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忙碌了一整晚的岳雨铃就地睡在了姜翼的床上，姜翼只能靠在桌上歇了半日。
临近正午，他才慢慢醒转，侧过头看了看挂在墙上的时辰钟，意识到自己该走了。
他蹲到床边，见岳雨铃仍旧熟睡着，无声地笑了下，伸手虚抚了下她的脸，然后才悄悄开门离开。
按照计划，今天早上宁玉已经把他打算请客的消息告诉了殷成锋，所以他现在直接赶去风霄楼就好。
上午十三妖的课程暂由宁玉代教，以让他有充足的时间休息。
中午基本没人会到酒楼用餐，风霄楼虽然菜肴可口，但价格不低，这个时段里，整个大厅也只有两个人在对酌而已。
姜翼没有看那两人，直接在柜台订了地字第三号包厢。
“先生今日不上课？”蓝雨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站到了他旁边。
“我有时也想请个假偷个懒。”姜翼回道，他对蓝雨充满警惕，但同时也希望她能再给自己免一次单。
“看来是很重要的朋友。”
“不，只是很重要的事情。”
“哦，那我最好一次性把菜上齐才是。”
“如此便多谢了，来三份招牌菜就可，只要简单的茶水，多些米饭。”
“好，我先带先生过去吧。”
“嗯。”姜翼跟着她往前走，同时有意寻找话题：“你是帝陵城人氏对吧？”
“准确来说，我是祖洲定城人，只是八岁时迁至帝陵城，在那长大。”
“那你应该听说过殷成锋。”
“他很有名气。”
“他是我邀请的客人。”
“听说前些日他重伤了异界的姚一鸿？”
“是啊，那人现在还没醒，估计挺不过来了。”
“真可怜。”
“你觉得他可怜？”
“重伤垂死的人都希望回家，可惜姚一鸿公子怕是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去，岂不可怜？”
“他们来到这个世界时，占用的是别人的身体，被占者会永远消失，他们不可怜吗？”
“如果能知道他们是怎么过来的就好了。”
“可能只有神知道。”
“先生也相信神存在吗？”
“如果我说不信，那却天这两个字也站不住脚了。”
八百年前，却天族才刚刚崛起，那是他们还不叫这个名字，传说在那时，一位天神曾下凡挑战他们全族，最终铩羽而归，却天之名也就此传开。
不过除开这一件事，自一千年前开始，世间就没出现过公认的神迹，因此这个传说饱受质疑，但由于却天族的确强悍，天下几无可敌，所以有不少人认定这是真的。
“却天族的实力世所公认，那个传说也只是锦上添花。”
“你相信神的存在吗？”
“我相信我看到的，到了。”蓝雨看着地字三号房的门牌说道。
“辛苦了。”为了多和蓝雨说点话，姜翼已经刻意放缓了脚步，可惜还是看不透她。
“先生请先落座，若要上菜，拉那边的绳即可。”
姜翼没有动：“你也曾修炼过是么？”
“嗯，说来惭愧，我是靠着药物才达到的五阶，这还是家父硬逼的，他认为女孩子需要点防身的手段。”
“令尊很有远见。”
“嗯，他很厉害，店内还有些事需我处理，先生先坐，请恕我不能奉陪了。”
“再见。”姜翼送走她，关上了门，等待客人到来。
他没等多久，门就被敲响了，殷成锋和安筠相继进入包厢。
果然，殷成锋不会让她有机会单独行动的。
姜翼拉动墙边拉绳，并请二人落座：“殷先生之名，我在帝陵城时就十分敬仰，今日终有幸一见。”
“不必客气，阁下对抗许念德的事迹已经传遍人族六洲，岂是我一个小小的巡安能比的？”
巡安是奇物阁的一个职位，仅比长老低一级，负责指定区域的安定。
“这位是殷可吧，几个月前在帝陵城时我们也曾并肩作战。”
“您抬举了，我根本没帮上多少忙。”
“没错，她只是被打断了腰，躺了几个月。”
姜翼笑道：“若没有你，我在陵墓内就已经被拿下了。”
两个个人端着三盘菜和茶水米饭进来，把东西摆上桌又迅速撤下了。
“上齐了，先吃吧。”姜翼倒了茶，“白日不好喝酒，就以茶敬二位一杯吧。”
上齐了？安筠迷茫地眨眨眼，三盘菜？虽然有肉有素，但菜盘都只有巴掌大小，三个人，不，其中一个还不是人，这哪够吃？
虽然这顿饭也就是走走过场，但是起码得让人吃饱吧。
殷成锋也没有动作：“我以为却天族的胃口会大一些。”
“是比人族大，不过我刚起，倒是吃不下太多。”
这就有些恼人了，姜翼完全一副只考虑到自己的模样，看上去有点欠揍。
殷成锋道：“义女吃不惯辣，我再点几盘，如何？”
“这样啊……”姜翼摸着下巴，却不拉绳喊人。
“多出的钱我付。”
“你真是太客气了。”他拉动绳，笑道。
“哼！”
安筠低下头，只敢用余光瞥殷成锋，以她对这个义父的了解，一声冷哼是发飙的前奏。
沉默中，姜翼端起饭碗，毫不客气地大快朵颐。
“我听闻你自幼便离开了王城，到今年还是六阶。”殷成锋突然说道。
“不错。”到今年年初。
“我很想知道，以你的实力，是怎么在和许念德的战斗中活下来的。”
“呵，听起来，你想讨教几招？”
“魔族今年的动向不同寻常，如果阁下能赐教两招，自然最好。”
“哦，直接说你要和我决斗不就好了，教来教去的，我的学费你可付不起。”姜翼摆出一副臭脸。
安筠见殷成锋握紧了拳头，心里有些害怕，有些想逃，随后她听见殷成锋开口道：“阆风巅和姜道同都没教你该敬重长辈吗？”
“教了，学不会。”
“那我就帮你学会，今日酉时如何？”
“我为什么要让你教？有什么好处？”
“你想要什么？”
“我想想，若我赢了，你当众回答我一个问题如何？”
“一个问题？”
“必须如实回答，敢否？”
殷成锋犹豫了一下，回道：“好，如果我赢了，你离开阆风巅。”
“可以，不妨这样，我待会把消息散出去，决斗之前我们再把这些话当众说一遍。”
“哼，随便你。”
安筠看着一桌佳肴，完全生不出胃口，没想到姜翼还是选择了决斗的方式，可是，一个问题怎么能留下她？
为什么不直接把她作为赌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