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恐怖的景象,有如末日一般。
江宁和老蛮牛还好,总算是修行中人,没吃过猪肉好歹见过猪跑。
但是洛松就不一样了。
此刻的洛松,右手紧紧拽着江宁的衣袖,心神胆颤。
江宁眉头一皱,这副模样可不像来探宝的啊。
“我说,洛公子,你这样子,是来雷池秘境做贼来了吗?畏畏缩缩的成何体统,大方一点,大方一点,你怕啥?”
刚说完,便见得一道雷击从天而降,将一旁的枯枝击落在地。
洛松仍是不肯放手。
不是说这雷池秘境的雷电,已经是虚弱到极点了吗?怎么看上去,危险仍然处处都在啊。这要往前走,指不定什么时候,一个雷就会落在自己身上。
“江高人,我们要不等天色亮一点再往前进?”
江宁摇摇头。
他可以等天色亮,但是时间不等人。
自己若是没进来还好,既然进来了,没理由一路跟着吃灰啊。
也不知道朝师兄和季小尘他们到了何处?
按道理,此处应该只是雷池秘境的外围,离真正的凶险还远着,离真正的际遇也还远着。倘若在这就驻足,那接下来的行程必定是处处受阻。
江宁决定问问老蛮牛。
“老牛,这秘境中,可有什么宝贝值得我们去冒冒险?”
老蛮牛道:“雷池秘境存在几万年,不知诞生多少神奇的东西。比如那雷狐,也只不过沐浴雷池精华,自成精怪。但是,雷池中,最本源的还是那雷浆。古老传言,雷浆乃是天生之水,每一滴都价值连城。”
“雷浆?”
江宁很意外。
这东西如果有如此大的价值,没道理修行界也从来没见人提过啊!
“我在修道院十几年,也从未听闻过雷浆这个东西,老牛,你该不会是搞错了吧?”
“嘿嘿,那只能说明,是你孤陋寡闻。”
江宁对老蛮牛的话,自然是有几分相信的。
只不过,这东西既然多年未闻,那必然极不容易寻找。江宁曾经听朝中歌说过,雷池秘境中,最稀罕的宝贝是一种叫雷石的东西,可吸取其中的雷力,化作真气。
而且,在黑市中,雷石还可以作为通用货币。
现在让江宁好奇的是,朝中歌六境巅峰的修为,怎么也进秘境来了?不是说好的修为越高越容易受压制吗?
还有帝国降魔殿的人。
甚至那位西极州的州牧,修为更是深不可测。
他们进来干嘛?进来找死?
“咱们往前探探。先找到师兄他们再说。”
江宁也不顾洛松的胆怯,迈步就向前。
身边无数被雷击烧焦的枯树,有些一碰便灰飞烟扬,有些还暗含一丝雷电之力,不小心触碰到,有股极为强烈的触电的感觉。
是触电,不是来电。
洛松已经两次打着哆嗦,现在看到那些焦黑的枯树,都要绕着走。
“奇怪,这雷池秘境,没道理寸草不生啊。这哪像秘境,倒像是两位极境高手,一场大战留下来的战场。”
江宁心中奇怪。
这和自己对秘境的想象可差的太远了。
老蛮牛此刻的鼻子像一只狗一般,走一走,就闻一闻。
“喂,老牛,雷池秘境就长这样?”
“还早着呢,这只是秘境的外围,我们起码要走一天的时间,才能真正抵达秘境。”
“什么?!”
江宁这才释然。
原来只是雷池秘境的外围,怪不得一个人都没看见,怪不得朝师兄他们也能安然无恙的进来,怪不得没什么宝贝。
“那,老牛,那个雷浆在哪里?”
“我也不知道。只能碰运气了。”
老蛮牛有些意外的答道。
的确,怎么寻找雷浆,老蛮牛并无妙法。不过,雷池中的那件至宝,肯定遗留有前主人的气息,倒是不难找。
相比较那件至宝来说,整个雷池秘境都一文不值。
两人一牛又往前走了半柱香的路程,无惊无险。
偶有遗漏下来的雷电,威力也都不大,细丝一般的雷电,最大的用处,是用来照明江宁他们前行的路。
“啊!!”
突然,洛松一声巨大的尖叫,刺破了秘境的宁静。
江宁耳朵都要被震破了,心中极为不爽。
自己这不是带着个拖油瓶,而是带着个高分贝喇叭拖油瓶。带不动、带不起啊!
“洛松,你能不能斯文一点,斯文一点。你是个读书人,这样啊啊啊的想干什么?”
江宁破天荒头一次喊洛松的名字,实在是对洛松有很大的意见。
以至于必要的客套也不要了。
洛松手指前方,一直哆嗦着,断断续续道:
“那个……那个,焦黑的不是枯树,是个人!”
顺着洛松手指的方向,江宁赫然看到,五步开外,一个被雷击烧焦的人矗立在一棵枯树旁边,全身焦黑,唯有一对眼珠子雪白,不肯闭眼。
死不瞑目!
“是一具尸体。”
江宁大着胆子走过去,仔细察看一番。
的确是雷电降落,没有其他任何伤口。但奇怪的是,这人怎么独自一人进路秘境?是哪个宗门的弟子?为何不替他掩埋尸体?
洛松心里有些恐惧。
他不是没见过死人,甚至亲手打死过人。但是像这般死法的,却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江高人,这……这地方这么诡异,随时都有性命之忧。咱们是不是来错地方了?”
“没错。整个修行界,也没有第二个地方,有如此密集的雷电。”
“这也太,太恐怖了……”
洛松心有余悸。
江宁心下暗道:这还只是雷池秘境的外围,鬼知道真的进去秘境里面后,是个什么样子,搞不好比这里还要瘆人。
这种破秘境,为什么大家还如此趋之若鹜?
“洛公子,眼下你有两个选择。第一,返回通天河岸,等我回来,咱们再一起渡河回去。第二,咱们继续往前走,是死是活,全凭命。”
“这……”
洛松很迟疑。
但也只是片刻之间,便做出了决定。
“我和江高人一起,生死有命。”
江宁暗暗点头,这位世家公子虽然怕死,但是好歹还有几分骨气。
怕死乃是人之常情。
这一步迈开,以后才有机会成为一个人物。
江宁替那位焦黑的修行者合上双眼,拜了一拜,毕竟,死者为大嘛。
却不防,一道幽幽的声音在前面响起:
“倒也是件怪事,午时只怕早就过了,二位是如何渡河而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