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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普信禅师(四千字大章)

  那木鱼声第一次响起,还远在山门外,第二次响起的时候,就已经到了断山崖脚下。

  来的速度之快,简直难以形容。

  太学宫的诸位学子们,都转过头去看这位来自西牛贺洲梵天寺的高僧。

  只见领头的人身穿黄色僧袍,看起来不到五十岁的年纪,

  布衣芒鞋,脸上隐隐有宝光流动,如同明珠美玉,自然生辉,令人一见之下,便不由得心生仰慕之意。

  张天哲看了一眼,暗自惊讶:

  ‘我曾听家中亲友说,西海之中,万里之外,有一块大陆名为西牛贺洲,

  乃是极乐净土,有亿万佛国;

  梵天寺为西牛贺洲亿万佛寺之首,五大神僧更是成名已有百年,

  没想到今天一见,这普信禅师看起来居然这么年轻。’

  普信禅师领着左右两个小沙弥,一个捧着木鱼,另一个怀抱古琴,

  也不见怎么大踏步走,但就是一晃眼,人已经从山脚下到了崖顶。

  “阿弥陀佛!贫僧梵天寺普信,拜会兰萼、竹叶、菊花三位鸿儒。”

  那僧人双手合十,口念偈言,“不容荆棘不成兰,外道天魔冷眼看;门径有芳还有秽,始知佛法浩漫漫。”

  张天哲身为状元,才华还是有的,此时听到这四句偈言,却是一头雾水。

  但崖顶上端坐的兰萼长老,却是心中一惊:‘梵天寺神僧果然博学精深,一眼就看透了我所格的兰花的‘理’。’

  如今的太学宫所修的儒学,都被理圣所注解过的。

  理圣认为:‘理’是自然万物和人类社会的根本法则,‘众物必有表里精粗,一草一木,皆涵至理’。

  因此格物致知,就是从世间的事物之中,‘格’出永恒不灭的真理;

  掌握了这个‘理’,就掌握了天地万物运行的规律。

  兰萼长老格的这个物,就是兰花;

  兰花空谷幽香与世无争,象征的是谦谦君子的高洁;

  但是这世间不可能只有君子没有小人。

  普信禅师的这几句话,前两句的意思是:

  ‘君子和小人是始终会同时存在的,君子需要能容纳小人,无小人亦不能成君子;

  也因此荆棘之中的兰花,其花更硕茂。’

  这是兰萼长老这些年所悟出来的‘理’的一种简单直白的说法,如果想说的更高端大气,就是:

  ‘以辩证的角度看待正邪、善恶、是非、以融洽的道去规划他们,以强硬的理去鞭策他们,使他们和谐融洽的相处。’

  这个‘理’,如果真的能运用得当,那就能解决许多问题,比如人族和魔族的正邪纷争,比如让世界变得和平。

  但如何运用呢?

  这就是兰萼长老枯坐七年,想不明白的地方。

  这世间的理,并不是说出来就有用的!

  更何况自女帝之后,世风渐变,太学宫的儒生们所悟出来的理,在实际的运用之中,总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刚才,

  普信禅师的前两句已经是捧了兰萼长老一下,将他所格的‘理’点了出来。

  本来是挺好的。

  但他的偈言的后两句,不用解释也能看得明白:

  ‘路边有芳草也有荆棘,他们是怎么和谐相处的呢?’

  ‘我来告诉你,四个字:佛法无边!’

  这就让兰萼君子很不爽了。

  不过他格物七年,早就养成了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涵养,淡淡地道:

  “普信禅师远道而来,老朽未能起身远迎,望禅师慈悲;

  禅师既然送了老朽四句偈言,那老朽也为禅师献上几句诗词吧。”

  说完,兰萼君子指着兰花上的露水,道:

  “残露既消没,春风日渐多;若将时节会,佛法又如何。”

  这诗的意思就是,所谓的佛法,也就在你们西方能发扬光大,来到大夏——是龙你给我盘着——佛法就像是叶片上的露水,风一吹就干了。

  普信禅师微微一笑:“阿弥陀佛。”

  二人的第一次交锋,就这么不咸不淡地过去了。

  一个儒生领着普信禅师走上断山崖顶,与兰萼君子相对而坐。

  普信禅师向着竹叶、菊花二位君子稽首,二人也一起还礼,只不过菊花君子性格暴躁,此时脸色并不是很好看。

  普信道:“佛曰:不生不灭,不垢不净。贫僧根器鲁钝,虽参透贪嗔,却唯独一个痴字难以磨灭;

