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翼用怜悯的眼神望着安世,说道:“你运气真好兄弟,今晚得死在我手里了。”
安世爬起身,把大剑扛在肩上,回头凝视着宁玉:“你,莫非是却天?”
宁玉没有回答他,只是静静释放着威压。
安世连退数步,问道:“如果我打败他,可以放我离开吗?”
没等宁玉答应,姜翼就抢先道:“你哪来的自信,一定能赢我?”
安世道:“哼,就凭你刚才的表现,还想跨阶取胜吗?”
宁玉道:“可以,只要你把他打得爬不起来,不仅可以离开,我还允许你进洞拿你想要的东西。”
“哈哈,好,一言为定。”
“但是……”宁玉加重语气,“如若你做不到,就把这枚药丸吃下去。”
她摊开手,露出放在掌心的一枚蓝色药丸。
“那是什么?”安世问道。
“如一丹,你会说出你心里所想的一切。”
安世的脸色阴沉下来:“我好像没有拒绝的权力。”
“你可以选择死。”
“好,那谁,来吧。”安世没有记住姜翼的假名字。
姜翼踏着冰冻的河水走回岸上,一只手已经摸到藏在衣服里面的天幕。
安世在这里出现着实可疑,因为昨天宁玉还来探过路,在洞穴中搜索了一番,并未发现异常。
言明他们进洞有一会儿了,但顶多只遇到了两个岔口,正常人要藏东西肯定会藏到洞穴深处,他们应该还碰不到。
姜翼开口问道:“你藏在洞里的东西,有危险吗?”
“等你赢了再问!”安世浑身上下爆发出黑色的雾气,以惊涛骇浪之势冲了上来,沿途碎石纷纷跟随,宛如山崩。
姜翼迅速从怀中取出天幕穿上,硬生生抗下了攻击。
安世本要刺姜翼面门,可剑尖却似受到莫名的牵引,最后抵在了胸口。
他惊骇不已,不光是被强行偏转了攻击方向,更是没想到一件看上去轻薄如丝绸的黑袍竟能挡住他的全力一击。
他回过神来,想到了一个名字:“你是姜翼?”
“没错。”
“难怪,我听说连许念德都拿你的黑袍没办法。”安世把大剑收了起来,“很不服气,但我输了。”
话刚说完,他就感觉自己的身体被定住了,动弹不得。
宁玉闪现在他身旁,看了一眼道:“把他面甲掀开。”
“哦。”姜翼伸手掀开安世面甲,然后愣住了。
呈现在他眼前的是一张没有皮肤覆盖的脸,白色的骨头和红色的肌肉暴露在空气中,分外刺眼。
宁玉也皱了皱眉头,把药递给姜翼。
姜翼掰开安世的嘴,把药塞了进去,药丸一沾到口水便即融化,药性尽数钻入了安世的大脑。
他小心地盖好面甲,然后宁玉解开了定身术。
安世一下子摔倒在地,姜翼下意识地后跳,护住自身。
宁玉道:“这药的副作用是会浑身无力,把他扶到火堆旁吧,我们坐着问。”
姜翼没那好脾气,他走回来,抓着安世的左手,直接一路拖了过去。
边走着,他转头问宁玉道:“你什么时候学的定身术?”
“你不知道的还很多。”
“哼。”姜翼估计她是才掌握了这种术法,或者使用时有许多限制,比如施法时间长或者只能背后偷袭之类。
他把安世丢到一边,坐在旁边的石头上,再次提出了刚才的问题:“你藏在洞内的东西是什么?有危险吗?”
安世机械地回答:“没有危险,那只是一个盒子,盒子里面大概藏着许念德的秘密。”
“许念德还活蹦乱跳?”
“我上个月见过他,依旧深不可测。”
“‘大概’是什么意思?”
“这盒子得来的太容易,完全不像是重要物件,可追杀又那么紧,而且盒子的构造也很独特,即便我费劲全力也没法打开。”
宁玉问道:“有几个人追你?”
