珞顔看着前方的背影，不知怎么的，一到这里，之前那股压抑沉闷的感觉就完全消失了。

　　她莫名相信了对方说所的话，这是一种很危险的信号，可她仔细思索了一会，却又认为理所当然。

　　他，又或者这整个世界，仿佛都是矛盾的化身。

　　一切看起来都那么的违和，又好似天经地义。

　　‘北海，难道和任务有关？’

　　此次出城，她的任务是调查发生在归山盐湖一带的怪异事件，根据线索表明，此片区域疑似出现了和神灵有关的痕迹。

　　最初她也对此表示怀疑，认为就和几年前出现的火属性异兽事件类似，这次也只是出现了水属性异兽。

　　可当她调查越久，越发觉得此事背后不简单。

　　事情出现地太过突然，也太过迅速。

　　她虽然还未深入荒漠，但酒馆里那名青衣男子说所的话十有八九是真的。

　　原本的计划中，她现在应该前往妖血谷，而今……

　　珞顔环顾四周。

　　眼下或许并没有偏离任务太远，甚至就要快要接触到此次事件的源头。

　　脚下是蔚蓝的大海，波光粼粼之下，是一片幽深与寂静。

　　那群石像身影仿佛不存在似的，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仅仅是盯着海面看了几眼，瞳孔就传来一阵刺痛，慌乱地收回目光，赶紧直视前方。

　　“呼……”

　　“当你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你。”

　　珞顔看向前方，思考着这句话的意思，总感觉别有所指。

　　陆白回过头看着她满脸疑惑的神情，说道：

　　“我对这里还算了解，你有什么疑惑或许我可以为你解答。”

　　“你为何要这么做？”

　　陆白思索了下：“或许是因为兴趣？难道你不想知道这里的秘密吗？”

　　珞顔有些看不透他，可眼下正是了解此地的大好时机。

　　她皱着眉想了想，问道：

　　“我师妹现在在哪里？有没有危险？”

　　“你说他们啊？只要不主动露出攻击性，那就没有危险，至于在哪里，据我所知进入秘境的位置完全随机，你刚刚看到了残破石碑就是其中一个落点。”

　　珞顔听后若有所思。

　　陆白这一句话就透露了不少信息，此处秘境拒绝争斗，这难道就是对方抱着善意的原因吗？

　　“你刚刚说这里是北海，它和荒州有什么联系？”

　　秘境的形成无外乎两种，一为天生，而为人造。

　　此地之辽阔，一眼望去看不到尽头，不似人为，最大的可能就是天然存在。

　　而这就是最矛盾的地方，秘境可以算作小世界，属于大世界的附庸，需要一股庞大的力量支撑，荒州并没有水域，那么这个秘境深处难道存在着某种强大的事物？

　　能够维持如此广阔的世界，这股力量实在是令人无法想象，难道真是一尊神灵？

　　“北海是荒州的过去。”

　　珞顔大为震惊，这句话完全颠覆了荒州的历史。

　　她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反驳，可在看见周围的环境之后，却又将话咽回了喉咙。

　　陆白看了眼她的神情，心中很是满意，他望着远处的废墟，继续说道：

　　“具体的时间已无从知晓，也许是数十万年前，又或者更久，荒州还是一片海洋，由一尊水神统治，这里生活着亿万生灵，是一个繁荣昌盛的国度。”

　　“那为何又变成了如今这幅模样？”珞顔好奇道。

　　“盛极而衰，神灵的统治并非永恒不变，远古时期，不知为何，发生了一场诸神终结之战，所有的一切都在终结之日化作了虚无。”

　　珞顔对这宛若故事的讲述充满兴趣。

　　这完全颠覆了她以往的认知，无论从什么角度去思考，此事都充斥着荒诞与矛盾。

　　可事实仿佛就是如此，眼前的一切就是证明。

　　“诸神终结？那此间的神灵又是什么？”

　　珞顔作为一名修仙者，对神灵的了解或许不算多，但肯定不少。

　　神。

　　应天地而生。

　　一尊神灵的死亡必然伴随着新的神灵诞生。

　　如若真有终结之日，那现在的世间为何还有如此多的神灵？

　　“祂们也是神，不过是一群夺取了权柄的新神罢了。”

　　“新神旧神，又有何区别？”

　　“旧神无需信仰。”

　　珞顔再次一愣，这句话又一次打破了她的理解。

　　神灵需要信仰也是众所周知的事，不然世间也不会有那么多神战发生。

　　“你所说的话太过不可思议，可以说完全违背了现今人们所认知的一切，实在是……”

　　珞顔也不知如何形容。

　　她已经可以预想到，若是将这里的消息传出去，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

　　无论是神灵，还是这段离奇的远古历史，都将吸引无数人前来一探究竟。

　　甚至可能会改变荒州现有的格局，其背后所隐藏的能量稍微一想，后背都是一阵凉意。

　　珞顔看着陆白的脸庞，他的神情从始至终都是如此温和，看不透那双眼中藏着什么。

　　‘他真的仅仅是因为兴趣才将这一切告诉我的吗？’

　　珞顔不敢想，只是不断问出心中的疑惑。

　　“既然诸神已经终结，那此地为何还存在？”

　　陆白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她，缓缓说道：

　　“因为……旧神即将复苏。”

　　“复苏？”

　　珞顔睁大了眼睛，脑海都快麻木了，这信息一个比一个大，思路一瞬间根本转不过来。

　　“若如你所言，远古的诸神已经终结，那又何来复苏？这岂不是自相矛盾。”

　　陆白笑了笑，问道：“在你的认知中，神灵会死亡吗？”

　　“当然。”

　　“可若我告诉你，远古神灵的眼里没有生死，你又如何理解？”

　　珞顔紧皱着眉头。

　　没有生死？

　　陆白继续问道：“何为永恒？何为生死？何为终结？这不过是我们人类的说法，对于神灵而言，生死不过是春去秋来，冬雪落下万物沉寂，大地春回万物生长，所谓的生死皆在神灵一念之间。”

　　珞顔听后，久久无法言语。

　　难道……世间真有如此强大的生命？

　　“那——”珞顔抬头看向四周，问出了此时最重要的问题，“北海所属何神？”

　　“禺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