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成愤恨,怒目而视着店家,之前的吼声吗,掀起阵阵气浪,吹翻了周遭茶棚内一切。
后堂之内,小厮挨个冲出三五个,战战兢兢拿着木棍、菜刀,说是木棍其实也就是擀面杖,挡在自家店主面前,紧张兮兮望着虎视眈眈的阿成。
“阿成...”小姐不满喊了声,见着周遭惨状,轻抚着额头,还在气息鼓荡起伏不停,甚是无奈,缓慢起身,带着歉意说道:“在下护卫不懂礼数,还望勿怪”又对着身后阿成使着眼色。
店家打着牙颤,咽口吐沫,恐惧瞅了眼前,逐渐走来体壮如牛的阿成,起身说道:“小民也是失言,还望大哥有话好好说,看在贱命一条,您大人有大量”赔着笑脸,双手无处安放,只能不停哈腰点头一遍遍道着歉。
“阿成!”小姐见着店家如此话,同情之余,呵斥着阿成道:“还不快帮忙收拾!”之所以再说一遍,就是后者竟然没明白自己什么意思,当来后者日常作风,也就出言提醒一番。
“哦”阿成撅了噘嘴,绕了绕后脑勺,瓮声瓮气推开挡在店家面前小厮们,躬下身道:“对不起..”说完便起身走向吹翻到底桌椅,挨个扶起放好,至于摔坏的,阿成竟然直直盯着愣神。
“无妨无妨”店家真的是抖若筛糠,走过来瞬间,差点吓得就要失禁,还是店家见多识广,阅历多,对着到底小厮使着眼色示意着一旁上去帮忙收拾。
小厮们倒是有几个聪慧,赶紧拍拍同伴纷纷起身,有聪慧的,也有笨拙些的,都不看路,直接撞在阿成背后,如同撞在一堵墙面前,应声倒下。
“你咋那么不下心...”店家见状赶紧叫骂,根本不敢抬头,生怕在这这位爷不高兴。
阿成此时并不在意,根本懒得看的一眼,撇过头,满是警惕的望着马车边上,扶着树,虚弱无力走来的男子。
坐在凳子上的二女见着异样的阿成,也顺着视线方向探去。
首主依旧还是那青衫长袍,却成了遮羞褴褛,几步路都要跌跌撞撞,蓬头垢面缓步向着二女走来。
“你醒了!”小姐刚刚坐回长板凳上,这下又站起身,稍稍惊喜些问道,正想快步接住虚弱的首主,却没想到阿成瞬息而至,挡在身前。
“阿成?”小姐面带疑惑,诧异看向阿成脸色,本想在询问,却未曾想到阿成除去警惕竟然带着凝重之色,那是与生俱来的危机感,从小到大每逢这样情况,阿成都能带着自己化险为夷。
小姐见状不得不重新审视面前的男子,皱眉探出神识。
生怕是对方是个凡人又受到惊吓,轻揉神识再三确认下,根本没有丝毫气息波动,这个的确是没有修炼的凡人,为何阿成却是危机感这么重?
“小姐..”
就在小姐走神时候,首主跌跌撞撞终于走到了,扶着桌子缓缓坐下,虚弱趴在桌上,拽着偌大牛肉塞进嘴里狼吞虎咽。
“哎..你怎么这么没礼貌啊!”侍女见状,狼吞虎咽的模样此刻首主来说的确没什么美感,蓬头垢面之下也看不清面容。
“算了!”小姐伸手示意,制止住就要掐着指诀要捉弄首主的侍女,自己又缓缓坐回了原位子。
示意着店家在拿来一个茶汤,喊了后半天不见人影,索性对着侍女眼神示意,后者不情不愿自己摸索着后堂找去,边走还哼声阵阵。
至于阿成,紧紧站在小姐身边寸步不离,紧盯着首主不放。
首主自然是醒了,也很倒霉,好不容易爬下了车,刚刚站稳却又被气浪瞬间吹得八丈远,苦恼的,只能自己在慢慢的爬过来,虚弱是真的因为饿,这种饿都快要见啥都能吃的地步了。
之所以如此,就是因为此刻乃是天界,人之五谷杂粮,修行之人可以选择辟谷,也能享受人间烟火哪些俗物。
首主本就是俗人一个,只不过地府之内的东西不干净,距上次记得能吃的时候,还是去年的八月三十,在汇报生死冤魂数量的时候能吃上一点,但也只是一点而已。
天上和地府之间,时间又有不同,天上一日人间一年,十倍之数,但是对于人间和地府则是人间一日,地府百年,这根本不能计算,算了都是一把辛酸泪。
“慢点吃,不着急!”
小姐在一旁侍候着,何时自己如此对一个外人上过心。
恐怕能得到这待遇也就面前此人,如是想着,心中嗤笑一声,也可能是缘分吧,索性搭着话:“不知怎么称呼你?”
刚刚问的时候。
侍女正好双手端着茶碗,嘴上说着一连串的烫,赶紧小跑放在首主面前,没好气说道:“喝吧,噎死你!”
小姐闻言,面试不悦,侍女悻悻撇过头,坐下,托着香腮百般无聊,也不敢吭声。
首主拍了拍心口,有点噎着,指着碗中已经吃完的牛肉道:“能不能再来一份?”
侍女转过头,闻言就要发飙。
却被小姐先抢了先话头,嘴上答应着,看向坐在一旁苦瓜脸的侍女。
后者撅着小嘴,凳子还没暖热乎又要起身,万般祈求对着小姐道:“小姐,不至于吧?这就是个...”
“小乖妹妹?”小姐挑挑眉,抿着小嘴,也是可怜兮兮回视着,详装着起身就要往后堂走去。
侍女见状起身,赶紧快步走向后堂,还嘟囔着道:“真是败给小姐您了,这人也不知哪里来的福气?”眼中一份的狡黠,戏弄之意,瞥了眼饿死鬼的首主,冲着吐了吐舌头,哼声进了后堂。
“多谢!”首主一直不说话,套着衣袖塞着双手,感激道
小姐笑着摇了摇头,想起名字的事儿被刚刚打岔,只好再问一遍。
首主闻言,伸出手绕了绕乱糟糟头发,思索着往事儿,好像想起来,缓慢抬起头轻声道:“张万忍?”
一时间,微风轻拂,吹动着茶棚为了阴凉的两旁柳树,向外飘落柳叶。
此时说来也奇怪,不是秋季,却能折断落下,而此景太过细微,茶棚之内众人,都未在意。
那抹微风扶摇直上九万里,直入天际,飘荡许久,化成细针穿透此方一届屏障,向着更加遥远的亿万恒河飘去。
此时一片金光净土之内,菩提树下坐着眉毛虚白的老僧,那抹微风悄然徐徐绕在老僧合十的双掌之上旋转,久久徘徊之后,消散无影无踪。
老僧宛若入定许久,半阖双眼,微微动了动佛光氤氲的袈裟,叹息道:“终究还是该来的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