“三个,都穿着和我一样的盔甲,和我实力差不多,我在白天把盒子藏进洞,然后花了两个时辰才彻底甩掉他们,如果我算的没错,他们天亮之前不会回头找到这里。”
“以防万一,我去周围布置一下。”宁玉起身道,“你继续问。”
“让大肥陪你去。”姜翼丢了块石头把大肥鸟砸醒,“起来工作,警戒四周。”
大肥气得低鸣一声,不情不愿地拍着翅膀飞上了天。
“你把盒子藏在洞穴中哪个位置?”姜翼取出矿洞的地图,在安世面前展开。
安世微微扬起下巴,道:“那里。”
姜翼指头在图上点了点:“这儿?”
“不,右边。”
“这儿?”安世微微摇头。
“这里?嗯……这都快到洞口了。”
“就在进洞一百步的右下方,洞壁与地面相接的地方,那里有个手指粗细的小洞,那是个开关,一拉动就能看到盒子了。”
姜翼四下看了看,发现无人可供差使,只好等等再去看,继续问道:“你从哪里偷的盒子?”
“影洲牛角山,那里许念德的几个据点之一。”
“很远嘛,还有其他据点吗?”
“我不知道,我的等级不允许我知道太多。”
“那你怎么知道那个盒子的?”
“那盒子,是我的上级……唔!”随着一声闷哼,安世的声音戛然而止。
姜翼心觉有异,打量了安世一番,确认他还无法动弹后,伸手掀开了他的面甲。
只见他两眼紧闭,微微张开的嘴中淌出红色的血。
姜翼把他的头盔整个摘下,发现他不仅是脸,直到脖子都没有皮肤覆盖,颅骨也裸露在外,说不定整个身体都是这样。
姜翼伸出手指探了探他的脉搏,明白了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竟然还能运转魔气重伤自身经脉。”
姜翼犹豫了会儿,感觉安世长得有些恶心,便把头盔安了回去,并合上面甲。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他留了一手,在头盔内侧贴了一张爆炸符。
他望了眼不远处的洞口,终究没有动身。
不知道安世还有没有其他底牌,若不是亲眼所见,他都不相信吃下如一丹的人还有力气重伤自己。
所以他不敢再将视线移开,生怕再出什么意外。
安世知道他的身份,知道他的行踪,如果不是还有话没问完,姜翼现在就想杀了他。
过了一会儿,宁玉带着大肥鸟回来了。
“我在四周布了阵,如果有人闯入会有预警。”她说。
“只是预警?”
宁玉指了指安世:“他怎么了?”
“他用魔气自伤,昏过去了。”
宁玉眯了眯眼:“竟有这种事?”
“你的药过期了吧?”
“你吃颗如何?”
“不了,追杀他的人如果到了,是你上还是我上。”
“看他们什么时候到。”
我上只能穿着天幕才行吧,姜翼想,而以宁玉刚才的表现看,像安世一样的再来十个都未必够打。
宁玉蹲下身子,把安世的头盔摘下,愣了一下,又见一张符纸贴在头盔内部,遂问:“这符什么效果?”
“放烟花。”
宁玉探了探安世的脉搏,道:“伤得那么重,纵使有魔核,两三天内也醒不过来,你问出多少?”
姜翼把爆炸符摘了下来,站起身往矿洞走去:“那就杀了他吧。”
既然安世短时间内醒不过来,他们也不可能带着他一起走,那只能杀了。
“你的画卷呢?”宁玉叫住他。
啊,忘了。姜翼走回来,把安世收进了伏灵画卷。
虽然画卷可以消化一切,但姜翼从未试过,而且画卷展开太慢,面积太大,不适合在正面战斗中使用,所以他都忘了还可以这样杀人。
他找到了安世交代的位置,摸索了一番,果然发现了一个圆孔,他用力一拉,拉下了一块石板,随即一道金光从石缝中射出,刺得他双目剧痛。
他急忙闭眼,放出灵力探索四周,代替目视。
没有异常,石板后面的暗格内确实藏着一个长条形的盒子。
他感觉到两股热流分别从双眼中流出,用手一摸,还有种黏腻的感觉。
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