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御铭的目光顺着寒月秋玉指的方向不断往前,那片黑暗的地带有些渗人神秘,但视线却逐渐清晰了起来。
倏然之间,他的眼睛变得明亮了许多。
寒月秋在一旁施法,玉指轻微划过纪御铭的双瞳,一道微蓝光芒闪过,只觉双眼一阵冰凉,纪御铭的视野突然变得无比清晰起来,在这黑暗中,一切都被他收入了眼中。
一脸疑惑地看着寒月秋,对方收指解释道:“我在你的眼睛上施了简单的清明咒,可以助你在黑暗中看清楚事物,我可不希望带着一个瞎子当成拖累。”
她的话很冷,甚至有些刺耳,但却隐含着一层信息,她至少没有打算丢下纪御铭不管。
“谢谢!”
纪御铭站起身来,同时道谢,这时他看清了寒月秋身后黑暗的世界。
那是一条长廊,颇有古代机关阁楼中间的廊道模样,贯穿南北,如同一道天堑,不知延伸到何处,一眼也望不到尽头。
长廊左右两侧,是一道道腐烂枯朽的木门,错落有致,门后面像是房间,又像是一些其它的东西,不知道有什么,但有一种很神秘的感觉,让人忍不住好奇想去探索。
而门上方,是令人惊奇又惊愕的场景。
抬头望去,几百米高的灰土墙壁,比悬崖峭壁还高。
一缕幽光从走廊上方洒下来,像极了一道幽深的峡谷,而纪御铭与寒月秋,就处于峡谷中间。
拍案叫绝的同时一股神秘感徐徐而来。
哪怕是近现代,要修建这样的建筑都没有那么简单,古人果然有着当世人不知道的可怕秘辛!
“记住,没有我的准许,这里的一切你都不可以轻举妄动,另外,与我的距离不可超过三尺,否则你的生死将由天来决定!”
寒月秋瞥了纪御铭一眼,那颗深邃如湛蓝宝石的眼眸并不如外表看起来那么柔和,反倒是有无尽的冷意,似秋?不,那更像是冬!
“好!”纪御铭不敢去看她的眼睛,那遗世独立的气质令他不敢僭越。
示意一声,道裙在黑暗中亦散发着光芒,寒月秋往前走去,而纪御铭紧跟其后。
走廊初始的地方,是老张已经气绝的尸体,往后一走,一幅幅触目惊心的景象令纪御铭不觉眼中布满了血丝,寒颤不止。
“这……”
一眼望去,是一片渗人至极的景象。
阴森恐怖的长廊木门边,躺着一道道生生白骨,破布褴褛覆盖在其上,遮住纹路纵横的尸体,木门有的嘎查一声,令人心神一颤。
哪怕是见识过凶灵之后,纪御铭见到这番场景,仍有一些动容侧目,神经紧绷到了极点。
反观寒月秋,她一脸平静,仿佛行走在平地上一般,目光始终注视着前方,仿佛周身白骨如过往爬虫一般,丝毫不在意。
纪御铭不知道她的目光在哪里,也不知道她眼中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样的,只是此时此刻,这个人看起来仿佛超脱了世俗,一切都微不足道。
这到底该有如何强大的内心才能做到这个地步啊?
不自觉靠近了一分,寒月秋虽冷,如冰霜又如寒秋,但比之森森白骨却不知好上多少。
“喂,那个,你就不怕吗?”纪御铭小声问道。
“怕?”寒月秋目光一凝,冷眼直直转向了纪御铭:“恐惧在我的道心面前微不足道,你若再问这些多余的话,我便将你丢入白骨中自生自灭!”
她的语气中似有嘲意,更是令人觉得,她会言出必行。
纪御铭哆嗦一下,不敢再问,他可不想与白骨为伴。
自说自话间,脚底传来骨骸破碎咔嚓的声音,森森的气息令人不寒而栗。
走过一道腐烂的木门,上面很枯,但却已经长满了漆黑的菌耳,纪御铭知道,这里已经废弃了很久了。
远远离开,他不敢触碰,生怕不小心弄出什么机关或者不小心将门给推开了,寒月秋的叮嘱他一刻也不敢忘记。
走廊太长了,长得令人厌烦,令人恐惧,更令人对他的神秘感到无限的战栗。
突然间,寒月秋停了下来,毫无预料,纪御铭一惊,霎时顿住了脚步,惊魂未定。
“怎么了?”微弱的声音传到寂静无声的走廊,清晰可以听见。
寒月秋没有回答,只是蹙紧了眉头,如冰山一般立在了原地,她的视线比纪御铭要长,看的也比纪御铭要远,她到底看到了什么?纪御铭不得而知。
森然古怪的气息流淌,冷汗滴落,轻微灰尘扬起的声音也能被清晰地捕捉到,这样压抑的环境下,一丝微弱的声音也能令人心生恐惧。
“接下来,你我的距离不可超过一尺,否则你的安全我无法保障!”
她突然严肃地开口道,语气沉重,仿佛她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东西。
纪御铭闻言,脸色阴晴变幻,察觉到了寒月秋的不对劲,他深感事态恐怕严重了。
“好!”
腐烂木门前,纪御铭点了点头,往前走了两步,与寒月秋的距离不过半尺之遥,相当于两个拳头的距离。
丝丝清香在阴暗的光芒里显得尤为奇特,纪御铭的鼻尖与寒月秋那头蓝发相隔不过两个食指的距离。
纪御铭动容,他本以为寒月秋是一个神明一般的存在,可仔细贴近,才清晰地发现,原来她也只是个人,是个靠近就会闻到清香的女子!
缓步前行下,她披散的发丝如绫缎一般摇曳,时不时便轻抚过纪御铭的脸颊,令他心头闪过一丝莫名的感觉。
由于走得近,时不时步调便会不一,于是失误也就会随之而来。
错愕间,纪御铭的胸膛碰到了寒月秋单薄的后背,微热的体温传过来,令他心神一颤。
“对……对不起!”纪御铭连忙道歉,生怕对方会生气。
然而,寒月秋只是淡漠地瞥了他一眼,清冷地说了一句。
“修道之人,注重道心,自不会在意这些俗世之见,我既已说过你我二人距离不得超过半尺,那你便在规矩之内。”
“低劣之人,自不可近我等修道之人,只是我先前说过,那必言出必行,拘泥于俗世并非我修道之人的做派!”
寒月秋说完,脚步微微后退,整个身躯在纪御铭的猝不及防中,倒入了他的怀中。
与纪御铭紧紧地贴在了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