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而曹雁丝同时拥有两个。

　　原本稍显复杂的事情，在她们的帮助下，变得简单许多。

　　是以这顿饭吃的非常愉快。

　　末了。

　　曹震抹了抹满是油光的嘴巴，深沉道：“你刚刚交代的，我们都会尽快给你办好。”

　　“为父也正好趁机给你打个样，让你明白该如何管教你的那群师弟们。”

　　“你与我来练武场。”

　　他迅速起身，猛挥衣角。

　　镖头的气势凌厉而出。

　　“一天之计在于晨，做完这些，我还得继续加紧修行。”

　　“这修行啊，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一旦懈怠，就要多花费数倍的功夫才能挽回。”

　　曹雁丝都忍不住为他竖起大拇指。

　　雷厉风行，十分自律。

　　脑子里时时刻刻不忘记要努力修炼。

　　有这样的父亲，何愁大事不成。

　　段琴也站起身，倒是没跟过去，只是嘱咐道：“你收敛一点。”

　　收敛一点，自然是对曹震说的。

　　一起生活这么多年，她太懂曹震了。

　　他的功法来自女儿，在女儿面前可能还放不开。

　　但到了那群弟子面前，可能就摇身一变，完全没有心理负担了。

　　【铁手】之名，也未必没有他脾气的原因。

　　……

　　前院。

　　练武场。

　　十几个镖师零零散散地打练气力。

　　他们大都来自周围的村庄。

　　也有个别父母双亡，自小便由曹震抚养。

　　曹震在他们心中犹如生父。

　　他在场的时候，没有人敢偷懒。

　　但他不在的时候，便少了几分拘束，多了几分放肆。

　　一边练功，一边谈笑。

　　“三师兄，你最近力气愈发壮大，恐怕要不了多久，就要追赶上大师兄了。”

　　“不敢不敢，大师兄天纵之才，前些日子竟然还跟我说这练功越来越简单，突破水到渠成。

　　还让我多加努力。

　　我当时听了差点没被气死过去。”

　　“三师兄，说来也怪，最近半年我也觉得练功容易了许多，近日愈发明显。

　　以前多日的进展，最近削减一半便可达到。

　　我还以为自己小有天分，沾沾喜喜，不曾想大师兄竟也有那种感觉？”

　　“咦？你竟也如此？

　　那我就实不相瞒了，我也有这种感觉。”

　　“难不成……其实我们都是天才？

　　只不过以前这关键之处没被触发，如今全被激发出来……”

　　他们练着练着，就围到了一起。

　　说起了最近的感受。

　　不论其他。

　　有一点非常统一，那就是觉得练功的进展越来越快。

　　以前的瓶颈，越来越松动。

　　三流变二流，二流变一流。

　　一流向宗师靠拢。

　　说到天才，他们不由眉飞色舞。

　　“这件事如果让师父知道，师父一定会喜极而泣吧。”

　　“他的众多弟子，全是天才。”

　　“我看啊，以后咱们通远镖局，少说也是这春溪岛第一大势力。”

　　“那什么天狗教，先前竟还胆敢来我们这里耀武扬威，强抢功法。”

　　“用不了多久，我就要让他们匍匐于脚下，痛哭流涕。”

　　“师父老了，没了心气，但我们有！！”

　　他们胆子很大。

　　曹震不在的时候，连曹震都敢编排。

　　恰在此时。

　　曹震领着曹雁丝大步走了过来。

　　离得老远，就听到他们口中那些粗鄙之言。

　　他立即加快脚步，走到他们身边。

　　眉毛翘起。

　　阴沉说道：“吵吵闹闹，说说笑笑，成何体统？”

　　“是谁说我没了心气？”

　　“来，让我看看是谁。”

　　他眼神挨个在面前这群徒弟身上转悠。

　　然后，停在了七弟子齐桐身上。

　　一双大手，也连同眼神伸了过去，压在他的肩头。

　　呵呵笑道：“就是你啊，老七。”

　　“几日没训你，竟然敢说为师了。”

　　说着，突然一顿。

　　刚刚还笑呵呵的脸庞，瞬间雷霆密布。

　　如同风卷云涌。

　　声势浩大。

　　“老七，你好大的胆子！”

　　一声大喝，直接把齐桐的腿给吓软了。

　　噗嗤一声，跪倒在地。

　　脸上全是惊慌。

　　“师父恕罪。”

　　“弟子一时大意，哦不，弟子一时疏忽，不对，是弟子一时嘴快……”

　　他拼命想解释。

　　但怎么解释，怎么感觉不对。

　　好像，真的也没有解释的余地了。

　　他顿时冷汗直流。

　　我，齐桐，说老师不行被老师听到了，我该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如果他知道网络，他现在最想说的，一定是上面这段话。

　　可惜，没有。

　　他只能颤抖着身子，不断道歉，求原谅。

　　“你就先跪着。”

　　曹震冷哼一声。

　　又将目光看向其他弟子。

　　其他弟子心有所感，都纷纷低下头来。

　　不敢与之对视。

　　“我刚刚还听到，你们有人说自己是天才？”

　　“不得不说，你们这些年轻人脑子还真是敢想，本事没有多大，这做梦的功夫，倒是不小。”

　　“都觉得自己很牛，很厉害了是吧？”

　　“都觉得这是自己的天分？”

　　“你们有没有想过，这可能是单纯的老天爷赏饭吃呢？人人都有进步，只不过是进步的快慢不同。”

　　这一番话下来。

　　在场弟子皆是面面相觑。

　　他们不是天才？

　　进步，只是老天爷赏饭，人人都是如此？

　　天分资质什么的，还跟以前一样？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他们表面信服。

　　但心底仍然不信。

　　曹震教导他们多年，哪能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性子。

　　毫不夸张地说，在场这些弟子，撅起屁股，他都知道要放什么味道的屁。

　　“呵，是不是觉得为师故意打压你们？”

　　“觉得自己遭受到了不公，心里很不服气？”

　　“为师也知道你们都不服气，那给你们一个机会。”

　　“来吧。”

　　“都来打我。”

　　“用全力。”

　　“我但凡动那么一下，就算我输。”

　　他两脚微微岔开。

　　站在原地。

　　面色悠闲。

　　徒弟们都愣住了。

　　互相打量之后，都站出来。

　　“师父，得罪了。”

　　“徒儿最近进步甚快，正好也想看看自己如今的功力。”

　　“谢师父成全。”

　　“师弟们，别留手。”

　　“师父向来说一不二，若是能赢还好，若是输了，你们也知道后果。”

　　现场辈分最高的三师兄出口提醒。

　　这一提醒，众人瞬间没了留手的打算。

　　他们也能感觉到，这一次，师父是来考校来了。

　　当然，不止是考校。

　　如果考校不过关，恐怕少不了杀鸡儆猴。

　　“师父，得罪了！”

　　出手前，所有人都行了一礼。

　　然后运气，行掌。

　　向前跨步。

　　口中齐喝：“师父，看招。”

　　“大金虎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