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混沌的鸿蒙中,一个巨人孕育而生。
他手持伴生灵宝,立足虚实之间,头顶太一神光,口含万钧雷霆,鼻息风云烟雾,眼藏阴阳二气。
可谓声势无双,出道即巅峰。
只见他挥出一柄神斧,成一线光,点亮了死寂的银河角落;
他左眼半睁,右眼半合,一明一暗,伴随脑后的太一神光,化生两仪,圈定先天太极,推动日月轮转;
他的视线,跨越时间长河,就此裁定光阴,亿万年不变;
他双脚踏落,混沌破裂,震开了万万里鸿蒙;
他头颅高昂着,傲睨万物,却又不知为了什么,弓身顶起了苍穹;
他……
“盘古!”就在这时,无量宇宙深处,千余道冷漠的声音一同响起,“尔恣意妄为,逆劫创世,将天道置于何地?!”
只见一束束流光,似火非火,似虚非虚,完全超脱了阴阳五行,排布成阵,从遥远的未知星空袭来,绝美如星辰之雨。但其间蕴藏的夺目杀机,直让万籁俱寂的星空,都改变了颜色。
盘古开天辟地,正处在关键之时,面对那些可怕存在的攻击,他压根腾不出手来抵挡。
说好听点,这是时机掌握精准,说不好听的,可以说是趁虚而入,赤裸裸的偷袭。
一道道耀眼的光华落在盘古真身之上,无声爆炸开来,焰光四射,几乎弥漫了整个宇宙,充斥着毁灭的气息。
大道之力肆虐,盘古真身就算再强大,亦难免受损,皮肤干枯、裂开,流下股股蓝绿色的鲜血,宛如长河。
而他开辟的世界,才刚刚演化到一半,也因此戛然而止。
“大道三千,尔等掌握权柄已然太久,太久……”盘古眼见失败在即,咬牙发出了属于他最后的声音,“以吾之名,盘古,祭吾之躯,盘古!”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就见他的真身在原有的伤痕上,彻底破碎、分离,以言语不可描述的速度,瞬间瓦解。
苟活与搏命两者之中,他选择了牺牲自己,造化这片新生的宇宙。
他体内阴阳二气,一清一浊,分别显现,清气上升,浊气下降。
他的魂魄碎裂为三,遁天而走,不知所踪。
他的左眼为日,右眼为月,徘徊在心脏所化的蔚蓝星辰边缘,东升西落,似在寻找盘古肉身、等待归位……只可惜,应该再也没有那一天了。
他的精血洒落在蔚蓝星辰的大地之上,生机勃发,化形为巫。他的普通血液,同样是蓝绿色的,成全了数不尽的大江大河,其中最主要的两脉,便是后世所说的昆仑天河与天山坤江。
开辟宇宙不成,盘古只得退而求其次,集中自身大部分的精华,造就了一颗充满无限可能的星辰。
眼看他即将成功,域外默默关注着的大能们,又在这最紧要的时刻出手了。
这次的目标,不用说,自是那蔚蓝星辰。
盘古肉身堆起的巍峨大山,筋骨孕育的各大地脉,都还未基本定型,这个多灾多难的世界,便再度迎来了灭世浩劫。
无尽的流星火雨自天外坠落,撞击在大地之上,将盘古仅存在世,堪称完整的山河地脉,摧枯拉朽般破坏殆尽。
大陆失去了定鼎的框架,江海湖泊,峰岳山峦,都不再温顺。地震山火不断,洪潮海啸频发,这样的洪荒世界,堪比炼狱,毁灭已近在眼前。
“这便是逆道而行的下场!”
“然也,此间事了,难得诸位都在,吾等何不以星辰为子,再来博弈一番?上次只寂灭了一片星空,不甚过瘾。”
“可。”
“咦?”大能们隔空遥遥对话,聊得正欢,几乎同时发现了异常。
那蔚蓝星辰,并没有如他们想象中的那般,顷刻间被摧毁,然后乖乖归于混沌,反而在以他们作为推手的天地灾劫中,渐渐稳定了下来。
仔细辨认过后,大能们赫然发现,那星辰中多出了两道气息,一黑一白。黑的污染了一部分盘古浊气,衍化成魔息,白的污染了一部分盘古清气,衍化成妖气。
这黑白两股外来的气息,虽说同样是在破坏,而且似乎还更绝,从根基上扰乱了盘古设定的阴阳平衡。
但也借此,阴阳各自分化,从而开出了四象之花,即:太阴,少阴,太阳,少阳。
这四象竟然组成了春夏秋冬,初步完善了最根本的轮回之道,在一定程度上,等同于保全了盘古的意志,奠定了世界的基础。
所以,蔚蓝星辰上的洪荒虽然险恶重重,却总有一线生机留存,其间新生的种族,亦是秉承了盘古的积极开拓之心,凭己之力,顽强胜天。
“岂有此理!”
“阴阳相济,正邪相辅,终成世界!好一出掩人耳目的大手笔啊。”却也有大能直接看出了根脚,出声质问道:“鸿钧,你莫非是故意在暗中助他不成?”
“盘古先天圣灵,本应是吾辈之友,尔等所为,实在令我感到不耻。从今以后,这方世界便纳入吾之庇护了。”一道更为冷漠的声音响起,轻描淡写,毫不在意其余大能的指摘。
“你……”
“哼!这片星河并不完整,且看它能度过几次量劫!”虽然不甘,但也终究没有爆发更加激烈的冲突,大能们的声音一一熄灭,域外星空终于恢复了平静。
至此,这方宇宙的角落地带,新添了一脉盘古道统,至于其未来如何,暂不可知之。
…
在混沌巨兽的伟力加持下,虓雩和萧玉何其有幸,看到了以上这幕开天辟地的缩影,虽然只有特别短暂的一刻,却也是最为重要的一刻。
此时,天地初开的第一道光,尽在那一双日月之眸中绽放。
巫族少年隔着无限时空,只是用余光扫了它们一眼,顿时就如同瞎了一般,哀声惨嚎不已。
而萧玉有虓雩率先挡了一挡,总算真正看清了,在盘古投向未来的那道视线中,有一座不住游弋的时光之轮,刻度分明,缓缓转动。
就在她目光捕捉到时光之轮时,时光之轮却骤然开始加快转动,任时间飞逝,送走了两位来自洪荒时代的不速之客。
一幅幅不同的画面在他们眼前交替闪过,身周场景瞬息万变,只不过一眨眼,便回到了混沌巨兽面前。
而此时的混沌巨兽,也正好耗尽所有的生命力,轰然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