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姑娘提嗓子吐了口痰,正巧落到赵正义的鞋背上面。
“仙女吐痰!美到不行!”倩姑娘说完话,展双臂来个“仙女伸懒腰”,再缓缓吐出口请气。
老掌柜捏着一把汗,替倩姑娘担忧,老掌柜的女儿也红着眼睛替倩姑娘伤怀。
一口痰惊动了全店大部分人,好奇地目光注视着这位普普通通的寻常姑娘。
胖墩拿着硕大的糖葫芦,看着倩姑娘,仿佛在看一具尸体。
西北角落安坐着位似瘦猴模样的人,大口吃着牛肉面,大口喝着掺了水的酒。他旁边一位卖狗皮膏药的说到:
“兄弟,那发生大事了,你不瞅一眼吗?”
而后看那人依旧狼吞虎咽,疑心他是个吃霸王餐的,自将座位靠左,远离他。
赵正义露出大黄牙齿,厉声道:“你莫非是个瞎子,难道看不见你的痰吐到我鞋面上了吗?”
那姑娘方咽下半截南瓜片,淡淡地说到;
“分明是你的鞋子阻碍了我痰的落地路线,呵呵!我没找你麻烦,却反倒来兴师问罪了!”
气得赵正义霎时咧着嘴、斜着眼,冷然问道:“小姑娘,你知道你放才在跟谁说话吗?”
倩姑娘吐了吐舌头说:
“两只哈巴狗!”
“呛啷”一声,赵正义拔出了铁剑,以一招“老猿献桃”将剑尖直递前方,欲取小姑娘性命。
倩姑娘跃然而起,用手腕钢镯上的花纹抵住剑尖。花裙摆动,翻身一脚,把赵仁德踢翻在旁。
赵正义左手握着右手手腕,双臂发力,剑指钢镯。
可无论他用了多少立起,那倩女依旧如常态,竟赫然悠哉悠哉的用筷子夹起小肉丝,优雅缓慢地放入到了朱唇里。
赵正义见不能得胜,就破口大骂道:“樊关妖孽,人尽可夫。诸位英雄豪杰,今日该拔剑卫道,此乃义不容辞之举。”
三三两两的江湖人氏亮出兵器,但却迟迟不发,意在探明原委。傥若杀错了,岂非无言立足于天地之间!
倩姑娘生了怒气,玉耳下骤然显现两朵清淡色的小花,散发着异光。
赵仁德当场傻眼,在旁劝道:“大哥,来日方长呀!这姑娘能施展花,定然和花派有关。让一步,海阔天空,切莫生无妄之灾呀!”
倩姑娘并食、中二指于胸口,振振有词,一道神光猛然袭知长剑,登时将剑溶为铁水。
赵仁德搀扶着兄长,哀求道:
“我们有眼不识金镶玉,您大人有大量,万望恕罪。八派一树,同气连枝呀!”
倩娇嗔道:
“那已明白我是花派的人了,那你是哪派的败类?”
“我们是蚩尤门主慕容德光的拜兄拜弟,蚩尤门同天道山有渊源,我们自然也份属同门了。”赵仁德额头滴着汗水,恬不知耻的强行辩解着。
于时,从后庭过来一位女子,乃师姐叶晨溪。
“出门在外少惹麻烦,你总是不听,任性而为!”大师姐劝解到。
倩姑娘叶晨欢吐了吐舌头,背着双臂,默不作声。
西北方位那瘦猴儿模样的人,上前躬背道:“古话说的好,多行不义必自毙。那慕容德光卑鄙无耻,他的结拜兄弟自然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位姑娘纵然是你的师妹,却也不能在这件事情上责难她。”
叶晨欢小声附和道:“就是!就是!”
师姐瞪眼道:“简直胡扯一通,人家是不会功法的草莽勇汉,你动个手指头都能将人家捏死。”问瘦猴儿道:“你是何人?赶来多事!”
瘦猴儿正色道:“不才乃三教派三代弟子,东方神奇!”
“东方神奇!这不是我兄弟慕容德光三徒弟的名字吗?怎的他也叫这名?莫非……先静观其变吧!”赵正义暗自寻思。
大师姐道:“既然为三教派弟子,未知此事怎个善终法?但请受教!”