  昔年我在灵山胜境中面壁,心魔纵生难以自控,险些坠入阿修罗道,恰巧当时遇到一位少年;

  他虽年幼,却深明禅理,修为高绝,不光帮我屠灭了阿修罗道中杀出来的万千心魔,更以几句偈言点化了我,

  使我一朝破壁,得悟禅机,受益终身。”

  兰萼长老不知道他讲这个故事的用意是什么,只能淡淡地道:“普信大师有此机缘,实则令人羡慕。”

  普信笑着摇摇头:“兰萼君子何必羡慕?那少年曾对我言说,他有一位师侄,深爱兰花,亦与我一样素喜琴音,是贫僧应该羡慕君子才对。”

  竹叶君子在一边闻言,惊讶地道:“你见过小师——”

  普信道:“然也!但不知道我那位恩人现近何在?可否出来一见?”

  兰萼、竹叶、菊花三人都陷入了沉默,气氛有点尴尬。

  小师叔莫名其妙的投靠了魔族,一直是太学宫众人心中难以言说的痛。

  兰萼长老转移了话题:“佛门讲求缘法,大师今日来我太学圣地,便是与我教有缘;

  若大师与我小师叔还有未尽之缘,相信日后必能再见,何须刻意寻求?”

  普信禅师禅师双手合十:“善哉善哉!贫僧受教了。

  听闻兰萼君子乃琴音妙手,贫僧亦痴于此道久矣;

  大夏曾有二位先贤,闻高山之弦歌,知流水之雅意,我闻兰萼君子之琴,胜于二位先贤远矣;

  贫僧不才,今日前来,便是想以琴会友,聆听仙音。”

  兰萼君子心平气和地道:

  “大师谬赞了,曲曲琴音小道,乃自娱自乐,又怎敢自比先贤?

  徒惹人笑而!

  承蒙禅师错爱,老朽便班门弄斧,弹奏一曲,还望禅师多多指教。”

  说完,他抬手一挥,崖顶上那架斑驳古琴自天外飞来。

  铮!!!

  一支干瘦的手抚在了琴弦上,正准备弹奏。

  “且慢!”普信微微笑道。

  “大师又有何指点?”兰萼君子问道。

  普信道:“大夏乃天朝上国,人杰地灵,万邦风华尽集于此,贫僧亦仰慕久矣;

  兰萼君子为大夏国士,想必胸中定有新曲,不至于老生常弹吧?”

  兰萼君子和身边的竹叶、菊花二人对视了一眼,面色微冷;

  最后不得不道:“曲不在新,在其意境;

  只要是好曲子,就算是旧了一些,亦能品出其中真味。”

  普信笑着道:“既然如此,贫僧就献丑了。”

  他从怀中取出了一本薄薄的琴谱,用手一挥,那琴谱轻飘飘地飞到了兰萼君子的面前:

  “兰萼君子既无新曲,贫僧愿将此曲奉上,

  此曲乃是贫僧费尽心力所得,‘红粉赠佳人,宝剑赠英雄’,

  只有此曲,方能配得上兰萼君子的琴音啊。”

  兰萼君子这边三人一起低头看去,只见那薄薄的琴谱上,写着四个大字:《妙法莲音》。

  菊花长老看了一眼,差点火冒三丈的跳上去和普信打一架。

  这是一首佛门的曲子,让儒家的长老替你弹这个曲子,是欺负我们儒家没人吗?

  他往前踏出一步,朗声道:“听说普信禅师修为精深,已经是五品境大圆满,

  本人不才,也是这个境界,但不知道儒释两家的五品境哪一个更强,

  我想找普信禅师验证一下,不知道禅师可愿赐教。”

  普信禅师微微一笑:“阿弥陀佛!武学与佛法相比,不过是微末小道而,贫僧向来不喜,只是为了强身健体,勉强修炼了一些;

  出家人不打诳语,不敢隐瞒菊花君子,贫僧在来大夏东土之前,已经破了五品境,入了四品了。”

  “……”

  太学宫三人一起陷入了沉默。

  这天下无论是体修剑修,还是儒家道宗佛门术士魔修鬼修妖修星修……都是以九品境界来划分修为的;

