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倒下之后,章浩一终于开口说话了:“是我们打扰了。”
他终究没有看出姜翼的招式与飞空艇和老陈身上遗留的痕迹有何相似。
“知道就好。”姜翼笑道,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惜橦,跟我们走。”章浩一转向自己的女儿。
“不行。”任里阻在他们之间。
章浩一看了看其他人,对阆风巅道:“掌门,诸位长老,接下来是鄙家家事,可否回避?”
“祝阁下早日查明真相,告辞。”掌门说完,化作一道白光飞走了。
其余长老也相继离开,姜翼正打算御剑,却被任里强行叫住:“大哥,帮我。”
“你杀了我吧。”姜翼用唇语说了一句,不情不愿地靠过来,他现在不敢靠碎晶力量恢复体力,经过这两场战斗已经有些累了。
章浩一怒视任里,道:“你什么意思?”
“我和她已经订婚。”任里紧紧抓着章惜橦的手,“姜翼是我结拜大哥,也不算外人。”
你活在梦里算了,姜翼心道。
章惜橦脸色微变,但很快恢复正常,回握任里,抬头看着自己父亲,道:“我不想回去。”
“你……想清楚,如果你要跟着他,就不许再姓章!”
“这个姓很了不起吗?”章惜橦边哭边道,“我马上就改名改姓,你就当我死了吧。”
章浩一气得不行:“好,好,我就当你死了,走!”
一声令下,所有章家人尽都离开了乌石峰。
任里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松了一口气,回头对姜翼道了声谢。
表面上看,姜翼没起到什么作用,但确实做到了威慑,让他有了几分底气。
姜翼白了他一眼:“第一次见面时感觉你高深莫测,现在看看,真的令人失望。”
“我只有幻阵之长,你要我守株待兔,还是可以的。”任里道,“我是真怕他来硬的。”
“你现在有阆风巅背景,不至于被打得太惨。”
“那就保不住她了。”
姜翼看了眼章惜橦,发现她也在看自己,一双泪眼读不出意思。
他没再继续,御剑走了,留给这对男女单独相处的空间。
他很清楚,事情还没有结束,章家认定了他是凶手,不会就此罢休的,任里和章惜橦也不可能就此安稳度日。
……
“宁玉姐姐,就让我们休息一下嘛~”妖族上课的树林中,露澪顶着满头大包,抱着宁玉的大腿,一面哭一面撒娇。
“是啊,宁玉姐,再撞下去脑子就浑了。”豆八跟着喊道。
辛缺道:“你脑子本来就浑。”
“同意!”“没错!”另几个人抢着损豆八。
宁玉有些为难,这一整个上午,她已经让他们休息好几次了,实际的练习时间还不到一个时辰,虽然他们撞得很可怜,但练功哪有不吃苦的,这次绝不能再同意了。
莫婼财大气粗,甜声道:“宁玉姐姐,你想吃什么,明天我给你带,能带多少带多少。”
“休息一刻钟。”
“宁玉姐万岁!”
姜翼刚到树林上空,听见他们的对话,一时嘴角抽搐,宁玉就这么上课的?好歹是却天,因为点吃的,底线都不要了,以前还觉得她挺正经的,结果竟是看错了人。
“水果,什么都行。”宁玉竟真的和莫婼交代起明天要带的小食。
“我,也可,以,带。”钩尾猴山覃雪拉着宁玉的衣角,自荐道。
初见时,姜翼以为她是个哑巴,后来才知道她是个结巴,于是鼓励她多说话,可除了上课提问,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山覃雪主动说话。
为什么我会有些嫉妒?他略有些郁闷地落下去,板着脸,喝道:“你们在干什么?”
宁玉显然心虚,站直了身,道:“继续练习。”然后看也没看姜翼,飞到远处的一棵树上坐着了。
小妖们乖乖散开,唯有露澪不知死活,跑去抱住姜翼的大腿,大大的眼睛看着他。
“别卖可怜,我对年纪小的没兴趣。”
“先生,我今年五十多了呢。”
“……换算成却天族的年龄,你才十岁,换成人族只有四五岁,你现在拖多久,下课后我让你加练两倍时间。”
露澪立刻跳到剑上,朝他做了个鬼脸,练习去了。
姜翼跳到树上,立在宁玉旁边,还没来得及开口指责,就被她抢了话:“你找夏璁聊过了?”
“你明知我没时间。我说,你上课的……”
“我问过岳雨铃了。”
因为又被打断,姜翼顿了顿才问:“她怎么说?”
“她说,我把夏璁撩了,什么意思?”
这是姚一鸿那个世界的词汇。
姜翼揉着太阳穴:“这个意思是,夏璁喜欢你……”
“嗯?她不是有男人吗?”
“喜欢分很多种。”
“人族的想法真怪。”
“你都忘了自己做了什么吗?”
“都是很正常的事。”
“比如?”
“我想不到有哪里不对。”
“……”姜翼一阵无语,“算了,岳雨铃缠着你也是想搞明白你做了什么?”不对啊,直接进夏璁梦里问一遍也能知道吧。
“也许。”
姜翼想着要不要再提她上课的事,忽然听见远方传来隐隐雷鸣。
“要下雨了?”他抬头看天,却不见乌云。
“是奇物阁,他们在用雷符,说是想把电存进箱子里。”
“那有什么用?”
宁玉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姜翼望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心中打起了算盘。
晚上,任里回房时黑着张脸,丝毫没有一点热恋时该有的样子。
姜翼坐在床上,看见他这副模样,犹豫了下,最终还是决定问一句:“发生什么了?”
任里坐到床上,呆了半天,直到他等得不耐烦了才开口:“章浩一傍晚传信给惜橦,向她道歉。”
“是本人写的?”那老家伙有点贼心啊。
“落款处有印章,惜橦也认得笔迹。”
“呵,好事。”
任里正色道:“姜兄,我怕章浩一是打算利用惜橦。”
“她什么态度?”
“即便得不到该有的待遇,但血亲之情,不是那么好割舍的。”
“所以她现在不打算改名了?”
“……”
姜翼笑着摇摇头:“这也不关我事。”
任里无言,端着洗脚盆就要出门。
“帮我也泡一盆。”姜翼叫住他。
他回过头,卖惨道:“翼哥,我最近诸事不顺。”
“我今天也算帮了你忙,再说,万一我的脚盆能给你转运呢?”
“……算你狠。”任里不情不愿地拎着两个脚盆出门接水去了。
姜翼起身关上门,坐到桌前,看着摆在窗台上,仅有个花苞的迎寒花,眼神渐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