东方神奇一面走向赵正义处,一面说道:“如今离天道山大会的日子不远了,要尽量避免流血事件。我昨日从东面来,看见慕容德光潦倒不已,被一群盗贼困在双熊道附近。”
赵正义欣喜道:“东方大侠说的不错,我们是收到慕容门主的信鸽,特地来助阵的。”
“然而慕容门主无耻下流,也是天下公知的不争事实。我觉得应该把赵家兄弟绑在柴房里,任其生死,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东方神奇语重心长的说到。
大师姐觉得妥当,吩咐店小二照办,违者棍棒伺候。
东方神奇淡然道:“我知道附近有个村庄,那里的颠轿最为好用。正好我也上天道山,不如将你们钱财给我照看,以防江湖宵小之辈觊觎。”
叶晨欢嘟着小嘴巴,咕哝道:“钱财怎可交给一个外人,那可是行路的资本,傥若他……。”
“闭嘴!”大师姐斩钉截铁的说到,本来尚自犹豫不决中,再看东方神奇有些怒容,恐伤了花派与三教派的和气,只好允诺。
东方神奇握着钱袋,买了匹跛足老毛驴,慢慢悠悠地朝北而行,还一面哼着俗歌:
“花派有个玲珑宫,大傻二呆坐宫殿。
大傻要吃糖葫芦,抱着萝卜美滋滋。
二傻说喝琼浆液,爬在泥地喝泥汤。
爽风吹得人心荡,不把神驹作瘸马……”
……
……
硬轿四周堆积着厚厚的灰尘,最上方挂着面破烂布子,得睁着大眼睛才能看清楚上面雕刻的图案——牡丹花!
用于抬轿子的木杆也略显腐烂,布满青苔,有只长白蛀虫蠕动身躯。刚一爬出来,就被弑杀成性的“锁玉君神”盛霸天一巴掌拍死。
伟大的慕容门主坐进轿子时,眉头紧紧皱着,却也无可奈何。
鸟不拉屎的地方能找到这样的轿子,业已是很不错了。
皂衣仆人们抬着破烂不堪的轿子,朝霞像慈爱的母亲那样,播撒在每一位孩童的额头上面,给予平安的祝福。
赵金和赵刚分别跟随在轿子旁,以待门主吩咐。
盛霸天与阿三在轿尾相随,盛霸天时不时回顾,疑心草上箭与姜维是否逃跑了。
阿三如一位忠厚的仆从,坚定不移的追随着主人,呆板的脸庞被朝霞衬托出三分邪魅。
“断然不可能!”赵金忽然大吼一声,轿夫惊惧,把慕容门主震动醒了。
掀窗帘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赵金拱手道:“方才我弟赵刚胡言乱语,我认为他定然是病了。”
慕容门主冷峻地问道:“赵刚说了些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情?”
“他说方才乌鸦传话,说门主今……日必亡!”赵金胆怯地说到。
慕容门主皱起眉毛,说到:“乌鸦是不祥征兆,既然你对我有传信之功,自然也不能损害你弟弟一根头发,让他走吧!”
“感谢门主大恩,小人必定一死相报答!”赵金跪拜道。
赵刚发怔,一忽儿便明白了兄长用意:他是想独自杀慕容老贼!
盛霸天一脚把赵刚揣在路旁,不休息片刻是站不起来。
“小的感念门主恩德,愿献计,对付双熊道的盗匪。”赵金说到。
慕容门主喜然道:“请讲明!”
“待到了双熊道,门主不必出轿,对方自然来掀帘,我先藏入门主身后。我若先出手,门主便有机会趁虚而入,予以重击。”赵金献策到。
慕容门主频频点头,称赞不已,即令赵金蹲在自己身后。
皂衣轿夫叫苦连天,阿三再加一倍酬劳,才勉强应允。
阿三却怀疑赵金有问题,当时却不说破,只特别注意赵金的位置。
双熊道四周白雾缭绕,远方只有些矮灌木丛,树木稀疏,野草却格外多。
苘麻、小飞蓬、苍耳、蒺藜、虎尾草等多种植物,欧阳龙嘴里正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孟巨纹劝他注意形象,他却说这样才是他最地道的形象。欧阳龙身旁站着“单掌开碑”华天霸,和西蜀火龙派林家小姐林辰予。
华天霸自从起誓追随欧阳龙来,一直遵循着原则。他怕死在慕容门主的手上,但他更惧怕不能与自己所敬仰的风神欧阳龙并肩作战。林辰予未有过多的想法,只不过是尊崇着她的本意在做事情。
欧阳龙道:“今天的天气格外晴朗,花草格外清新,连这狗尾巴草都沾染上了脂粉气息,有些淡淡的香味。”
“孟公子能被六位老人家看管吗?”林辰予小声问向欧阳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