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没人收啊为什么？这东西怎么看都挺值钱的吧。”陆彦郁闷地端详着石盘，在阳光下，石盘表面发着淡淡的金属光泽。
步华走在他旁边，张望着街道两旁的店铺，道：“古董店当铺什么的全都走遍了，你什么时候给我一千银钱？”
“再，再努力一下吧。”陆彦想到钱，一阵肉痛，急忙劝道，“之前可能定价太高了，我不要我的份了，就卖一千，去找百纳的掌柜砍一砍，说不定就行了。”
“那个奸商，我们回去的话肯定会被压价，到时候连七百都不会有。”
“这种话……确实有道理，真不愧是姜翼的学生。”
“因为先生也是奸商啊。”
“对了，姜翼抠了这么些年，应该攒了不少钱吧，你去卖个惨，他说不定会掏钱。”
步华有些犹豫：“他连午饭钱都不想掏，怎么可能拿一千银钱买块没用的石头。”
“没准呢。”宁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吓得步华浑身一凛。
两人回过头，见宁玉一身蓝衣，站在他们身后。
步华道：“宁玉姐，你又来买吃的吗？”说话间，他指了指自己的唇边。
“刚刚听见你们说话，似乎要卖什么东西？”宁玉说着，用手帕擦掉嘴角的食物残渣。
陆彦对宁玉不熟，但知道她和姜翼关系不错，便举起石盘道：“这是我们在红石矿洞里面找到的东西，步华说……”
“我缺钱。”步华打断陆彦，继续说下去，“这东西看上去应该很宝贵，所以我没告诉先生，想私下找卖家卖了。”
“我知道了，你要卖多少？”
步华突然哑了声，嗫嚅道：“一千银钱。”
宁玉并未表现得很惊讶，只是道：“我没那么多钱，不过姜翼肯定有。”
陆彦道：“我知道他有，但是他……呃，会买吗？”
“会的。”
陆彦道：“那好吧，你们和姜翼谈，我就不要这笔钱了，待会儿还有事，先走了。步华，如果不行，到时候再联系我。”
“哦。”步华挥手与他告别。
陆彦走后，宁玉问道：“你们很熟吗？”
“不熟。”步华道，“他自来熟，我们其实没说过多少话。”
“走吧。”宁玉拉着他飞往姜翼的住处。
他们“咚咚咚”地敲了三次门，才终于进了姜翼的房间。
姜翼桌前摆着纸笔，似乎刚刚正在写文章，他没什么好气，直接问道：“你们来干嘛？”也不请他们坐下。
宁玉让步华坐到床上，自己则从乾坤盒中拿出片生肉喂起角落里的大肥鸟。
“你打算一直把它关在房间里？”她问。
姜翼道：“这混蛋上次偷猎家猪，害我赔了不少钱。”
“那为什么不放它回王城？”
“你以为我不想，它在这还要我掏钱喂，可要是放了回去……”他说到一半，看了看步华，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扯开话题，问道：“你们来干什么？”
步华看了看宁玉，见她并没有搭话的心思，明白只能靠自己说服先生了。
“这个，”他拿出石盘，“我想把它卖了，卖给你。”
姜翼瞟了一眼：“这是你从矿洞里找到的东西？”
步华讶然：“你知道？”
“你能骗过我？”姜翼得意笑道，“想卖多少？”
“一千银钱。”
“要那么多钱做什么？”
“……治病。”
“谁的病？”
“为什么要问这么清楚？”
“当然得问清楚，你涉世未深，万一被人骗了怎么办，一千银钱不少，够普通人家过几十年的了，治什么病能要这许多？”
步华用求助的眼神望向宁玉，宁玉却不理会他，这让他分外窘迫。
姜翼笑道：“我也比你大不了几岁，课后也不怎严格吧，就这么不信任我？”
步华犹豫了很久，终于鼓起勇气：“为了山覃雪，我想让她像其他人一样流利地说话，我想让她不那么孤僻，我……”他闭上了嘴。
姜翼继续写着报告，道：“我明白了，但是口吃这种事情，需要那么贵的药吗？我之前查过资料，只要经常进行对话练习，就有机会变好，她现在还年轻，更好改正。”
步华摇摇头：“不行的，亦止长老给她看过，这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口吃，是因为她化形过程中出了意外，伤到了喉咙，如果强行说长句，会吐血的。”
姜翼停了笔，面色凝固，他不曾了解过，想不到山覃雪的口吃会这么严重，一时间，他陷入了深深的自责，自责自己竟然现在才知道这种事情。
姜翼看向步华：“我知道了，石盘我会买下，但是你若要买药，必须带我一起去。”
步华欣喜万分：“好，那我们现在就去吧！”
“那不行。”姜翼用笔敲了敲桌面，“这次拉练的报告我还没写完呢，等我半个时辰吧。”
“也好。”
宁玉走到桌前，扫了一眼报告：“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安世？不说好不把他写进去的吗？”
“不，之前说过，你写报告时，需叫上我一起，记得吗？”
“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宁玉皱起眉头，步华感知气氛有些紧张，起身道：“那个，先生，宁玉姐，我还是去外面等着吧。”
姜翼不甘示弱地与宁玉对视，没有回答步华，宁玉也是。
房间里只剩他们两却天和一只大肥鸟后，宁玉终于开口说话：“你最近很不对劲。”
“哪方面？”
“记性，反应。”
“呵，我从没这种感觉。”
“岳雨铃的母亲，临死前交代了什么？”
“没什么有用的东西，她说阆风巅中有个不像样的内应，这点存疑；还有，给他们传消息的人疑似为安世那样的人；章家和魔族关系密切；以及，许念德利用他族对梦貘的厌恶，把几百个梦貘纳入麾下，逼他们做各种要命的事情。”
“还有呢？”宁玉问。
“还有的就是写进报告里的话，墓深处那片黑色湖泊疑似为墓主人的复活手段，那次吸纳了七八个活物吧。”
“然后发生了异变，但被风菁以一己之力压了下来，对吧？”
“对，嗯？”
宁玉担忧地看着他：“想起来了吗？这些话，你早就跟我讲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