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吴文亮双腿无力,瘫软在地,双目白珠猩红,凄苦抬起头,悲恸嘶哑着喉咙道:“这…怎么会!?”
脑中琐碎记忆,宛若断断残絮,但真真实实存在,即便不相信又不得不认清此时此刻。
“是的,此处乃是本王府邸”
吴文亮闻言抬头,凄苦,悔恨仇深道:“我不信,我还有妻儿父母尚在,不能这么死了…”
“我要报…”吴文亮咬牙切齿,唇口之间透漏着殷红之色。
“放肆!!”
惊雷乍现!穹顶之上雷云弥补,丝丝紫宵或隐或现。
吴文亮抖索筛糠,才如梦初醒,望着刚刚对自己和颜悦色的曲大哥。
此时的他罗刹狠厉,双目没有丝毫情感,白珠黑点,鬼眼如刀定睛,凌冽阴风刮着吴文亮缥缈残魂。
“哎...罢了!”
书案端坐之人,抬起头,惺忪揉了揉酸胀眼角,笼罩在吴文亮身上压迫感刹那散去。
而吴文亮呼呼穿着粗气,眼中恐惧撇着余光,瘫坐在地上不在吭声。
曲差见状,拜服在地恐慌道:“首主勿怪,小的见此着...”抬眼瞥见上首之人挥手示意,便不在吭声。
“终究是个苦命人...吴文亮,本王知你心有不甘,说来听听?”
听闻此言,吴文亮宛若抓住救命稻草,赶忙跪在地上脑门重磕,凄苦道:“大人,我是好人,还是医者,无妄之灾害我性命,还请还我公道啊!”
“呵呵..无妄之灾?”首主端起茶盏,动作徐慢饮口茶道:“何来无妄一说,你本来阳寿已尽,此次收你,没让你跨过万千业海已是恩泽”说到此处,相比跪在地上之人并不相信。
首主撇头左视,吴文亮只见左边宛若画卷,氤氲绽开,未见画面但听其声,哭喊倍出,业海放眼望去无边无量,而海中人影窜动,沸腾丝丝热气,简直就是烧开的水放入饺子翻滚。
而昏暗的天空之中,面露獠牙,背生双翼,踏海而行鬼怪不计其数,人间地狱便是如此。
此时众生尽皆攀爬者像似一座通天巨塔一般,不停向上徒手攀岩而上,鬼怪戏谑着众生,而众生相互残害着,有着借力拽着上面挡道之人,有着面露凶狠用力跺着身下之人,更有甚者放开撕咬,一时间血液横流,染红塔边上万千里的业海。
吴文亮见此情景,恐惧攀上心头,打颤着身体,不由自主抱头嘶吼,情急之下,自己才发现,这哪里是塔,明明就是人身堆起来的肉山而已。
“如此...你可还有何事儿喊冤?”首主无有丝毫波动,放下手中茶盏在书案上,走到吴文亮身边,缓缓道:“本王敬你是医者,救过人,方才牵引你魂魄至此..”
而此时吴文亮被首主氤氲之气,逐渐安定心魂,凄苦恍然道:“可我还有妻儿,我..”话至于此,不在吭声,但面上不甘之色尽数显现。
“罢了,本王了结你这心愿,二息之刻”
刹那之间,吴文亮瞬间抬头,眼中希冀,哭腔道:“谢谢阎王爷,谢谢阎王爷,我....”就在话语之间,一息片刻在展现在眼前的便是自己实在熟悉不过的环境。
“这是...我的家。”吴文亮左右扫视,着急寻找着自己熟悉之人,扯着喉咙呐喊着:“媳妇?美美?妈!爸!”
吴文亮知道自己没有多少时间,已经没有多余空隙让自己思考了。
首主站在门口,紧盯着六神无主慌乱不已的吴文亮,内心长叹外。
终究还是自欺欺人,些许氤氲笼罩在吴文亮身上,否则阳间灼热定能刹那之间魂飞魄散。
了结本就非难事,但秩序就是秩序,阴阳相隔谁也不能打破。
吴文亮见着紧闭卧门,下意识摸向门把,却未曾想到直接穿门而过。
眼前一幕让他心神崩溃,魂魄都要溃散之势,首主轻描淡写,氤氲之息磅礴,从吴文亮脚下升起缓缓笼罩在全身,固住暗淡的三魂七魄。
“爸?...”
吴文亮见着躺在床上,呼吸之间明显不成比列,进气儿少,出气儿多的双鬓斑白的老者,床沿边上坐着哭泣不已二个女人,二人都是自己熟悉,一个是自己妻子,另一个是养育自己一辈子的母亲。
“妈...”吴文亮木讷喊了一声,他内心知道,很清楚,但除了除了眼睁睁看着父亲无神双眼外,其他什么也做不成,至于家中亲戚,恐怕都在自保锁在家中,别说探望,就连基本的出门都很难做到。
吴文亮的母亲,打着电话,心中的悲切,以及家中报着悲事儿。
“时辰快到,你该回去了”
“大人,救救我父亲,救救我爸,求您了!”
吴文亮跪在地上,不停磕头,眼角泛着血泪,那是撕裂般疼痛,额头血肉模糊,万般无奈,但生死无常,除此之外何以做为?
首主无奈摇头,此次已是破例,若非跪地之人乃是孝顺之人,恐怕....
“无需求我,人生来平等,你父阳寿未尽,地府不收”
“可我见他...”
首主见时辰已到,捏锁链,拽着吴文亮以及最后的呐喊,消逝在卧门之处。
“文亮?”
而此时坐在床沿边上的妻子,仿佛听到,又仿佛呢喃在耳边,红肿的双眼,愣着门口出神.....
此时吴文亮仰天躺在地上,眼角血痕未散去,双眸没了最后人生的执念。
首主抬了抬惺忪的眼皮,左手微微轻握,陈旧的陶瓷罐子上铺落着灰尘,而瓷罐上的红纸条上写着:泥浑酒。便缓缓蹲坐在地上,望着面色逐渐没有丝毫气色的吴文亮,柔言柔语道:“喝点不?”
吴文亮瞥去,深深望着端在眼前的碗底,坐起身,从首主手中接过瓷碗,而碗中酒水清澈无暇,映着面色苍白的自己。
“人生苦短,执着于此何以了脱牵挂”首主见着久久不言不语的吴文亮,默默坐在身旁,陪伴着。
“是啊…”
吴文亮闻言,豁然抬头,碗中酒水一饮而尽,用力过猛些许酒水洒淌在面颊两侧。
而脑海中幕幕之景,不断撕裂,又有拼接,接着又不断撕扯,是那一丝执念,又是一丝前世不舍。
直到饮尽…
吴文亮端着瓷碗,久久愣神不语。
而此刻他身上细细丝线宛若乱麻断裂声响彻大殿穹顶。
“吴兄!!一路好走!!”首主仰天长啸,响彻这片穹顶之内。
时间过去良久。
首主望着被曲差牵引木讷的吴文亮,慢慢消失在氤氲之气中离去,呢喃细语道:“无妄之灾,何来冤魂,只不过皆是定数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