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刁蛮女侠
夏荼蔓和悦萧公主一样,正值含苞待放的年纪。
不同于悦萧公主的大气沉稳,夏荼蔓则是古灵精怪。
由于父亲是刑部侍郎,她从小有机会进入朝廷的白虎堂修习剑法武艺。
白虎堂是皇家专门培养统军将帅的机构,精于兵家武道和行军布阵,只有天潢贵胄和贵族子女才有机会进入学习。
从小接触惯了各种贵族子弟,骨子里不免夹带着一丝大小姐脾气。
热情似火的夏荼蔓在沉着冷静的李清霄面前,言行举止略显刁蛮任性。
“喂~”
“有时间教教蔓儿断案如何?”
夏荼蔓好奇地从果盘中拿起一只蜜桃:
“还没尝过这宫外的桃子什么味道~”
说着她便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放松地就像在自己家一样。
李清霄撇了她一眼,有些无语~
不是吧~拜托您能否矜持点~
您可是女孩子啊~
公主让你来保护我的安全,现在怎么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了~
......
另外我不叫喂,我叫李清霄~
“你自幼习武,好好专精你的武艺便能一辈子荣华富贵~”
“为何非要学习这枯燥乏味的审狱断案知识?”
李清霄一边观察手中的香囊,一边颇有疑虑地问道。
在大景朝,天天跟死人打交道的不是仵作便是典史。
这是份枯燥乏味,有时又让人毛骨悚然的工作。
天天跟死人打交道,不免沾上一丝晦气。
所以但凡有背景的人都不会将这种差事作为自己的首选。
李清霄毕竟带着家恨在身,自己当仁不让。
他相信夏荼蔓这样一个出身名门的女孩子,是不会想天天跟犯人和死人打交道的。
“因为我也想像你一样,有一天可以为民除害,打抱不平~”
“这是我爹临死前对蔓儿的遗愿~”
夏荼蔓说到这里,语气陡然生出一丝悲情:
“我爹原是刑部侍郎,一生审狱断案无数。”
“但是他最后却被朝中奸佞栽赃陷害,蒙冤而死。”
“我想继承我爹未竟的事业,弘扬正气、惩治奸邪。”
李清霄没想到俏皮活泼的夏荼蔓竟然也有伤心之事。
在大景朝做官,无非是科举、军功、察举、恩荫和捐纳几个途径。
兵家武道对应着军功,儒家对应科举,法家对应察举。
夏荼蔓虽然出身名门,却颇有女侠风骨,不想接受家族恩荫而做官。
恩荫和捐纳是依靠拼爹和砸钱,被人所瞧不起。
而夏荼蔓年纪尚小经验不足,还没有上前线统军打仗的资格,所以军功这条路目前也走不通。
大景朝官方认可的正统四大修行体系为:儒家、法家和术家和兵家武道。
儒家专攻礼仪教化与封建纲常。
法家精通驭民之术和断案之法。
术家研究天象历法、占卜推算。
术家的理论太过晦涩难懂,被大多数官员所避而不及。
而钻研儒家和法家才是大多数官员的首选!
研习伦理纲常、驭民之术是大多数官员晋升的必由之路。
想进入内阁成为朝廷核心中枢,可以没有武力,但是必须是儒家和法家的高品阶人才。
眼下做官最快的途径,只有像李清霄一样具有专业的能力,被皇室察举进入仕途。
大景朝的法家不光主张严刑峻法,同时还主张选拔天下各路专业人才为朝廷所用。
“作为回报,我会教你一些武艺的~”
夏荼蔓知道李清霄不是一个能被轻易说服的人。
自己必须拿出点诚意,才好让他心甘情愿教导自己。
“你怎么不说话?难道是不相信我?”
夏荼蔓嚼着桃子挤眉弄眼,显然是被青涩桃子给酸到了。
李清霄还在抽丝剥茧思考案子,而另一边夏荼蔓则像话唠一样唠叨不听。
“这蜜桃还没熟......宫外的果子果然没有宫里的香甜~”
“就像练习武艺一样~每个体系的高手基本都在京城~”
“多少人想拜本小姐为师,都没有被答应~”
“你这可是送上门的机会,都不珍惜吗?”
“喂!我在跟你说话!”
李清霄一时不知公主是给他留下了个帮手还是累赘。
“李清霄,你没有一点功夫傍身,以后就不怕被那只千年狐妖给......”
夏荼蔓说到这里,比划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你以后还兼着玉阳县的典史一职,没有功夫怎么威震四方?”
夏荼蔓拍着硕大笑盈盈地说道:
“本小姐拍着胸脯跟你保证~”
“我绝对会将自己的武术精华通通传授给你~”
夏荼蔓热情似火,而李清霄冷静如水。
李清霄现在恨不得拿面糊将夏荼蔓的嘴巴给封上。
刚应付完师娘,现在又要应付这个大小姐~
这两世算是都要被女人所桎梏了~只期望她们以后不要压榨自己~
自己这一世只是个想把日子过安稳的小县官~
李清霄见自己再也躲不过去,只得敷衍道:
“刑狱断案之法从来灵活多变,不拘一格。”
“不同于你们武道,刑狱断案讲究的可不是打打杀杀,而是抽丝剥茧的分析~”
“这里面的玄机,岂是你一个小小女武夫所能了解的?”
不过夏荼蔓既然是公主推荐来的,必须给她留点面子。
李清霄适时转移话题,希望能摆脱夏荼蔓的“纠缠”。
“杨捕头,将县衙的卷宗统统找出来!”
“命衙役们立刻将所有卷宗送至这里。”
“本官要连夜通读以往案件的卷宗,誓要找出本案的线索。”
刑侦推理中有两个重要的知识点:
一是犯罪者在做下案子后,会在某一时间返回作案地点查看。
二是有经验的惯犯会在时机成熟的时候连续作案。
妖族修炼成人形,也趋近于人族的心性。
即便是妖族也逃不过这两个规律。
李清霄期望从之前的案件中找找本案的线索。
夏荼蔓见李清霄不理自己,态度俨然温和了不少:
“李......李大人~”
“我承认,你的一番话对我来说是鞭辟入里、深入浅出。”
夏荼蔓从小习武,读的书却没有李清霄的多。
“但是你不看我的薄面,也要给公主些面子吧~”
夏荼蔓软磨硬泡,誓要说服李清霄亲自手把手教她断案之法。
而兰侑蓉看着夏荼蔓不断黏着李清霄,心中竟生出几分嫉妒之情。
毕竟李清霄现在是她的主心骨。
“宵儿~今晚不辞辛劳地断案,稍歇歇吧!”
“但事已至此,只能节哀顺变。”
她一边说一边打开一个蒸屉,奶香味儿瞬间飘满屋子。
“日子还要往后过,饭也得按时吃~”
只见蒸屉里放着热气腾腾的雪白奶糕。
“忙了一晚上,想必你也有些饿了吧~”
“来尝尝师娘的奶糕~这可是师娘的拿手绝活~”
李清霄专注于寻找破案线索,早已忘了自己已经饥肠辘辘。
加上自己还没完全从下山时的眩晕状态中恢复,一时有些气血虚弱。
人是铁饭是钢,李清霄抓起一块奶糕就往嘴里送。
“这孩子,连手都还没洗呢~”
“竟直接上手了~”
兰侑蓉见状一脸宠溺地训斥道:
“怎么样,师娘做的奶糕味道还可口吧?”
“觉得好吃的话,以后天天师娘给你做着吃......”