  一品是最高的实力,但千万年来能达成者寥寥无几,上一个距离现在最近的一品高手,还是大夏的女帝;

  从那之后已经三百多年没出现新的一品了。

  就连太学宫现在的掌教师尊,也只是入了二品;

  太学宫曾经倒是有一位非常有机会踏入一品境界的人,可惜那人现在……是魔族的黑袍国师。

  如今的太学宫梅兰竹菊四位长老,修为最精深的梅枝长老,也刚刚踏入四品,但他此时不在太学宫内;

  至于在的这三位,都是五品境的大圆满;

  兰萼长老枯坐七年,即无法格出‘理’,也无法破除‘境’,境界卡的比卡文还难受。

  此时听到普信说自己已经四品了,三人都是面色微变。

  如果普信是四品,那梵天寺剩下的四大神僧,是不是也都进入四品了?

  如果真是如此,那十个月后的三教论衡,太学宫危矣!

  而且,现在根本就没办法考虑十个月后,眼前的以琴会友,都不好解决。

  太学宫这边拿不出新的曲子,打又未必能打得过;

  难道不讲理的一拥而上?

  那就算赢了,脸也丢光了啊。

  难道堂堂的太学宫长老,真的要去弹《妙法莲音》?

  那岂不是等于在儒家的APP上给佛家弹了一个开机闪屏弹窗的全渠道硬广?

  儒家的脸还要不要了?

  此时,台下的诸位太学宫的学子们,都已经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兰萼长老,我有一曲,愿意献上,以招待远方来客。”人群中忽然间响起了一个声音。

  张天哲回头一看,说话的人正是刚才嘲讽自己诗词不行的那位。

  这人也花重金买了曲子,本来是打算投兰萼长老所好的,没想到今天遇上这种情况,得到了一个解太学宫燃眉之急的机会,实在是意外之喜。

  张天哲此时忍不住拍大腿暗呼:真是可惜呀,让他抢先一步!

  竹叶君子正在暗自发愁,此时听到这人的话,立即喜上眉梢:“好!呈上来!”

  那名儒生连忙快步捧着自己的琴谱,奔上崖顶。

  兰萼君子也露出了难以一见的笑容,点了点头,翻开琴谱弹奏了起来。

  铮~铮~铮~

  琴音响动,只弹了几下,就弹不下去了。

  兰萼君子和竹叶君子的神情都有点低沉,只有菊花君子急道:“怎么不弹了,我觉得很好听啊。”

  普信禅师微微一笑:“此曲乃媚俗之音,充满铜臭,再弹下去恐怕污了兰萼君子的古琴。”

  “什么玩意?”菊花君子很不爽,但看到兰萼、竹叶二人的表情,只能低声地嘟囔了几句,看向那个献曲的人:“你这曲子从哪里弄来的?”

  那人吓了一跳,支支吾吾:“我……我花重金……买的,对不起老师,我太想进步了。”

  “唉!”兰萼君子长叹一声,“天意如此,奈若何也?”

  竹叶君子是个老帅哥,他心思灵活,不像其他的儒生那么古板,此时忽然间对着崖下的众位学子道:

  “今日普信禅师远道而来,我太学宫上下蓬荜生辉,如此良辰美景,怎能没有妙曲以助兴?

  诸位学子若还有曲子,尽可以献上,如有不同凡响者,老夫便将随身佩剑‘青竹’赠送与他!”

  竹叶君子的话,立即引起了台下的一阵骚动。

  青竹剑,那可是竹叶君子成道的法宝啊!

  他成名几十年,这剑下不知斩杀了多少妖魔鬼怪,端的是威名赫赫!

  而且,师者以成道的宝物相赠,这其中代表对于意义可就大了,可不单单是送个法宝那么简单,这是要传承衣钵啊。

  谁今天要是能得到这柄青竹剑,以后就是竹叶君子的亲传弟子了,这份荣耀谁人敢想?

  台下的人骚动着,却没人敢上前。

  普信禅师微微一笑:“不如,就让贫僧来为兰萼君子弹奏一曲吧,叫诸位学子听听我佛门仙乐。”

  说完,他从身边的小沙弥手中,取过古琴。

  “慢!”

  人群中忽然间站出来一个人,“学生张天哲,愿献上一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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