动不已,充满希翼的眼光,看着赵安:“富贵,怎么样了?”赵安没有说话,只是满脸歉意的看着自己的父亲。赵龙却在旁边讥讽道:“我早就说了,他不是这块料,现在可好,没有被选上,还白白浪费一个名额,四叔家的虎子去都比他强。”
四叔脸色难看,喝道:“名额是我让给富贵的,他是不是那块料,干你屁事。”
赵龙还欲再说,却被他爹瞪了一眼,就不在说话了,只是冷哼一声,站在一旁。
赵安的父亲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随后面露尴尬,勉笑道:“没事儿,当不了仙人就当不了仙人,不妨事,不妨事的。”可是赵父虽如此说,可任谁来看,都能看出赵父的不甘。
赵龙的父亲对着赵父说道:“老二,你家富贵不是还读书嘛,就算不能修仙,也可以读书考取功名嘛,仙缘是强求不得的,可千万别想不开。”赵龙的父亲假装惋惜,可眼中的不屑之色久久不散。
赵安父亲迎着老者不屑的目光,怒道:“大哥,你什么意思,当初要不是你用卑鄙手段,逼我离去,我把家产什么都让给你,如今我儿求取仙缘不成,你在这儿冷潮热讽什么。”
周围的亲戚看着热闹,一点也不嫌事大,眼看事情有愈演愈烈的趋势,那青年男子咳了一声,众人才安静下来,青年扫了众人一眼,对着赵龙和赵成冷道:“你们二人抓紧向家里人交代事情,我三天后来接你们。”随后就破空而去。
眼看仙人离去,赵安父亲和老者也不再争吵,众人见没有热闹可看,也就纷纷离去了。
回去的路上,赵安的父亲赶着马车,只是身影越发的佝偻了,没有了赵安在参加选拔之前那种精神了,赵安的母亲在马车后面,不说话,就是眼泪不停的流下来,赵安看着自己的父亲母亲,心里难受,但不知道还说着什么,正在这时,赵父看着前路,对着赵安说道:“富贵,别伤心,我儿这么聪明,就算不修仙,以后靠读书也能成就一番事业,万不可灰心,失了进取之心。”
赵安满脸复杂的看着自己的父亲,颤声道:“爹……”
“好了,不要想那么多,等会到家了,好好睡一觉,明天起来,就好好读书,孩他娘,你也别在哭了,富贵能平平安安的回来,比什么都强,哭什么。”赵安父亲对着赵安说完话,又劝导着赵安正伤心哭泣的母亲。
赵安到这时,也不在乱想,一手抓着母亲,另一只手帮着母亲擦去眼泪,一家人一路无言,周围只听到马儿欢快的脚步声,傍晚的夕阳照在马车上,拖着长长的影子消失在路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