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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撑着油纸伞的妇人

  陈淮快步向前,拉住雪若衣裳的一角,将她拉至一侧。

  而后低头贴近她耳旁,轻声说:“柳绵坊目前还不能封,我们需营造出已结案的假象。

  “这妖物会变化成人形,说明已开智,如若是外头的妖物,封坊定会打草惊蛇,如若是这里头的,她定会露出马脚,我们只需暗中排查。

  “可否信我一次?虽不知你在陈府那出是为了整我,还是觉得单纯的玩乐。

  “但现在是人命关天的时候,希望大兄暂时忘去对我的记恨。

  “解除婚约那事,待一月之期到时,我便会向长辈说明,我无意于姑娘,你可安心,不会让姑娘为难的。”

  雪若看着眼前认真分析的陈淮,有一瞬心中竟觉得,是不是暗探查的不准,他并不是纨绔?

  雪若顿了顿后,道:“你需要我怎么做?”陈淮继续凑近说…

  “县尉,此案定是妖魔所为,她们皆是弱女子,还要依靠这柳绵坊生活,要是封了,断了她们的生计,怕是都要找上县尉你了。”

  莺莺燕燕们一听此言,异口同声的说:“是的呀,官爷!”

  “依上官所言。”章县尉向把守的衙役挥了挥手,示意放她们离去,随后将尸体抬出。

  老鸨迈着欢快的步伐,前往大堂,为夜晚的到来而做准备。

  “章县尉可有告知死者亲属,前来认尸?”

  “半个时辰前,便已派人去告于家里人,让她们到县衙认领。”

  经过上次案件后,章县尉对陈淮改观很大,有时候甚至会把他看成一个好人。

  众人往坊外走去,烈日当空,街外却站满了来此看热闹的人。

  大多是男子,他们关注的不是死尸,也不是妖物,他们关注的是柳绵坊,以及里头的莺莺燕燕们。

  而后便有绅士出来冒头,“官爷,这柳绵坊可为云岭作出巨大贡献,可不能应为死了一两个人,就给查封了啊。”

  “哦,作出过何等巨大贡献啊,说来听听。”陈淮调侃道。

  绅士挠了挠头,不知如何回答,在他身旁男子开口道:“柳绵坊每年交的赋税,除开那几大知名行当,应是最多的。”

  “依你之言,谁交的赋税多,谁便是贡献之士,那涨涨诸位的税,可好?就当为云岭作贡献了。”

  众人一听涨税,纷纷后退,冒头男子已消失不见,成了缩头乌龟。

  “胆敢在此围绕者,一律按嫌犯缉拿,下入大牢。”陈淮呵斥道。

  言毕,众人如同流寇班群,四处逃窜,眨眼睛,柳绵坊外出现了一片空地。

  陈淮靠近章县尉,同他讲了几句话后。

  章县尉便带着一队衙役,重返柳绵坊,另外一队衙役则暗中往西边巷子潜去。

  那四名抬着尸体的衙役,将他们放上敞篷马车,而后坐上主驾,往县衙赶去。

  陈淮看着眼前那辆马车,抬起了腿,可想起在一旁的大兄,长腿又硬生生的脉动了回来。

  “若姑娘,你先请。”陈淮笑脸相对。

  “还算懂事。”雪若傲气道,而后玉手遮日,往马车上行去,陈淮紧跟其后,进入车内。

  尴尬的气氛席卷而来,陈淮拉开窗帘,转头看向外面,以作掩饰。

  雪若那卡姿兰大眼睛,盯着陈淮,脸上时不时露出笑意。

  半刻后,县衙门口。

  “吁~”车夫拉住快步奔驶的马车,马匹突然后仰,车内发生大幅度晃动。

  正在琢磨案情的陈淮,根本来不及反应,便被后倾而去。

  陈淮下意识伸手扶去,‘哐当’一声,脑袋重重磕在木头上。

  哎呦,疼死我了,欸,车内还有这么软的木头?

  陈淮再次捏了捏,缓缓向里侧转头,紧张到咽了咽口水。

  ‘啪’,雪若那芊芊玉手,扇在陈淮原就有伤的左脸上,而后道:“无耻。”便下车而去。

  陈淮昨夜消化的包子,今日又重现了,“泼…泼妇……”好像更为严重,有些口齿不清。

  陈淮捂着脸,小心翼翼的拉开帘布,好在没有见到雪若的身影,松了口气。

  不远处,一位撑着油纸伞的妇人,牵着个六七岁的男童,向县衙走来。

  她脚步虚浮,脸色苍白,看样子是死者家属。

  妇人来到马车旁,无神的瞥了一眼陈淮,往县衙内走去。

  这神情不像是装的,也不知是齐公子还是肖公子的夫人,那伤心的小模样,让人怜惜啊。

  妇人跟随衙役来到停尸房,雪若挡住孩童的眼睛后,示意他们掀开尸布。

  死尸面部浮肿、惨白,没有一丝血气,眼睛瞪大,呈现着惊恐之色。

  “齐郎,我的齐郎啊,没有你我们母子怎么活啊。”妇人趴在那名较健壮的尸身旁,痛哭流涕。

  认尸后,众人来到大堂,雪若命衙役为齐夫人倒了一杯水。

  而陈淮,此刻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坐在右侧某名衙役的身后,低着头,深怕雪若看到了他。

  “齐夫人可否同我说说,昨夜的情形。”雪若柔情道。

  齐夫人放下水杯,声音有些嘶哑的说:“昨夜齐郎同妾身说,日仄时分有贵客来店里定了一批瓷器,说今夜亥时来取。

  “妾身本想一同前往,但齐郎不放心孩子一人在家,便让我留下,他独自去了店铺。

  “齐郎是个谦谦君子,他不会去柳绵坊那种地方,定是凶手恶意为之。”说到这,齐夫人的声音突然增大,眼中充满了恨意。

  “实话跟你说,你家齐郎是柳绵坊的常客,你先前一次都不曾发现?”

  “不曾,今日还是听大人您说起,但我不会信的,除非齐郎亲口对我讲。”

  竟如此痴情,这姓齐的太不识好歹了,果然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雪若下意识的看向了右侧,陈淮急忙闪躲。

  “齐夫人,你家齐郎后面可还回来过没?”

  “未曾,昨夜哄小儿睡着后,妾身便来到屋外等他,一直到子时也不见齐郎回来。

  “妾想,齐郎应是在店铺内睡下,妾身便没在等,关上了房门。”

  雪若思考了一会,道:“你怎知他会睡在店铺里,以前也有过这种情况?”

  齐夫人点了点头,“有,齐郎时常会睡在铺子里。”

  雪若有些生气的站起身来,“你就没怀疑过,他根本就不在店铺,而是去了风月之地?”

  “不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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