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的事情总是这么奇怪。
季尘中洞大开，却完好无损，下半身几乎没有受到一拳一脚。但是双手拼命护住的脸，却挨了江宁疾风暴雨的一顿胖揍。
两个黑眼圈，黑的很明显。
“说好不许打脸，江宁你个王八蛋，你就是嫉妒老子比你帅。”季尘很委屈，坐在石阶上。
江宁打累了，也一屁股坐在石板台阶上。
“我嫉妒你？季小尘，你现在可以撒泡尿照照自己，我让你半张脸，咱们就比比，到底谁帅？你敢不敢赌？”
季尘当然不赌，和江宁打赌，十有九输。
还有一次赢的可能，但是赢也一定是江宁早就挖好了坑让自己跳。
季尘揉着自己的眼睛，“你毁完我的容，才有胆子来和我比帅吗？”
江宁吐了一口唾沫在手上，擦了擦，又顺便捋了一番自己的头发，这才道：
“好好好，我等你三天，等你恢复如初后再和你比。”
“我这个样子三天能恢复？”
“哼，你要是能搞到乌灵玉往脸上敷上一敷，我保证，三个时辰都不用，你的脸就完好如初了。”江宁出了个主意。
“那我还是等三天吧。”
季尘嘟囔着道。乌灵玉，算不得什么稀奇的货色，不管是帝国的仙器市场，还是黑市，都有卖。但是价格也不算便宜，以季尘的身家，嗯，存个三年估计能买下一块。
两人坐在台阶上长吁短叹。
丝毫没有修道院弟子一派仙风道骨的做派，要是寻常人见了，只会以为这是哪家的顽皮孩子打了架，打得累了就席地而坐。
这个时候，一个声音从两人背后幽幽的传来。
“江宁、季尘，你们又坐在这里偷懒？”
季尘蹭的一个弹射，就站了起来。
江宁一听声音，就知道背后的人是谁，懒洋洋的也跟着站了起来。
“马……马师兄，我们不是偷懒，是刚刚劳动完，有些乏了，就坐了一下。”季尘有些慌张的解释道。
“是吗？你的眼睛怎么回事？”那个被称作马师兄的人一眼就看出了不对劲。
季尘看了看江宁，使了个眼色。
意思很明显：哥，这事是你搞的，你来编个谎啊。
江宁对这位马师兄兴致缺缺，只好道：
“他刚刚扫地扫太快了，眼睛进了沙子，一直揉啊揉，揉啊揉，揉啊揉，揉啊揉，就把眼睛揉黑了。”
江宁对于说谎这门神奇的功夫，似乎不用怎么修炼，修为就能一日千里。
关键是，季尘配合的天衣无缝。
“哎，可不是嘛。马师兄，这事还得多谢江宁，多亏了他，帮我把沙子给吹干净了。”
马师兄沉着脸，悻悻的道：
“既然没事了，就赶紧去打扫。修道院这么大，你们这样子，何时才能扫完？”
说完，瞧也不瞧两人一眼，转头翩然而去。
江宁顺势又坐了下来，还变本加厉的躺在了地上。
季尘走过去，用脚踢了踢江宁。“走了，一会马师兄来了，又该说我们了。”
“说个蛋。他马沙算老几，凭什么管我们？也就是你这个怂蛋，你说你怕他个逑？”
“那……怎么说，他也是擎天阁的弟子。身份不是我们能比得了的。”
江宁懒得搭理季尘，兀自躺着不动。
躺着真舒服啊。
为什么王八能活这么久，因为王八就是一动不动的。
江宁似乎找到了长生的秘诀，不，至少是长寿的秘诀。
那个马沙不过才一境的弟子，也就能在江宁他们这样的人面前摆摆威严。进了擎天阁，还不是和一条哈巴狗一样，见人就点头哈腰。
江宁非常唾弃这种行径，连带着看马沙这个人，也和看傻子一样。
“算了，走吧。我们去凌烟阁扫尘。”
江宁一个轱辘翻身，手一撑，整个人便悬空立了起来。
季尘有些疑惑，“江宁，你怕不是失忆了吧，今儿上午不是才去凌烟阁打扫过了吗？”
“你懂个屁，上午只顾着抓鸡了，没顾得上扫地。”
“是这样子的吗？”
“你爱去不去，不去拉倒。”
说着，江宁抓起扫把，扛在肩上，大马金刀的向凌烟阁走去。
季尘只好抄起自己的家伙，跟在后面。
凌烟阁作为修道院十二阁之一，又是唯一的全女弟子阁，所以历来都备受关注。
阁主如烟，据说一身修为已经快要突破七境。
七境是什么概念？一境入门，二境三境有自信，四境反省不足，五境六境很得意，七境进宗师。
这就好像一个人学开车，刚学会的那一刻，不敢上路，战战兢兢。但是一旦开上两年，那么路上就全是傻逼了。开得比自己快的，那是不要命的傻逼。开得比自己慢的，那是纯粹的傻逼。这个时候，有一种盲目的自信。
后来吧，磕磕碰碰，开始稳一些了。
不疾不徐，到了五境六境这个地步，在整个古秦帝国，那都是有身份的人。
你要是不想在修道院待了，帝国朝堂会许你一个高官厚禄，受万民敬畏。
这种时候，难道不应该得意洋洋？
但是七境不一样。七境是一个坎，宗师之境啊。
修道院十二阁主，也不过只有四人迈入了宗师之境。
季尘拿着扫把，犹如秋风扫落叶一般，正围着古树底下有秩序的作业着。
江宁贴身过去，“季小尘，你说，如烟阁主真的是我们修道院第一美人吗？”
“啊？”
“啊是个什么意思？”
季尘边扫边回道：“我以为你会问，如烟阁主什么时候会突破七境。”
“这么无聊的问题，我怎么可能问的出。”
江宁想了想，又道：“可惜，我们就算是修为到了一境，也进不了凌烟阁。可惜可惜。”
“行了，江宁，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少他娘的扯淡，赶紧打扫，我可不会把你那份也扫了。”季尘一眼看穿了江宁的打算。
江宁甩下扫把，“你这个人忒没趣，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
“什么话？”
“八卦是人类进步的阶梯。”
“扯淡，明明是勤奋是人类进步的阶梯。”
江宁挠了挠头，“是吗？我们需要这么多阶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